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陰陽師 第一百五十五話 三生石(下)

作者 ︰ 素年槿時

很小的時候,一個名叫幽的男孩總會做著這樣的一個夢,夢中一個傾城的女子在青燈古佛前靜靜的跳著舞,破敗的寺院前,一塊巨石靜靜的立在那里,上面寫著‘早登彼岸’。♀每當幽想仔細的看看女子的相貌時,就會在睡夢中驚醒,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女子胸前掛著一塊血紅色的石頭。

幽是這座山上的獵戶,听老人們說,山下這一帶曾經是一座華麗的宮殿,後來因為一個不祥的女人招來了亡國之禍,據說那個女人出生的時候,口里含著的就是一塊血紅色的石頭。

他是靠著打獵為生的,每天傍晚的時候,他都會路過有一個廟宇。因為常年的失修,廟宇的宮殿早就敗落,看上去破爛不堪。對于廟宇的記憶,還是來自小時候,自己偷偷來玩過,結果被父母發現,拎著耳朵將他帶回家,並且叮囑他不要再去那里玩,那是一個被詛咒過的地方。因此,長大之後,每當他打獵路過這里的時候,都只是在廟宇的外小坐一下。廟宇外是一塊很大的石碑,大概是因為年頭太長,上面的字跡早就已經模糊不清,巨石的感覺總讓他想起自己夢中的那塊巨石。

那是一個下著大雪的一天,他打獵歸來,路過廟宇的時候,看見了細碎的腳印,會是誰在這大雪之中來這里呢?疑惑中,他進到了廟宇之中,除了記憶中的破舊之外,回應他的只有呼呼作響的山風,或許那個人早就已經離開了。這樣想著,他轉身想要離開,卻听見了供桌下傳來的微弱聲響。

「誰!」他奔著供桌而去,一把掀翻了那已經破舊不堪的桌子,發現了一個蜷縮著的少女,少女的胸口上系著一塊血紅色的石頭。沒有多想,他抱著少女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女孩醒來的時候,告訴幽。她叫做奈石。其余的關于自己的身世,女孩沒有說過只字片語,而他也沒有問。

依舊是每天的晨起打獵,而女孩則是坐在廟宇的門前,等待著他的歸來。每一次,幽抱著奈石向外走的時候,奈石都會問,‘你知道這塊石頭上的字麼?’他搖著頭,表示自己對于石頭的不了解。‘或許是永不超生呢?’她咯咯的笑著。

隨著奈石的到來,幽的臉上逐漸多了笑容。他打的獵物越來越多。房子也愈來愈干淨。可是村子里的議論聲卻愈來愈多,他們都說奈石是禍水,不祥的征兆,她會為村子帶來災難。只因為。奈石的脖子上掛著那塊鮮紅色的石頭。

又是一年,天降大旱,莊稼顆粒無收,人們認為這是奈石帶來的災難,他們叫嚷著要燒死奈石,各種紛雜的聲音圍繞著幽的那間小小的屋子。

抱著奈石,幽沖出了屋子,將她帶到了廟宇中,「別怕。奈兒,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他們容不下我,我們就去別的地方。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奈石看著幽,眼淚順著眼角留了下來。這就是自己輾轉了千百年來最想要得到答案啊!

將奈石溫柔的放下,幽滿眼的溫柔,「奈兒,我去為你找些吃的,你在這里不要離開,他們不敢進來的,只要我活著,就別想有人傷害你!」說完,幽轉身向著殿外走去,卻被身後的奈兒叫住了。

走到幽的身邊,奈石將自己脖子上的石頭拿了下來,系在了幽的脖子上。「這是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帶著的東西,它會保佑你找到我的。♀」

拍了拍奈石的頭,幽輕柔的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別亂想,我很快就會回來。」

離開的時候,幽看了一眼那塊廟宇前的巨石,想起了奈石說的話,或許這上面刻的是‘永不超生’呢!

