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第160章

作者 ︰ 江潭映月

桑桑一晚上沒太睡,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閉上眼楮,眼前便是沈涼晨那受了傷的眼神,他那麼望著她,深深的,帶著一種痛心,失望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桑桑有點吸氣困難,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胸口突然間就悶了下來似的。她開了床頭燈看了看牆上的掛表,才夜里一點。

她又躺下了,只是越發沒有睡意。就這樣一直捱到了天亮。早上的胃口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孕期的反應,還是最近憂思過度,沒有食欲。她坐在餐桌旁,瞧著桌上母親準備的豐盛的早餐就是沒有食欲。

九點鐘的時候,涼悅打了電話過來,桑桑像往常一樣接听。涼悅哭泣的聲音讓她心頭猛地一驚。

「姐,哥出事了。」

桑桑像被人定住一般,呆立在那里,臉色煞白一片,手機 當掉在了地板上。

「桑桑,怎麼了?」單秋華奇怪地走過來。

桑桑卻忽然間往外奔去。她終于知道這一個晚上的心驚肉跳是因為什麼。她拉開/房門就跑了出去,連鞋子都沒有換。穿著拖鞋一直跑下樓。

「桑桑!桑桑!」單秋華心急地喊著,伸手拾起了女兒的平底鞋子也跟著出去了。

「桑桑,你慢點兒。」單秋華跟在後面一路跑下了樓,桑桑跑到樓下才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帶,沒有換鞋,沒有車鑰匙,不能開車,她又往小區外面跑去。

「桑桑,桑桑!」單秋華一路追了過去,「桑桑你慢點兒,小心孩子。」

桑桑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她一邊跑一邊哭,一邊恨自己昨天的無情。跑到小區外面時,她已經快要崩潰了。她彎了腰,雙手支在腿上,眼淚和著汗珠滴下來竭。

「涼子,你不能有事……」

單秋華也往小區外面跑去,一路上,她看到了女兒跑丟的一只鞋子。她也顧不上撿,快步追了出去。

「桑桑,把鞋換上。」單秋華小跑到女兒的身旁,蹲下來,幫她穿鞋。

桑桑任憑母親在她的腳底下忙碌,她只是掉眼淚,一邊掉眼淚一邊嗚嗚地哭。

「別哭,別哭,孕婦最怕激動了。」單秋華一邊幫女兒穿鞋,一邊安慰。

「桑桑啊,你別激動,你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她在絮絮叨叨地安慰著,出租車已經過來了,桑桑拔腿就走了過去。單秋華不得不抬起身形跟了過去。

母女兩人到了涼悅所說的醫院。在走廊里,他們看到了沈涼晨的父母,還有好幾個警察。

桑桑一路心慌慌地奔了過去,單秋華在後面緊緊跟隨。

「伯父,伯母,涼子在哪兒?」桑桑急切地問著,眸光慌慌地往病房里面張望。

王若茹看看桑桑,正想說話,桑桑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她奔向了那個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

「涼子……」桑桑撲過去,抱著沈涼晨的肩膀,又推又喊。

「涼子,你醒醒,你醒醒。」

她急切,憂心地叫著,淚珠落下來,把發絲粘在臉上。

「涼子,涼子,你怎麼了,你醒醒。」

她悲情地喚著未婚夫的名字,眼淚啪啪地往下掉,直接打在沈涼晨毫無知覺的臉上。

「桑桑,你冷靜一點。」王若茹走過來,輕輕推了推桑桑。「涼子現在昏迷著,你這樣晃他會加重他的傷情。「

單秋華也走過來了,擔憂地去拉扯女兒,「桑桑,你別這樣,來,跟媽媽過來。」

她拉了桑桑的手,想把女兒拽離,可是桑桑雙腿跪了下去,趴在床頭上,兩只手揪扯著床單,哭得痛不欲生。

「桑桑,起來。」單秋華雙眉揪緊,「桑桑,你這樣會驚了胎氣的。」

王若茹本就焦慮的心情因著桑桑的突然到來,而越發焦慮,她蹙緊了眉,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涼悅也過來拉桑桑的手,「姐,你先起來,你現在說什麼哥都听不到,你先起來,你這樣會傷到小寶寶。」

桑桑被母親和涼悅給拉了起來。她們扶著她走出了病房,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

桑桑目光呆滯,滿臉淚痕,單秋華卻到現在還不知道沈涼晨到底是怎麼了。

「沈太太,涼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她問王若茹,王若如眉間又鎖緊了幾分。

「哎。」她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才緩緩道︰「涼子是被人打傷的。一早上,公司見不到他的人,他爸就打電話給他,電話一直沒人接,就派司機過去找他,可是誰想到……」

