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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花壇邊,蹲,然後抱住晚晴。
還好,他還抱得住晚晴,他還感覺得到面前可以解除的實體……
「喵……」
「找我有什麼事?」陸無相松開她,雙手撫模她的臉。他這才第一次發現晚晴是沒有任何溫度的……
與晚晴接觸這麼久,他竟然到現在才發覺面前的女孩身體沒有任何溫度……
「喵……」晚晴看著他,然後俯頭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打開︰
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吧,隨時都可以說,我一直會听你說。」
自從接觸不到她的手開始,陸無相便已經察覺到了這不詳的預兆。
晚晴在槐樹下的草坪上坐下來,陸無相也走入花壇,坐在槐樹下與她面對面。
晚晴將紙條翻個面︰
我應該要走了
「走了……?」
晚晴點頭,她仰頭看著對方的眼楮,看見他眸子里映照的自己的臉。
晚晴微笑著,再抽出紙條︰
不過沒關系啊,我一直在這里
她坐著的地方就是槐樹的樹腳,她的下方,就埋葬著一只小黑貓的白骨。
她只是一個殘念。那只真正的小黑貓,始終都在這棵樹下,默默地用空洞的雙眼看著一切啊。
只是,再也動不了罷了。
「你……要走了麼……」陸無相望著她,輕聲喃喃。
是啊我知道我自己要走了啊
自己能夠與這個孩子再見面,也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夕陽投照在樹冠,樹影投在兩人身上透出圓形的金色光斑。
教學樓的建築也在地上投出拉長的影子。只是只有五樓的教學樓,卻投出了第六樓的陰影。社長坐在六樓的欄桿上,略微眯著眼眸向遠處俯視著那棵槐樹。阿乒也靠在矮牆邊,雙手胳膊扒著欄桿向那里凝望。
「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麼,社長?」阿乒問他。
「不知道。」只是這麼回復。
「完成了心願,卻要走了……這樣,她真的是開心的麼?」
「只是一個殘念,從未在世上存在過罷了。」
「可是她真的存在過,在我們眼底下。」
「……那麼就是我們,吃掉了這個殘念啊。」
那棵茂盛的槐樹,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終結。
槐月就坐在樹上,靜靜的看著命運安排的一切。
我還是有話想對你說啊
晚晴再從袖子里抽出紙條,這個時候她依然在笑,可是雙眼已經像泡過水一樣起了漣漪。
「……說吧。」陸無相雙手握拳。他從沒有過這般的心痛,像是摯愛之物終究要從手里被奪走——
像是時間的沙漏要掩埋萬古的蒼茫。
晚晴從袖子里掏著紙條,這一次似乎是找不到那一張了——她把所有紙條都從袖子里掏出來在地上鋪了一層。
這些都是晚晴要說的話麼?
可是,這不是晚晴最想說的話——
晚晴甩了甩袖子,從幾十張飛出來的紙條里抓住她期待的那一張——
她的袖子已經空空如也了。
「喵~」
她笑著,將紙條翻一個面,上面很認真地寫了四個字,但是字寫的太大撐滿了整張紙導致有些歪歪扭扭。
我喜歡你
不管還想說什麼,說這四個字就足夠表達一切了。
此時陸無相已經徹底平靜地看著這四個字,已經晚晴幾乎要流淚的眼楮。
「我也是。」他說。
「喵……」晚晴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