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玉簡執壺的手似乎懸停了片刻,隨即便繼續烹茶,茶香在滾水中蘊開。
「不過是死過一次的人罷了。」雲玉簡淺聲說著,仿佛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吳千碧眸子凝得愈發的緊了,似懂非懂,雲玉簡卻不等吳千碧多想,隨即道︰「雖已入春,梅園卻如此深寒,便帶些養胎祛寒的物件來。」
又吩咐皎白道︰「把帶來的物件熬了去。」皎白得了令便帶著籃子下了伙房。
廂房內又歸復寂靜,入春了本該鳥雀歡鳴,可這梅園太過蒼舊森冷,那鳥兒仿佛也不願到來。
「听聞開春,便是選妃之時,二小姐可有做了打算?」吳千碧靜了靜氣,緩開口道。
雲玉簡不急不躁︰「皇室甄選,我等女子如何打算?又怎能打算?」
吳千碧顯然沒听出這話語的用意,接著又道︰「我雖在這梅園多時,也多少知曉這些,女子當……」
不等吳千碧說完話,雲玉簡便打斷︰「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
雲玉簡凌厲之意瞬息溢滿廂房,吳千碧心肺一擠,這話便被生生壓了下來,暗惱了自己的言語。
欲多說些什麼,雲玉簡卻道︰「好好安養,你可是保證過這肚中孩兒是我雲氏血骨。」
「是……是的。」吳千碧不自覺便軟了下來。
片刻寂靜後,只剩下滾水的聲響,雲玉簡從容不迫烹著茶,茶香四溢,廂房內似才有了絲生氣。
雲玉簡眸子掃了掃吳千碧桌上的茶碗,心中嘆著可惜了這樣好的茶碗,也看得出從前的吳千碧是多麼受寵愛。
洗盡鉛華的女子,如今是何等寂寞?雲玉簡不再去都感概,斟了小半碗茶,推到吳千碧面前。
見吳千碧踟躕著,便道︰「也罷,帶身是不宜飲茶,是我疏忽了。」
「倒也不礙事,想著听些府上之事。」吳千碧緩聲道了一句。
雲玉簡嘆了口氣道︰「一切照舊。」
「冬狩節呢?」
雲玉簡淺淺敘述了冬狩節上發生的種種,末了吳千碧來了一句︰「你可得當心著些大小姐。」
「怎講?」雲玉簡心中雖知曉,卻依舊問了句。
「事情太過湊巧了罷。你肯信?」吳千碧反問了一句。
雲玉簡淺淺笑了一笑,並不作答,吳千碧見狀便知雲玉簡心中有數。
用下幾杯茶後,見著芹白拖著些換洗好的衣物入了廂房,沉寂如同行尸走肉,默不作聲做完手頭上的事情後,便退了下去。
「她這是如何了?」雲玉簡目光隨了芹白問著。
吳千碧倒是坦然︰「這丫頭跟了我不少時日,從前日子好過,如今這般,難免的。」
雲玉簡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自顧飲茶,不多時,皎白入了廂房道︰「小姐,這湯頭已熬上了,就是得花上幾個時辰。」
雲玉簡點了點頭,望了眼吳千碧道︰「門口那倆府衛已吩咐過,若有何需要便請那府衛通傳便是。」
吳千碧愣了愣︰「為何?」
「能有為何?還算是有些價值,自個兒想想明白。」雲玉簡招呼了皎白道︰「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