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種 80第三十四章 妥協

作者 ︰ 綠蠟

白玫暴怒,身體周圍因為肌肉的收縮產生狂猛的風,卷起實驗室內一切設備和殘渣,四面飛散,繞開阻攔的忘川,飛快沖向姚啟泰。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姚啟泰單手比劃,打出自己最近練習的幾個手印,空間中的黑網結得更加堅固,緊緊把白玫纏起來,但是銳利的風無形無跡,姚啟泰的臉上還是被割出了幾道傷痕。兩個人從實驗室內打到實驗室外,堅固的牆壁被弄出幾個坑來,看得姜靜流眼角抽搐。

暗鴉看得興致勃勃,雙眼發光,視線追逐著姚啟泰手中比劃的手印,又見白玫本能地用同樣的手印化解那些要命的攻擊。這不是戲耍的打鬧,一招一式真要人命。

姜靜流退到屋外,看暗鴉和文淵滿臉興味的樣子,更是滿頭黑線,干脆比劃手印,研究所外牆上潛伏的萬千符文發出一線線能量,在夜晚中發出微光,慢慢結成一個巨大的圖案,姜靜流一甩手,巨大的圖案從門窗呼嘯進入實驗室,籠罩姚啟泰和白玫兩人,化成兩個無形的牢籠隔開。姜靜流手一拉,門窗碎裂,兩個人被硬生生拉出來,卻還是互相仇視。

姚啟泰嫌棄地化出一掌水清洗手上的血污,又利落地扯下沾染血跡的外衣,漠然對姜靜流道,「生出來連人形都不能保持,只有獸性卻連野獸都不如的失敗品,留著做什麼?你別勸我,誰要用這種方法玷污我的血統,照樣殺了沒話說。」說完伸手,握住牢籠的邊緣,雙手用力,無數符文從手心散開,牢籠張開一個大孔,姚啟泰身形化在黑夜中,丟下一句,「我去匯源鎮監督工事。」消失無蹤。

姜靜流回頭看白玫,白玫轉身望向自己的實驗室,滿臉桀驁,明顯不認為自己有錯,他環視一下周圍男人們的表情,似乎也是一臉不在意,也許在他們的意識里,這件事根本牽扯不到任何道德或者對錯,只是一個事實。她伸手將牢籠加固,甩向實驗室,「你先好好呆在里面。」

暗鴉抬頭看研究所外牆上漸漸消散的能量痕跡,知道接下來是人家處理內務的時間了,于是告辭了。

姜靜流環視一下沒什麼反應的忘川和鳩雀,再看看游暢和幾個臉色各異的女人,「這個事情怎麼處理,我想听听你們的意見。」

幾人到了大廳,姜靜流揉一下眉心,見各人找了座位坐下,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很微妙,男女不同的價值觀和處世態度,絕對影響姜家未來的走向。

忘川沒什麼看法,居然還有時間慢悠悠去找熱水泡茶,鳩雀站到一堆圖紙後面去,明顯沒有參與的**,倒是游暢和羅非嘰嘰咕咕說著什麼,甚至擯棄了和藍深的隔閡,偶爾搭那麼一句話。

忘川泡好了茶,才慢悠悠道,「黃泉一向自由,只要不違背幾個基本準則,他們想做什麼從來是沒有限制的。尊者想要插手,要考慮考慮男人們的心情。」

「那誰來保證我們的安全?」藍深挑眉,「把我們全部女人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上也很讓人不放心。我可沒忘記他取我們身體里那玩意兒的時候手段粗暴,我們對他而言,是人,還是單純的實驗體?」

忘川淡笑一下,「糟糕了,尊者,你好像遭遇了一次家族內部不信任的危機,怎麼辦?」

游暢雙目晶亮,「我提議,舉凡男人主導的部門,必須有女人作為副手進行監管。」

鳩雀笑一聲,「你們誰懂醫?」

姜靜流從羅非看到游暢,從藍深看到秋湖,藍深挑眉,「你這句話完全可以延伸到咱們女人,誰懂機械?誰懂飛船?誰懂材料?」

鳩雀拒絕道,「我不想身邊有個副手,每天絮絮叨叨問為什麼要列這樣或者那樣的訓練計劃,為什麼不把馴獸的技術公開,我的訓練出來的人,就是我的人。」

游暢視線射過去,「在姜家,還談你的人?」

鳩雀頭高高昂起,對上姜靜流,「你要搞一言堂?」

姜靜流有點焦灼的看向女人們的肚子,以時間換取空間,現在談論這些問題著實過早,于是道,「就事論事,不要扯遠了。」

「那麼,尊者是什麼態度?」忘川頗有意思地看向姜靜流,「我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

