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在幔帳後頭重吐息一口氣,仿佛是將被打擾醒後的一股怨氣重重吐了出來,吳媽媽誠惶誠恐地跪在帷幔外頭,頭也不敢抬,生怕自己一個不仔細惹惱了夫人。
良久,才听那帷幔後頭窸窣之聲,听傅氏向枕邊人低語道︰「去瞧瞧便是吳媽媽依舊跪在地上,頭也沒敢瞧傅氏一眼。
傅氏沉聲道︰「還跪著?」吳媽媽這才起了身恭敬替傅氏整理衣裳,也不敢揉那已經酸脹的膝蓋。
「二丫頭病危?」傅氏出了寢殿,在堂廳里呷著吳媽媽遞來的熱茶順口問了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夫人話,現在約是寅時了吳媽媽點了點頭道︰「二小姐身邊的丫頭皎白方才來報了,說是天府府醫下的診
傅氏冷哼一聲,心頭念著,若是一病嗚呼才是好的了,同那賤人黃泉相會不是甚好?可畢竟是雲家的人,顏面還是得做全了罷。
傅氏又坐了好一會兒,外頭風聲楚楚听得心頭發寒,還未出門便已手心發冷,傅氏又吩咐了吳媽媽取來手爐,這才稍稍舒坦了些,深更半夜被打攪起來實在是有些生氣,可這消息倒也頗為滿意。
此刻,皎白在外頭已然凍得鞋襪冰涼,出門出得急了,披風也未戴,小手凍得通紅,連那侍衛也看不下去了,其中一名侍衛招呼了皎白靠近腳邊的炭盆。
皎白這才走了過去,那屋門‘吱呀’一聲便開了,傅氏裹著絨襖厚裘在吳媽媽的攙扶之下,走出了屋門。
侍衛連忙跪拜著,皎白也忙不迭地跪下問安︰「夫人,求您看看能不能救救小姐,府醫說怕是熬不過今晚
傅氏斜睨了一眼跪在積雪上的皎白,也不搭理只同吳媽媽道了一句︰「領路!」
見傅氏同吳媽媽走了,皎白才起了身跟在後頭。
府醫在屋門前迎了傅氏,屋里明火炭盆的溫暖似乎讓傅氏放松了不少,傅氏淡淡道︰「大夫辛苦了,小女如何?」
「當是寒癥發了,本是弱質,實難熬過今晚,還望夫人同國公稟明吾皇府醫誠懇之說,似並未打動傅氏。
傅氏不語,走進那榻前,帷幔後頭是一個身影,如淺色象牙雕像一般,生輝定定坐在榻邊。
吳媽媽恰如其分地上前掀開幔帳,傅氏見那人先是一驚,隨即定定行了女禮︰「臣婦見過少主
吳雙連頭都不願回一下,僅是應了一聲便再無聲息。
傅氏長跪著,起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終是在吳媽媽的攙扶下起了身子,尷尬地侯在一旁,走進了見雲玉簡面容慘白雙眉微蹙地蜷縮在榻上。
身子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絨被,將雲玉簡小小的身子覆蓋得嚴嚴實實,額上虛汗浸染,乍看之下還以為是熱得出了汗,屋內明火炭盆滋滋作響,傅氏也覺著脖頸間發癢,往外頭沁著汗。
「吳媽媽,快去稟明老爺傅氏本想著這來看一眼便是,沒想著天府少主竟然也在,心中頗為不快,可這顏面還是得保全了,硬生生吩咐著去通傳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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