天曉拂雲 第三十六章 一個一個的告別

作者 ︰ 左左軒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著,沒有人說話。車一路開向殯儀場,到了那,有人過來收拾,然後就是在外面等。

有人帶著我們進到指定的大廳,大廳里不多的人,但每個人臉上都很肅靜,他們手持菊花,臉色憂傷。

奏哀樂。

然後是大哥對他姆媽生平的介紹。

繞著遺體走了三圈。

然後,有人推走。

剛才還很平靜的蔣建昌,忽然之間變得不太理性,拉著他姆媽的靈柩不肯走。他大哥勸了他好久都沒用,直到被人強行拉走。

遺體火化時,我陪著他們一起進去里面等,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才有人拿著盒子出來。他大哥接過,眼淚又流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氣氛還是很僵硬,沒人說話,一路上我只顧著把頭望向窗外,直到回頭,才發現林顏用眼楮狠狠的盯著我。

那一天,又是到很晚才回去。走的時候,他對我說,「謝謝。」雖然是簡短的兩個字,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真摯的內心。這樣,足以。

第二天去了趟學校,江悅沒有回去,她也沒地方可去,便留了下來。她看著我一臉倦容,連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便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說與她听。江悅听了,臉上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她認真的對我說,「曉曉,你確定你只是想陪著他這麼簡單?」

頓時,我沉默了,沒有說話,只顧低著頭,這些日子以來,我以為同周沐在一起,就沒有會懷疑我對他的感情了,想不到這一切,江悅看得透透的。

「曉曉,你知道我不會參合你們的事,但是,這次你得想清楚,究竟想不想同周沐走下去。你肯定知道他對你是認真的,希望你也認真對待你的感情。」

忽然一下子,自己沒有了勇氣去面對這個一直想逃避的問題,是啊,我究竟想怎樣,為何這麼猶豫不決,搖擺不定。我不知道周沐是不是對的人,可我知道,蔣建昌是錯的人,至少,我不應該在他還沒有單身的時候對他產生好感。

我會有報應的。

江悅看到我這麼為難,也就不繼續說下去了,我們的話題從這個換到了圓圓。她對我說,圓圓現在同唐逸軒住在一起了。听到這話時,心又吃了一驚。圓圓,怎麼可能,她怎麼會這麼做。

看著我不可思議的表情,她感到有些奇怪,我告訴她,從初中起她便是我的同學,那時沒有深交,只當她是班長。然後一同考入同一所高中,就是從高中時開始,我們逐漸熟悉起來。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她父母的乖女兒,從未做過忤逆父母意願的事。我告訴江悅,她不同于我們,從小就得到父母百般的疼愛,沒有遭受過什麼罪,更不知道這世界上的人心險惡。

說完這些話,江悅也沉默了。她說,「想不到你同圓圓有這樣一段過往,非常羨慕你們,要知道整個高中時期我可是一個人挨過來的。曉曉,你放心吧,唐逸軒是個好人,他一定會好好對待圓圓的。要是他敢對圓圓不好,不還有我們嗎?」

听了這些,我只是笑笑。因為我知道,感情的事好不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圓圓那麼單純的一個小女孩,她不會因為我們的出頭而變得快樂的。我知道事情還沒發展到這一步,可我真的希望,她能夠如現在這般一直快樂的生活下去。盡管,我心里知道,這樣幾乎不可能。

想著這些,不由得將自己的感情煩惱拋在身後,圓圓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二天,心里記掛著圓圓,因此很早就醒了,吃完早餐,與江悅一同去了他們那個幸福的小窩。圓圓看到我,表情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今天小唐不在,出去打工去了,我們三人一起在屋里說了很久的話。江悅中途接了小趙的電話,出去打電話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跟圓圓,我們倆都顯得很局促,有些不安。最後還是她開的口,「曉曉,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她開口竟然說這句,讓我始料未及,我很肯定的搖搖頭,「沒有的事,只是,有些意外。」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會對我失望,認為我是個輕浮的姑娘。」

「怎麼會,別人怎麼看你我不管,可我絕不會這麼認為。」

「真的嗎,曉曉,那樣我就放心了。」

「可是圓圓,你把這些同你父母說起了嗎?叔叔阿姨會怎麼想呢?」

提到這個,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來,「我,不敢告訴他們這件事,還沒有說呢?我有些害怕。」

我知道她肯定會這樣說,于是問她,「那麼這麼做你後悔嗎?」

「不,絕不。」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認識她整整八年,從未在她臉上看到如此堅毅的神情,我終于知道小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了,內心只有一個念頭,小唐,請你一定一定不要辜負圓圓。

然後,我對這個我喜歡的姑娘說,「圓圓,你一定會幸福的。」

她听了高興極了,對我露出了今天為止最燦爛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江悅同我說,「曉曉,你處理好了圓圓的事,也要記得將自己的感情整理好,我好久沒見你露出微笑了。」

有嗎?我問自己,也許吧。

「我會的。」謝謝你,江悅,我在心里輕輕對她說。有了你和圓圓,我便已經知足了。

晚上在寢室,意外接到了個陌生的電話,本不打算理睬,可這個電話一直響一直響,出于好奇,接了下。是個女人的聲音,非常冷靜,「是李曉嗎?」

一開始沒听出來,便回答是,後來她告訴我想出來見一面,于是我問她你是誰?

然後她說,「我是蔣建昌的夫人。」

一開始我愣了一愣,蔣建昌的夫人,後來,後來才想起來,對,是她。林顏。

當時就慌了,愣著沒有說話,直到她再次確認,「現在能出來嗎?」我才回過神來,「好的,地點你定吧。」

「嗯,就在你學校邊上的咖啡館。」

「好,我就出來。」

掛斷電話,同江悅說了聲出去一下,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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