姜靜流雙目聚焦,「首先,我必須知道我下面的人在做什麼,這個沒問題吧?」

忘川和鳩雀對視一眼,「沒有。」

「其次,下面的人必須向我保證所做的一切均以姜家的總體利益為先,這個沒問題吧?」

「很合理。」

「那麼,詳細的規矩怎麼列,就是你們要準備的事情了。」姜靜流用力看游暢和藍深,「你們的意見決定了姜家所有女人的位置,大家都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要獲得更多的知情權、尊重、權利、自由,不是不可以,但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她又轉向忘川,「我不是傳統的在監察會體制下長大的女人,萬事不管只負責支付賬單不是我的風格,不是我對男人沒有信任,而是事實告訴過我,如果不把尊者放在心上,你們沒有任何底線,出賣和背叛自己的尊者也不會有過多的心理負擔?男女雙方缺乏基本的信任」姜靜流聲音有點顫抖,「我想,我們生來並不是敵人。」

藍深不動聲色,「讓步是雙方的,大原則就以那兩條為基準,如姜女所做,我們可以公開自己的相關知識體系,但是相對的,我們也需要你們公開你們的知識體系。」

忘川笑眯眯,「我並不認為你們願意吃那樣的苦頭,推翻自己的價值體系,重新學習不僅僅是辛苦而已。」

姜靜流擺手,「我不接受任何借口,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姜靜流點頭,「願意的話,可以共享我的一切能量體系,不願意的話」姜靜流笑一笑,「其實,我也只不過需要耐心地多等二十年而已。」

「那麼,基于我的最高原則,今天晚上的事情,怎麼處理?」

游暢道,「首先,這是姜女前期工作的疏忽,居然沒有讓各個部門上報工作計劃,這要補齊,請忘川先生督促在半個月內上繳。」

忘川挑眉,「游女,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這些工作該是我這個總管來進行,你逾越了。」

游暢欠欠身體,「先生請講。」

「這不僅僅是工作計劃的事情,家族內部權力部分需要重新劃分,大的組織框架提出之後才是各個部門的細化,我會在半個月內交出詳細的報告。」忘川將事情抓在自己手中,「至于白玫,在規矩未立起來之前,不宜過分嚴厲處罰,但完全不處罰也顯得尊者軟弱我親自去和他談談。」忘川示意鳩雀,兩人退出。

黑夜過于安靜,大廳中沒有人說話,白色發光板透射的光線有點冷,姜靜流道,「你們,在十年以前都是為反抗平權運動被流放出來的,現在,經歷過流放的生活,對當初的選擇有什麼看法?」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沒有人願意面對內心那些陰暗的角落回答這個問題,失敗過于慘痛,只提起一個字都是痛苦。

「愚蠢!」羅非倒是無所謂,「太天真了,成了別人擺弄的刀,同時發現自己的男人還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很新鮮但是很可怕。」

「所有人都告訴我女人永遠凌駕在男人之上,而事實並非如此。」游暢眯眼,不得不承認,「能聚集到優秀的空間攜帶者身邊的男人,無論心智還是能力,都不弱。他們,憑什麼會彎下自己的腰呢?」

藍深又模出卷煙,「在強者面前,性別並不是問題。」

秋湖溫溫柔柔道,「搞性別對立對我們目前沒有好處,畢竟最廣泛的人類活動是建立在男性的科學體系之上,女人只掌握了最重要的能源這一部分而已。」

「除非依靠符能重新建立一套社會秩序,但這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得退一步。」羅非嘆氣,「承認吧,不給他們點好處,是搞不定的。」

「怎麼退?怎麼做?」姜靜流笑,「我最看重的還是世代輪換。」

藍深吹了一個口哨,「即使按照你的計劃讓我們生下來你需要的人,但你強迫我們所做的一切我不會忘。」

姜靜流坦然,沒有愧疚,「你們會理解我的。」

姜靜流道,「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從我十六歲被判定為廢女開始,問了自己好多年,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想要生活在什麼樣的社會里?我是一個女人,我自然而然地愛著男人,但是我無法和他們交談,我不理解他們的世界,他們也不理解我們的世界。最開始,是由誰開始把男人從女人的生活中剝離出去的呢?是真的為了能更好地為女人服務嗎?但是,當女人成為廢女或者被剝離空間後,被拋棄的永遠是女人呢?」

「我的想法也許可笑,但我的感情需要別人從一而終的對待,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一個女人。我不需要男人將我如易碎品一般珍藏,也不需要男人棄我如笤帚。我想要他們愛我,而我也會相應對待。」