奈石看著幽離去的背影,安靜的站在廟宇的殿堂之中,听著山風的呼呼作響,以及廟宇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樹枝被踩斷的 嚓聲,人群憤怒的吵鬧聲。

煙順著廟宇涌了進來,不一會就席卷了整個廟宇之中,奈石沒有掙扎,她知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再有一次,奈兒看到了佛祖,佛祖讓她懺悔,讓她遺忘,讓她再等下一世。這一次,奈兒拒絕懺悔,拒絕遺忘,她淒慘的笑著,「下一世,下一世,我已經走過了很多的下一世,每一世我都不能跟他相守,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我還要下一世有什麼用呢?求你,將我變做奈何橋邊的一塊石頭吧,我只願可以看到他每一世從這里經過就好……」

「你真的決定了麼?」對于奈石的決定,佛祖很詫異,他確定著奈石的意見。「你不會後悔麼?」

「我意已決,願化作奈何橋邊的石頭,永生永世的守在忘川河邊!」

傳說,世間有一條路叫做黃泉路,有條河叫做忘川河,有座橋叫做奈何橋,橋邊屹立著一塊巨石,叫做三生石,她記載著人們的前世今生,石身鮮紅如血,上面雕刻著四個字,早登彼岸……每一個要轉世投胎的人,都會在看過三生石之後,喝下一碗孟婆湯,重新轉世輪回。

化作了三生石的奈石,一直就屹立在奈何橋旁,看著來往轉世的鬼魂們,尋找著那個胸口系著紅色石頭的男子,看著他從自己身前經過,然後再一次的輪回著……

艾佳听完桃子講述關于三生石的傳說,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她替奈兒跟幽落淚,為什麼倆個相愛的人卻沒有辦法在一起,每一世,幽都會經過奈兒的身邊,可是他卻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是奈兒,或許,他每一世都會下意識的尋找奈兒的蹤跡,可是怎麼可能找得到呢?奈兒早就已經化作三生石,不會言語,不會落淚,心痛都無法擁有……

「他們好可憐!」艾佳抽噎著,說著自己的觀點。

彼此對視了一眼,桃子看著眼楮早就已經紅腫的艾佳,張口問到︰「如果是你,生生世世都在跟愛人錯過,終于可以團聚,哪怕是別的東西的化身,你還願意跟他在一起麼?」

艾佳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桃子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暗暗?」

「沒什麼,就是問你,如果你曾經有一個愛人,你們生生世世都會相遇,可是生生世世都會錯過,當再一次的相遇,你需要舍棄很多東西,你會選擇跟他在一起,還是放棄他,選擇你現在的生活?」

「這……我不知道,如果放棄我現在的生活,那我的家人應該怎麼辦?可是如果放棄他,那我們生生世世依舊還會錯過是不是?」艾佳一臉糾結的看著桃子,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樣的抉擇。

「你們再也不會遇到,你會永遠心存遺憾,這樣你要怎麼選擇?」似乎對于這個問題,桃子格外的執著,她緊緊的盯著艾佳的眼楮,似乎非要執著出一個答案才會罷休。

「我……」艾佳猶豫了很久,終究是沒能開口說出自己的答案,在她所想,畢竟自己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何況這種事情也不會落在她的身上才是。

桃子抬起頭向著早已經將視線放在艾佳身上的蘇沫看去,倆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的眼中多了一絲讓艾佳也不懂的光。

「盒子帶回去吧,我跟你沫沫姐姐商量一下,不過,艾佳,你的事情幫與不幫,最後的選擇權在于你,我講了這麼多故事給你,其實也是想告訴你,有些緣分得來不易,如果你真的放棄了,恐怕當你的記憶全部歸來的時候,你會後悔莫及。」桃子從蘇沫的手中接過盒子,將它交到了艾佳的手里,眼神中的意味深長,讓艾佳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思緒。

將艾佳送出門口,桃子轉身看著沙發上慵懶的蘇沫,「沫沫,你之前說三生石,就是因為他們倆個只見有淵源麼?」

「恩,看到盒子,我就感覺這個禪念不止是那麼簡單的,可能原本他並不是禪念,只是我好奇他化作禪念的過程,很詫異啊。」蘇沫回想著盒子剛到自己手中時,那種感覺,有些不自覺的看向自己的雙手。

「好奇的話,你不如去查查三世書,看看倆個人到底有什麼樣子的夙願,順便還可以打听一下食發鬼的蹤跡。」桃子看著發愣狀態下的蘇沫,笑呵呵的建議著。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總去找轉輪王我還真的是不好意思啊,萬一哪天他真的找我下棋的話,那還真是悲劇了…」蘇沫笑著向著窗外看看,「不如就今晚吧,我走一趟,明天可以跟艾佳好好聊聊,順便看一下這個忙我們是該幫還是不該幫。

午後的陽光傾瀉,照暖了一室的寧靜,蘇沫跟桃子相視一笑,享受著這難得的午後。

另一邊,抱著盒子向著家走去的艾佳,不斷回想著桃子最後說的那段話,以及今天听到的故事。如果換做自己,自己究竟會怎樣的抉擇呢?一時間,艾佳覺得自己真的是身心疲憊,腦子里亂成了一團,索性搖了搖頭,繼續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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