王若茹語聲哽咽,誰想到,司機破窗而入的時候,看到的是那樣一副情景︰他的兒子倒在血泊里,家里翻箱倒櫃的一團亂。

于是,司機第一時間報了警,然後把沈涼晨送進了醫院。

大家都以為,是沈涼晨回家時撞到了小偷行竊,于是醉醺醺的他,被小偷用鐵器砸傷。

王若茹對兒子那深深的擔憂都寫

tang在臉上,她的手無意識地揪緊了手包的包帶,像是這樣可以減輕心里的傷痛和擔憂。

涼悅嗚嗚哭著說,「哥會不會死呀?」

「死丫頭,瞎說什麼!」一直糾結著眉,沉默著的沈原喝斥了女兒一句。

涼悅便又低低的抽泣起來。

桑桑用手使勁兒地捂住了嘴,當王若茹說到沈涼晨頭部被鐵器所傷,倒在血泊里的時候,眼淚簌簌地掉下來,一顆心幾乎被碾碎成了千瓣萬瓣。

她不能想象那樣血淋淋的情景,一想象,她的心便像被人拿著刀在一片片地割。

單秋華心里也是一疼。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願涼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

這時候,一個醫生拿著一份報告單走了過來,「沈先生,請過來一趟。」他對沈原說。

沈原便立即跟著走了過去。

桑桑看到,沈原跟著醫生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指著那份x光片子說著什麼,她也看到沈原越來越白的臉色。

她不敢過去問問沈涼晨到底傷成什麼樣,她很怕知道那些個最壞的結果。

醫生離開了,沈原腳步沉重地站在那里,低著頭,像是被人在背上狠狠地敲過一棍,連動都不能動了。

「醫生說了什麼?」王若茹起身迫不急待地向著丈夫走過去。涼悅也把一雙大眼楮望向父親。

桑桑的心髒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她大張著眼楮,等待著沈原把醫生的話說出來。

「醫生說,涼子的頭部受了傷害,可能暫時……」沈原欲言又止,一張臉灰白不堪。

「暫時什麼?」王若茹憂心地問,雙手禁/不住抓住了丈夫的臂膀。

「暫時……」沈原臉上的痛苦加劇,「醒不過來。」

王若茹腦子里嗡的一下,身形晃了晃,差一點兒摔倒。

「媽,媽媽!」涼悅奔過去,去扶王若茹。

桑桑大睜著眼楮,一口氣沒上來,身形軟軟地倒了下去。

「桑桑!」單秋華慌忙扶住女兒下墜的身形,大聲喚她的名字。桑桑幽幽地醒過來,臉色煞白如紙。

「先扶她躺下。」沈原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弄亂了心。單秋華小心翼翼地扶著女兒,想讓她在長椅上躺下,可是桑桑堅決不肯。

「媽媽,我進去看看他。」

她的頭暈得很,可是依然顫顫地站起了身形,單秋華想扶她,可是桑桑不讓。她把病房的門關上了,然後慢慢地走到沈涼晨的病床前,她彎了身形,輕輕親吻他的臉頰。他像睡著了似的,頭上纏著沙布,一動都不動。

桑桑拉過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了,輕輕攥住他的手指,低聲道︰「涼子,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結婚,我再不會拒絕你了,你一定要醒過來……」

單秋華隔著病房的門看到女兒低聲在和沈涼晨說話,她那樣子好像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微感放心。再看王若茹和沈原,王若茹呆坐在長椅上,神形枯槁。

沈原擰眉,手里拿著那幾張報告單,似在沉思著什麼,涼悅坐在母親的身旁,輕輕摟著她。

單秋華搖了搖頭,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唉……

沈氏繼承人,傳奇的創始人,身兼數職的沈涼晨因傷昏迷不醒,在一夕之間就傳遍了這個城市。警方已經發布了通輯令,在到處搜索通輯那個傷害沈涼晨的凶手。

沈家的親朋好友,包括公司的人都過來看望沈涼晨。桑桑木然地坐在他的床邊上,已經好幾天了都不肯離去。

周綺珊和父母是在傍晚時過來的。

周父周母探望過沈涼晨之後,就在病房外面和王若茹沈原說話,打听他的傷情,而周綺珊則留在了病房里。

她蹙眉看看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再看看床邊上,一臉憐愛地望著沈涼晨,卻默默無語的桑桑,她的唇角勾出幾分諷刺的弧來。