「我不認為男人會有回應你的感情的能力。」藍深吐槽,「他們就像他們制造出來的那些機器一樣,高效、準確、勢力,感情?啊,這是一種多余的東西。」

「不,我應該按照我所需要的來教導他們這才是我想要的。」

「忘川不會讓你得逞的。」

姜靜流笑,「給他們無法拒絕的好處。」

「我無法想象兒子繼承我的財產。」秋湖道。

「每個人的遺產都分為兩部分,保證現實生活的物質遺產和傳承個人意志的精神遺產,你會怎麼分割?」姜靜流撫模懷中的姜昊宇。

藍深笑出來,「我曾經有過一個兒子,不過,當我被流放後,他在他父親的指導下資源剝奪了姓氏,簽約去了別的星球。」

「誰養的和誰親,沒有誰能剝奪我們對兒子的教養權,但如果是你自己放棄了」

「說來說去,不過是讓我們承擔全部的責任!出產能量、繁育後代、學習知識、教養子女」游暢深沉道,「那還需要男人做什麼?撫慰我偶爾脆弱的感情?我不需要。」

「無論需要還是不需要,愛或者不愛,不依靠男人也能生存,才是第一要務。」姜靜流道,「那就辛苦大家了,幫我列出家族規則的條款,同時還要學習那些枯燥的東西。」

藍深撐著下巴,「你這樣全方位佔據男人的位置,是愛他們,還是恨他們?」

愛或者恨?姜靜流連自己都分不清楚,她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糾結的問題,她只知道鳩雀當晚並沒有回來,而忘川的房間燈亮了一整晚,一直能听到模糊的聲音在空氣中游蕩。姜家聚集起來的人時間太短,他們並沒有真正地認可她,而她也沒有提供給他們真正所需要的。如忘川所言,確定一個家族的指導思想迫在眉睫。她為自己做了最不利的打算,連夜趕制了無數的符,在姜昊宇的身上掛滿了各種結界符,小小的騰蛇乖乖地掛在她手腕上,翅膀一下又一下撫過她的皮膚,似乎在安慰。

次日一早,忘川放出了白玫,白玫神志清明,難得用正常的聲音和姜靜流告別,開著自己的飛行器奔向匯源鎮。

姜靜流簡單陪了一下暗鴉等人,讓鳩雀帶自己去匯源。

文淵很是詫異地問忘川,「她就這麼信任你?」

忘川神色不明,「她是信任自己的能力,整個黃泉,沒有人能控制得了這個能量大陣。」

匯源被建設得很好,平整的青石板鋪出一條條路,路兩邊是整齊的石頭房子,房前種了一些綠樹紅花,村民都穿著姚啟泰集體采購而來的青布衣服。建築工事從鎮中心延伸到廣闊的平原和磅礡打大河邊上,豐盛的水資源從河中引入水渠,歡快地奔向原野。姜靜流下了飛行器後慢吞吞從石板路走向小鎮事務中心,作為一個干淨整齊的女人,她吸引了大多數路人的眼光。很快,得到消息的頂天和立地兩兄弟奔出來,恭敬而激動地領著姜靜流向前走。

白玫比姜靜流到得更早,他已經找到姚啟泰,神情輕松,沒話找話,妖妖嬈嬈地幫她處理各種事物。姜靜流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才一天晚上而已,戲劇的走向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姚啟泰根本不理睬白玫,不僅沒好臉色,還動手動腳惡毒刻薄,但某人就是任打任罵甘之如飴。

姜靜流坐在辦事處首座上檢查各種建築工事的相關資料,听頂天和立地結結巴巴的報告,面色不露,還是不斷把視線調整到白玫和姚啟泰之間,白玫殷勤地一會兒熱茶一會兒點心一會兒幫忙扇扇子,姚啟泰幾次拒絕不成,干脆上腳踢出去,但是,白玫充分表現了什麼叫做——賤!

姜靜流幾次試圖和姚啟泰單獨談一談,姚啟泰都用別的話頭錯開了,中午請她吃了一頓匯源特色的水產,有魚有菜,滋味很是不同,有看了大江風情,姚啟泰還建議,要調整整個水系的循環質量,最好做專用的水系符淨化水源。

姜靜流搖頭,「還不是時候。」

「需要等多久?」

「等黃泉真正屬于我。」

姜靜流看不遠處的白玫,「你」

姚啟泰擺手,不想談他,「你要怎麼做,都是自由的,不必考慮我的看法,只要,對規範整個家族有利。我從來都不怕委屈自己只怕沒有重建姚家的一天。」而後淡淡道,「我懷孕了,七天。」

姜靜流很放心地離開,半個月後收到忘川提交的工作報告,一個巨大的家族網絡圖鋪開,忘川交出了十山自己這一排所屬成員的名單,每一個人都安排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並留下相同職位的空白等待姜靜流這邊的女人填補。姜靜流安心地收起網絡圖,將藍深和游暢交給自己的計劃細細看了又看,將一個個女人的名字一一填空,之後再看更多空白的等待填寫的職位。

姜靜流公布了對姚啟泰和白玫的懲罰措施,一個是私自進行人體實驗的懲罰,收回三分之一的土地;一個是破壞家族財物,罰金十個靈石。沒有人有異議,而姜家第一所學校開業,每個人既是老師也是學生,氣氛一時間融洽到了極點。

事情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暗鴉等人終于心滿意足準備離開,同時邀請姜靜流去駐地參加酒宴,為她介紹爵士的成員以及商討從第七星域傳回來的購糧消息。

姜靜流對鳩雀道,「這事順利得讓我感覺非常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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