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拂雲 第五章 初遇

作者 ︰ 左左軒

()由于舅媽這麼一鬧,短時間內,倒也太平。現在雖說有了外婆的退休金,但她還是每天出去撿撿破爛,用她的話說就是每天出去兜兜對身體也有好處,不過她,只得讓她好好注意身體。

這段時間學業課程一直很緊,好在自己都還應付得了。因家里沒有條件買台錄音機,因此,中午時分湊時間還是會去老師的辦公室,堅持了幾個學期,英文成績現在是穩步提高。以前在廢品收購站收集的英文試題現在也能做做看了,數學和語文本就是我的強項,因此,期終考的時候,排名沒掉出前五。照例,老師獎勵了很多的學習用品。在台上領獎的時候,張博拼命的為我鼓掌,眼神一移開,秦紫欣正滿懷嫉妒的看著我,不知怎地,心里覺得很得意。

回家時,張博特意留到很晚才與我一同回家。走在路上,心里暖暖的,雖然是一月的天氣。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張博,下學期就要中考了,想好考哪所學校了嗎?」

他依然走著,沒有停下,仿佛剛才問的問題沒有听到一樣,過了好久,才問我,「你準備考哪里呢?」

「我嘛,打算考c中高中部,班主任說了,要是我考上的話,就為我申請一筆助學費。」我高興的說著。

「哦,這倒真不錯,而且c中高中部挺好的,我大概也考這吧!」

听了他這話,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他大概也看出我的心事,便直截了當的說,「不是我吹牛,在c縣,還沒有我考不上的學校,關鍵是本少爺想上不上的問題了。」

听著他在我面前吹牛,心里一通好笑,「是是是,張少爺。」

見我這麼取笑他,他頓時假裝有些不高興,用手揮過來,「讓你笑我。」我見狀,趕緊向前跑,他就這麼在身後追。一路上,歡聲笑語相隨。

寒假過後便是過年,新年新氣象,在屋里,外婆破天荒的做了些米酒,然後跟她兩人喝起來,那是我第一次喝米酒,雖然做工粗糙,也沒什麼好的下酒菜,但能夠與真正愛自己的親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幸福。

外面,有人放了煙火,想到要是現在小妹在的話,她肯定會高興的出去看,這個年一定會過得更快樂,可是沒有,這些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我抬頭看著外面璀璨的煙火,心里默默的念叨,小妹,你看,這天空多美啊,小妹,你看到了嗎?

許是米酒的緣故,我更快睡去,那天夜里,我做了個長長的夢,里面有小妹,也有媽媽。醒來時,淚濕枕巾。

由于馬上就要中考了,因此這個寒假,我學習的異常認真。外婆沒有听我的勸,還是每天一大早就出去撿破爛了,每天在家里,我做著從廢品站撿來的書做題,有些測試題真是初三的考試題庫,因此,我反復的做,遇到不明白的,努力的試驗,要麼就去看看後面的參考答案。

和朋友李艷在每個寒暑假都會踫頭,她現在好像人也長高了不少,我們有時一起做題,有時又抽點時間聊天。她基礎一般,但還是很努力的做題,她說,爭取高中跟我一起考上c中,我看著她單純的眼楮,心里很感動。不管怎樣,告誡自己,你有親人,有朋友,足矣。

這個假期便在這種忙碌又充滿了快樂的時間里過去了,開學伊始,大家便開始努力的營造一個良好的學習氛圍,沒有人打鬧,也沒有人在課余時間追趕,大家只是低著頭做試卷,做試卷。

連一向吊兒郎當的張博也如此,我看到他這麼勤奮,也為他高興。

現在每個人都像是上了條的鬧鐘,好像今天不努力做題,就是罪大惡極似的,期中考試時,我拿了個班級第一,年級第五的好成績。老師很為我感到驕傲,張博這次的成績也不錯,我沖他笑笑,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五回家時,我一個人默默走著,他特意叫上我,「曉曉」他現在一直這麼叫我,我倒也習慣了。「今天為了慶祝我考試得到前二十,我們一起去外面慶祝一下,怎麼樣。」

他見我有些疑慮,便安慰我,「你放心吧,只是去外面吃頓晚飯,不會很晚的。」我這才點點頭,跟著他一同出去。

張博看得出真是很高興,他還特意讓服務員開了瓶啤酒,他給我倒了一杯,執意不過,便自己也喝了點。那個苦澀的味道一下子讓我覺得很難受,但礙于面子,我還是將它喝下了,我看張博一杯一杯的下去,怕他喝多,于是便勸住他。

