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梅花 第二十章 天若無情時,青鋒必弒之

作者 ︰ 梵火

石敢當看著一臉殺氣的道士,疑問道︰「我哪里得罪過你麼?」見道士搖搖頭,石敢當繼續問道︰「那我可曾做過喪天害理的事?」

道士繼續搖頭,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被天地所不容!」

石敢當恨聲道︰「既然我沒得罪過你,也沒有過錯,那你憑什麼說替天行道?我石敢當不惜命,但絕不會任你宰割!」

道士狠狠哼了一聲道︰「不要以為你一身鋼筋鐵骨,就很了不起,我要滅了你只是頃刻之間」

火鳳扶著青鸞進了廟門,青鸞一見石敢當與一個道士起了爭執,忙在下邊喊道︰「師弟,我們在這」

剛剛碧虛子與懷慈戰的正酣,中了德明的獅子吼,心中氣血有些不平。胸中發悶。沒有想到這個德明和尚這麼厲害,遠在自己之上。听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心中震動,抬頭一看,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喝道︰「妖女,還給錢塘縣許府一門十三口的命來」說著飛身便是一劍,刺向青鸞和火鳳。

啪的一聲,木劍被一道外力攤開。

「你這和尚是什麼意思」?碧虛子怒道。

「寺廟之地,清淨之所,還望道長放下屠刀」德明平心靜氣道。

「師姐?你怎麼會和火鳳姐在一起?」

「一言難盡!」

石敢當下了房,來到兩人身邊,而那個道士也跟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跟在石敢當身後。

石敢當一看到道士的眼神就很不舒服,因為道士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患了瘟疫的病人。既怕被傳染,又想滅掉絕了病根。

「二郎,二郎!」這時候從後院跑出一群七八歲到十多歲不等的女孩子,其中一個仈ji 歲的女孩看見石敢當立刻跑了過來,將石敢當抱住。

于此同時,關爺和孫三手也從後院走了出來,孫三手顯得有些沮喪,而關爺則是一臉沉重,來到石敢當身邊低聲道︰「我們被官兵包圍了」。

此時石敢當心思卻在抱著自己的小女孩身上,石敢當輕輕扶著女孩的肩膀,擦拭著女孩的淚水。女孩的眼楮讓自己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女孩顯得很害怕,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靜下來。石敢當突然覺得頭有刺痛。

「二郎,你看到了麼?我們到杭州府了。好多漂亮的船呀,還有這里的湖水真的綠的我真的很想咬一口」

石敢當突然想起那個奇怪的記憶。這個女孩就是那個船上的沒有嫌棄自己的善良女孩。石敢當突然心ch o澎湃,緊緊地抓住女孩,自己到底是誰?為什麼自己就像浮萍,自己的根在哪里?也許眼前的女孩,能給自己答案。

「哼,要不是你!她們怎麼會這樣!」邋遢道士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恨聲道。

「你說什麼?」

「你是七煞之命,奪人氣數,霍亂清寧,你不屬于這里,你知不知道和你接觸的人,全都變了命宿,對于這個世界,你就是妖孽!」

石敢當內心狂亂,心中難過,雖然有些事情自己並不知道,但是這個道士絕對不會編造這些,自己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天地之間,就容不下我?石敢當能夠感受到道士身上的陣陣殺意,一時間有些迷茫。

道士繼續講道︰「你本不屬于這個世界,雖然有的時候,你看上去心地善良,不會為難一個人,也不願意傷害任何一個人,甚至對敵人也很包容。但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你可冷眼看天下世事紛紛,可是這個紛爭的世界就需要鮮血來洗滌,你的存在只能使這個天地更加混亂,更加復雜。這便是貧道所說的天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只溫柔的小手,落在石敢當的肩膀上。石敢當回頭正好看到青鸞清澈的眼楮,青鸞的眼神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兩人心意想通,石敢當知道青鸞告訴他︰「無論他是誰,是英雄也好,是妖孽也罷,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不會離去。」

石敢當又低下頭看著淚光閃爍的女孩。女孩依賴的目光,一掃心中的y n霾。石敢當突然笑了笑,對著邋遢道士道︰「我去!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連我都相信我是什麼妖怪了,不過臭道士,你為什麼跟我說這麼多?你不會是下不去手吧?給自己找個理由?」

見道士皺著眉不說話,石敢當笑著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孽,甚至到現在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至于什麼命的話,你別跟我說,我這個人不信什麼命,只信良心,我石敢當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從沒干過昧良心的事。」

石敢當往道士身前又進了一步,盯著道士的眼楮道︰「不要跟我說什麼天意,若是有天意我問問你,為什麼強梁歡歌窮人哭?為什麼善人多受惡人磨?為什麼朱門肉臭弄歌舞,寒士無衣骨生霜?」

邋遢道士一時竟然被石敢當氣勢所迫,退了一步。石敢當卻寸步不讓,又進了一步道︰「遠的不說,為什麼這些惡僧腸肥腦滿欺凌弱?而這些女孩瘦骨嶙峋忍吞聲?這就是你說的天意?」

「你之所以和我說這麼多,因為你知道這根本不是天意!你在為你想做違背良心的事找借口而已!」

石敢當忽然笑道︰「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天意,我只想說四個字!注意看我的口型」

