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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我們局一個重要科室的頭兒今年到了退休年齡，早在前兩個月就回家了。這個科室的科長位置一直空著，機關黨委掂量來掂量去，就是沒找到合適的人來替補退休的老科長。官場的人都知道，機關哪個科室頭兒位置一旦出現空缺，就會有許多人明里暗里削尖腦袋往里鑽。所謂找到合適的人，不過是各方利益平衡的結果。
這個位置，我也不是沒惦記過，因為這個科室材料多，我常給領導寫材料，按理，我應該進入候選人行列。但我又清楚，我一個鄉下來的人，沒有人脈關系，更談不上有啥靠山，要想升到這個位置，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我也就沒有白白地消耗腦細泡去爭這個位置。
可今天書記的神態表情，他說的春風撲面，都在傳遞給我一個這樣的信息︰我秦仲遠應該是這個科室頭兒的合適人選。這樣想過，我神態表情愈加的春風滿面。
書記終于看完了文件，扔在一邊，沏上一杯茶，才慢悠悠地說道︰「仲遠啊，看你的精神狀態語調動作，我就判斷出，你已知道我找你談話的內容了。你小子，鬼頭！」
這位書記姓馬，我們背後都叫他老馬。他五十歲出頭，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平時，我常給他寫寫講話稿之類，知道他願意講什麼，投其所好，我就重點寫什麼，這一點贏得了他對我的信任。所以，他對我少了以上壓下的官氣，大多時候說話很隨便。
我趕緊拍馬屁︰「書記，我怎麼掩飾都逃不出你的眼楮。不錯，我猜出了**分，恐怕我……」
「別說怕，」他一擺手，「組織相信你，我老馬相信你，我希望你珍惜這份工作，這是其一。另外，我想說，你人緣不錯，好多年積攢的人脈還在發揮作用。」
老馬這句話說得我一時模不著頭腦。其一我懂，組織信任與老馬信任都是一回事兒，感激組織的同時更要感謝老馬。另外的人緣不錯，我就似懂非懂了。轉念一想，我人緣不錯也是真的，在單位，大家對我都很友善。我請假回老家這幾天，在確定這個科室頭的人選上，肯定是走了投票這個過場的。于是，我趕緊表態︰「我一定珍惜，一定做好這份工作，不辜負馬書記對我的殷切期望！」
書記又發話了︰「小秦，你那個科室，是局里重要的科室，任命科室負責人需要履行正常的組織用人程序，所以，你還是代科長，行使科長職權。你是代科長，任命時，你是水到渠成嘛！」
「那太好了！」我附和。即然讓我代行科長職務，競聘只是一個過場而已。
我從書記室走出來，感覺我的仕途鋪開一條金光大道，所有的門窗，所以有牆壁都討好地朝我綻開笑容。對我而言，這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餡餅，不當不正地砸在我的頭上。
我站在走廊的一扇窗前，掏出一支煙，啪地一聲點著，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一縷縷煙霧。透過絲絲縷縷慢慢上升的煙霧，我望著窗外的景物，那一顆顆白楊翠柳，掩映在樹叢中的道路和鱗次櫛比的樓房，這些我熟悉的景物，幾年來忠實地傳遞給我老家那面春去秋來的消息，因為一個小女孩，我那生命里的小情妹，我的鄉情就有了別樣的含義。而現在，面對同樣的景物，我的鄉愁里，那幢山腳下的小屋，白雪皚皚的樹林里那個美麗的女孩，她在田地邊勞作的身影，她那靈動清澈的雙眸已漸漸模糊，只剩下我那日漸蒼老的雙親和淘氣的兒子了。我在想︰過去的歲月，我曾人模狗樣地活過，清純得令人難以置信。我曾在樹叢中上過韓小寒的身體，在關鍵時刻，我遏制了**鋪天蓋地的**，給了韓小寒能夠挺起腰桿走路的未來。在農村一間小屋，面對一個女孩一絲不掛的誘人軀體，我忍受了因不能滿足****而帶給自己的傷痛，給她留下一個幸福的未來。可是，我得到了什麼？除了破碎的靈魂和痛徹心扉的絕望，我一無所有！
我回到科室，我的老女同事就用異樣的目光盯住我不放，臉上是笑眯眯的，嘴角都帶上了笑容。我以為，她知道了我要到那個科室當頭的事兒，她替我高興，才有了這樣的表情，卻沒想到，她有給我帶來一個更令我瘋狂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