晚上,單秋華和王若茹執意要桑桑回家去睡,畢竟,她現在懷著小寶寶,天天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如果小寶寶出了什麼事,那就後悔都晚了。

桑桑依依不舍的眸光留連在沈涼晨的臉上,最後才邁步走出病房。在住院樓的下面,她看到了葉皓南。

她木然的神情,消瘦的身形讓他心上一疼。

「桑桑。」

他走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她被母親扶著手臂。

「不要折磨自己。」葉皓南眸光深邃而溫和,經過那麼多事情,他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對她的感情。哪怕此刻多想把她擁入懷里,他也會刻制住。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眸光深深地說道︰「即使他一直這樣睡著,他也不願意看著你這樣憔悴下去。」

葉皓南不是一個擅言辭的人,短短兩句話,已經包含了他所有的心聲。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就松開了。現在的他,已經學會和她保持距離,可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她這樣消瘦下去。

「謝謝。」桑桑依然神情茫然。

「桑桑,走吧。」單秋華扯了扯女兒的衣袖。

「再見。」桑桑對葉皓南說,看著她和母親邁步離開,葉皓南眸光深沉,一直到她們上了出租車。

這個晚上,桑桑在家里沉沉的睡了一覺,到轉天早晨九點鐘的時候還沒有起來。

秦川早起想過去看看姐姐,被單秋華攔住了,「別吵醒她,讓她多睡會兒。」

秦川便上班去了。

桑桑起床時,覺得身上軟軟的,不得勁兒。伸手模了模頭,好像是沒燒。正好陳薇兒來看她了,她便讓陳薇兒下午跟她去孕檢。

這件事情本來該是孩子的父親和她一起去做的,可是現在,她不敢奢望沈涼晨能做什麼事情,只求他能夠快點醒過來。

下午時,陳薇兒叫家里的司機載著她過來接桑桑。單秋華要陪著一起去,桑桑拒絕了,母親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辛苦,她想讓母親歇一歇。

上了孟家的車子,在陳薇兒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因為沒有預約,在外面排了很長時間的隊,才輪到桑桑。

還好,胎兒發育得很好,醫生把b超單拿給桑桑看,桑桑心頭難掩激動,眼淚簌簌掉下來。晚上,桑桑執意要去看沈涼晨,她讓陳薇兒把車子在他所在的醫院停下,然後下了車子,往住院大樓走去。

高等病房的走廊很是安靜,桑桑穿著寬松的棉布裙子,無聲無息地走了過去。隔著病房的窗玻璃,她看到周綺珊坐在沈涼晨的病床前,手中擺弄著幾張照片,在含笑念叨著什麼。

桑桑推門走了進去。

周綺珊向她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我在給涼子講我們小時候的事,醫生說,多听听這些事情,他可能會醒得快一點。」

桑桑狐疑地看著她,她卻笑笑站了起來,手里的照片收起來裝進包里,「我走了,你在這里陪她吧。」

她說著就往門口走來,桑桑看著她從身邊走過,又關上了房門,這才走到病床前,凝視著沈涼晨那五官英俊的臉。她想起他往日那灑月兌帥氣的笑,和他溫厚的手掌輕輕捧住她臉的感覺,她輕輕地哭了起來,頭埋在他的胸口。

「涼子,如果你現在醒過來,我會立刻和你結婚……」

病房外面,周綺珊目睹了剛才那一幕,從窗子處輕輕收回視線,冷然離開了。

桑桑把沈涼晨的手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月復部,「涼子,寶寶長個兒了,你模模,是不是比以前大了?」

她含著笑,期待著未婚夫能夠給她以回應,哪怕只是一個微笑,可是他什麼表情都沒有,眼楮仍然閉著,沉沉地睡著。桑桑沒有氣餒,她把他的手輕輕地放了回去,又用被子蓋住,然後輕輕俯身,把臉頰貼在他的臉上。她的體溫和著他的,就像是他在睡覺,然後她用臉頰貼貼他的臉。

那般溫情。

「桑桑。」王若茹進來了,輕聲喚了一句。

桑桑望過去,王若茹眉目柔和,「回去休息吧,明早再過來,我來陪涼子。」

桑桑慢慢直起了身形,身著棉質裙子的她,已經看得出十足的孕味。她點了點頭,然後又彎身在沈涼晨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才說道︰「涼子,我走了,明早再來看你。」

那沉睡著的人沒有給予她回應,但她卻像很滿足似的,對著他笑了笑,然後往外走去。

王若茹見狀搖了搖頭,一絲苦澀和無奈從眼角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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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會盡量在這個月結束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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