「去特麼的!」

說著石敢當拍了拍道士的肩膀,又道︰「你知道麼?我小時候很淘氣,我媽說像只小猴子」石敢當眼中露出一絲溫情。

「但是我很喜歡做一只猴子,做那只無所畏懼,能夠上天入地的猴子,我知道你听不懂,不過這不重要」

說著石敢當用手指了指那幫和尚,又指了指邋遢道士。口氣堅定道︰「即便是天意,我也不會屈服,若是借我青鋒劍,我便劈開這偽善的天意。東去焚盡凌霄寶殿,西行煙消漫天諸佛。這天遮不住世人之眼,這地埋不了世人之心,這樣才是我石敢當所信奉的天意!」

少年字字鏗鏘,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少見驚天之語驚的是目瞪口呆。

道士閉著眼楮,想了片刻,冷笑道「夠狂傲,我今r 便留你一命,看看你到底是神還是鬼!」雖然話語冷淡,但眼神的殺意已經淡去。這一變化自然逃不過石敢當的眼楮。

石敢當正s 道︰「廟外是朝廷的魑魅,廟中有行惡的魍魎,群鬼十五賞月,難道不是你們正義之士鏟ji n除惡,大顯身手的時候麼?」

道士突然一笑,顯得有些滲人。目光盯著石敢當道︰「這個時候還耍小聰明?好一招驅虎吞狼!」道士笑容一收,又變成冷漠的模樣道︰「你好自為之,最好不讓我找到理由殺你!」說罷身形一閃,一掌將碧虛子打暈,扛在肩上,來到門口,騰空而起朝外飛去。

眾人皆是驚嘆,碧虛子化境功夫的實力,在邋遢道士面前竟然沒有絲毫反應的余地,攜人而飛更是前所未聞,這個人難道是神仙麼?

石敢當有些後怕,心道︰「這個老道還真沒吹牛,要是想弄死自己,還真跟玩似得。」

「混蛋,怎麼不放箭!」門外一個聲怒吼!

「回,回將軍太快了,弓箭手沒反應過來」

「啪」的一聲,顯然是回話的人被人甩了一個嘴巴。

「沒用的東西!你們幾個跟我進去,其他人退後三十步,沒我的命令不準進去,更不能讓一個跑了!在飛出一只鳥去,小心你們的腦袋!」

 當一聲,一身戎裝的將軍,一腳踹開廟門,冷眼打量這廟里的人。懷慈一見來人,眼楮一亮。急忙跑了過去,獻媚道︰「王將軍,您來了」

姓王的將軍,沒有理會獻媚的和尚,只是皺著眉看著躲在青鸞身後的一群女娃。心中盤算怎麼處理。便宜小舅子與和尚的勾當自己是最清楚的,自己拿的錢也不少,但是說實話這點蠅頭小利,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奈何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小妾一哭二鬧的自己還真沒辦法,只要事情做得隱秘,自己就睜一眼,閉一眼。可沒有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在小舅子旁邊放了眼線,要不然今天的事情傳開了,說小了是識人不明,包庇罪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說不上就會扣上,包藏禍心,里通外國,意圖謀反的罪名。想道這里冷汗不由得就流了下來。心中發狠,眼露殺機。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噗通」一聲。

青鸞身後一個小姑娘,突然摔倒在地。小姑娘臉s 蒼白,口吐白沫,四肢還在不停的抽搐。石敢當一看,這個小姑娘可能是癲癇犯了。石敢當雖然知道可能是癲癇,但是卻不知道如何救治。

這時候,拉著自己衣襟的芷晴,卻跑了過去,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手帕,揉成一團,捏開犯病小姑娘的嘴,塞了進去。一邊用並不干淨的衣衫擦拭著女孩嘴邊的異物,一邊柔聲說道︰「小姐姐別怕,一會就好了,你知道二郎真的回來了,我跟你說過的,二郎是天上的神仙,你這次應該相信我了吧!二郎會帶我們離開這里,去我曾經告訴你的地方,那里有藍天,有綠水,有小船,有好多漂亮的紅燈籠。」小姑娘的眼神流露出一種天使般的柔和。

「我來看看」不知何時德明走了過來,可是這群小姑娘見一個和尚走了過了,十分害怕,驚叫連連。德明看了看眼楮亂轉的肥胖和尚。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石敢當走到小姑娘身邊,俯模了模芷晴的頭,小姑娘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躺在地下的女孩,漸漸平穩,頭上的汗水沾濕了額頭前的幾縷頭發,芷晴伸出手,縷了幾下,笑著對石敢當道︰「小姐姐,這兩天犯了兩次病了,有一次舌頭都咬出了血,好嚇人」

「嗯,你真聰明,知道用東西堵住她的嘴」石敢當笑道

芷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很笨的,上次的時候,我還沒有想到用手絹,只好把我的胳膊給他咬」說著伸出自己稚女敕的手臂。小姑娘的手臂上血肉一片模糊。小姑娘抬起臉來,紅著臉問道︰「我是不是很笨?」

石敢當忍著一把抱住小姑娘的沖動,濕潤著眼楮道︰「你真笨!」青鸞和火鳳也把頭偏了過去。

「還是讓我看看吧」德明和尚繃著臉,沉吟了半刻說道。

「給我滾開,裝什麼慈悲,你們這幫和尚沒一個好東西!」孫三手攔住德明和尚,暴怒道。可是聲音剛剛落下,就感覺胸口一疼,身子發輕的飄了起來。原來竟然是肥胖的大和尚偷襲了一掌。待到孫三手身子落下,胸口已經被吐出的鮮血染紅。

德明和尚急忙來到孫三手旁邊,扶起孫三手,封住胸前幾處重穴,驚怒道︰「懷慈你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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