這頓飯,他光喝酒,沒怎麼吃菜,點了一大桌,我看著這些菜心里挺心疼的。張博看出我的顧慮,他便讓服務員拿來幾個馬夾袋,當初,還沒有打包盒子。我將一些吃剩下的菜放進馬夾袋中,打包好,鄭重的放進書包。

走下樓的時候,正好迎面上來一人老板模樣的摟著一個艷麗女子的叔叔,他見了張博,張博也見了他,彼此都不說話,正要走時,張博說了句,「張老板,今天帶著姘頭來這邊喝酒啊。」

我驚訝的看著張博,同時也看到那個張老板氣得面孔紅。他懷里的那個女人上下打量了我和張博,問,「這是哪個黃毛小子,這麼對你說話。」

「喲,看來張老板沒有對你亮出我的身份啊,這樣吧,我來介紹一下,我是這位張老板的兒子。」此話一出,我頓時怔住,那女人也嚇了一跳,不再說話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想起,我看到張博左臉紅紅的,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我竟然一下子推開了他,他被我這麼一拽,自己倒沒事,只是左右晃了晃,他旁邊的那個女人一下子沒站穩,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出一聲聲哎呦哎呦的慘叫。

我被嚇得不輕,反倒是張博,一開始還是一張怒氣沖沖的臉,現在看著這幅模樣,倒是樂開了懷,哈哈大笑起來。

張叔叔趕緊讓人將那個女人攙扶起來,瞧她那樣子,不似裝出來的,趕緊讓人送了醫院,邊走邊說,你小子等著,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沒想到張博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還是先顧好眼前吧。」拉著我便走了。

五月的天,天氣已經很炎熱了,可我只覺得身上冷,一路上腦子里都是亂哄哄的,想的都是剛才那件事,要是她真摔傷了該怎麼辦,這醫藥費該有多少啊,我不敢往下想,更不敢想要是外婆知道了怎麼辦。

張博看出我的顧慮,他一個勁的對我說,「沒事的,你就放心吧,這是我會處理好的。」看著他左邊紅紅的臉,我也沒說什麼,點點頭,便徑直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見外婆沒有回來,我便將書包里的菜拿出來,由于長時間的擠壓,都已經有些變形了,我小心的取出,拿到碗里安置好。回到書桌前,想要看會書,卻覺心思怎麼都靜不下來,想到剛才生的一幕心里就害怕,擔心,也很懊悔剛才的自己做事太過沖動。腦子里亂極了,一時不停的回憶著剛才的事,要到大後天才回校,想到這,心里更加惴惴不安。這個周末,在這種氛圍下,艱難的度過。

外婆沒有看出我的憂慮,照例一大早就出去了。周一的早晨,去學校的路上,我覺自己的腿都在抖,腳步都邁不開,兩條腿像不听使喚似的。好容易到了學校,進了教室,看到同學們一切都如從前,心里才安定下來。

做到位置上,張博對我一笑,那樣子仿佛在說沒事,我這才安定下來。中午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他,「沒事了吧?」他見我怯生生的,便好笑道,「我那會看你倒是凶的很,怎麼這會這般怕事。」

我低頭不語,他見我這樣,趕忙安慰我,「沒事,你放心吧,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那,那個女人」我低聲問。

「那女人腳骨折了,得在醫院躺一段時間呢!」他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心里听的害怕,便也不問了。

那件事在繁重的作業下很快便被拋在腦後,我漸漸忘了這事,只是更加努力的學習。五月中詢的一天,班主任過來布置下個月進行的中考,說是要開家長會,時間定在這周的周五晚上七點。這天傍晚,我跟班主任說明了情況,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考c中的高中部了,就不要請我外婆過來了。老師對我的情況也是熟悉的,她也沒為難我,只是讓我回去好好跟外婆說一下。

周五的晚上,我心里很復雜,坐在熟悉的教室中,很忐忑。我知道,等會坐在我旁邊的是張博的父母,我不知道到底是誰過來,可是,我一定要向他們道歉,表達我的歉意。在教室的前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再三辨認,果然是他,。他徑直走到我的旁邊坐下,出乎意料的是,我還見到了張博。

張博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對我友好的笑笑。對著他父親,我低頭說了聲很輕的「對不起」。他父親沒有理睬我,老師在上面努力的向家長解釋,我坐在地下,一個字也听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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