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里的舊時光 第十一章 信件

作者 ︰ 葉紫

「謹遵太後娘娘懿旨。」余靜扮著鬼臉打千作揖,惹得余母哈哈大笑。

趁著父母廚房忙碌,余靜悄悄溜進他們臥房。

她知道母親有一個長方形餅干筒,用來存放銀行卡和一些重要證件,也許她要找東西就里面。

余靜先是翻了床頭兩個櫃子,沒有。再打開衣櫥一頓好找,仍舊沒有。

她坐床頭思考︰奇怪,會藏到哪里去呢。家里從來沒有密碼箱,也不會像某些有錢人那樣造個暗室。她想了半天,依照母親習慣,一定是看不見,但又絕對不會遠離視線地方。那麼,她沒有找過地方只有……床底了。

她猛地站起,不再猶豫,掀開床板,伸手往里一模,果然模到一只匣子,用了點氣力將之抽出來,還真是母親寶貝了十幾年那只餅干筒。

打開筒蓋,上面是一本小小相冊。余靜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翻開,頓時明白為何母親會收藏如此妥帖。這本相冊上只有一個人照片,那就是余靜姐姐余潔,七年前死于一場交通意外。♀那年她剛從音樂學院畢業就被上海交響樂團聘用,正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時候,她是父母驕傲,余靜榜樣,鄰居羨慕對象,沒想到她人生才開始便早早結束了。余父有嚴重心髒病,因為大女兒猝然離世幾次發病,余母怕他再受刺激,就把余潔東西包括衣服及日常用品都藏了起來,自己躲人後抱著女兒遺物默默垂淚。

余靜同余潔感情很好,不像其他姐妹總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爭論不休,她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余靜從小就崇拜她,余潔又分外愛護妹妹,余家居民樓是出了名模範之家。

余潔剛出事那會,余靜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她怕做夢夢不到姐姐,醒來會加失望。有時候她甚至有個念頭,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姐姐去死。

七年來,她竭全力地孝敬父母,但總覺得做得不夠,她相信姐姐世話,一定會讓父母過得好幸福。余潔從不違背父母意願,而她曾經同他們鬧得那麼僵,就某種程度而言,她不是個孝順女兒。

余靜低低嘆氣,把照片暫時放到一邊。模出幾張存折和一個放著金器銀飾首飾盒後,她終于找到自己想要。那厚厚一疊信,用橡皮筋捆整整齊齊。♀余靜手指緩慢撫過信封上熟悉字體,心中五味雜陳。信都沒有被拆過,余母雖然反對女兒早戀,但身為國家干部,畢竟干不出偷看別人信事。

「小靜,去開門,好像是嘉馳來了。」余母廚房吼了一聲。

余靜沒時間再細看,隨便抽出幾封塞進包里,手忙腳亂地把每樣東西歸位,又檢查了一遍才放心離開去開門。

許嘉馳左手提著腦白金、水果和特侖蘇等,右手拎著一台家庭足療機,一進門就甜甜喊了聲「媽,爸。」

「人來就好,還買什麼東西,自家人,多浪費錢。」余母對許嘉馳這個女婿十分滿意,不僅工作體面、相貌堂堂,還非常孝順,對余靜也極溫柔體貼。有時她也會為當年棒打鴛鴦事感到愧疚,幸好女兒遇到了許嘉馳,過上了幸福甜蜜生活,令她倍感欣慰。

許嘉馳馬屁功夫一流,「買給爸媽,怎麼是浪費。您別心疼錢,這些我和小靜還是負擔起。」

余母笑得合不攏嘴,直夸許嘉馳嘴甜。

許嘉馳沖著余靜擠眉弄眼,「學著點。」

余靜一個白眼飛過去,「德xing。」

因為心里掛念著那幾封信,才吃過飯余靜就催著許嘉馳回家。

余母斜斜剜她一眼,「女大不中留啊。」

余靜摟住她,撒嬌了很久,又她面頰上親了好幾口,余母才笑著用手指點點她腦門,「這麼大了也不害臊。」

上車後,許嘉馳嬉笑著把臉伸過去,「老婆,我也要。」

余靜撇嘴,「想和我媽同等待遇,你再修煉幾年吧。」

許嘉馳瞅著她,神情哀怨,余靜終于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蜻蜓點水般地他唇上啄了一下,許嘉馳才勉強滿意地放過她。

余靜一直惦記著信事,許嘉馳催她洗澡,她借口吃得太飽動彈不了,讓許嘉馳先去。

等到許嘉馳一進浴室,她迅速拿出信,一封封全展開了桌上鋪平,再慢慢細看。

信是用鋼筆寫,所以雖年代久遠,字跡依然清晰分明。程朗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樣,哪怕是做數學和物理題他都習慣用鋼筆書寫,因此練就一手漂亮硬筆書法,這也是當時余靜會傾心于他原因之一。

余靜一封接著一封看,每封信篇幅都極長,寫滿了對她思念,牽掛以及長時間收不到回信從而對他們未來產生擔憂和迷惘。

程朗說他忘不了過去,其實余靜又何曾真正放下過。他們戀情曝光被雙方父母強行分開之初,她精神狀況極差,嚴重到差點患上抑郁癥。幸好有余潔安慰和鼓勵,她說︰你不能自暴自棄,你得考上理想大學,給爸媽一個交待,證明你們相戀沒有影響到學習,你和程朗才能夠重一起。就是這句話讓她痛定思痛暗下決心,她放下一切雜念,每天溫書至深夜,就是為了能打消父母疑慮,從而接受程朗。一開始余靜還想找機會和程朗交流,但學校時老師眼皮底下,父母又看得她很緊,不僅每天接送她上下學,後來索性替她轉了學,又搬了家,久而久之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憧憬著考上大學以後美麗人生。可就她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興沖沖地去找程朗時,他家樓下撞見他和別女孩子相擁一起,她世界便整個塌陷了。

這次失戀打擊對她太大,很久她才緩過勁來,卻也由此懼怕愛情,整個大學階段,她從不接受男生邀約,也很少參加聯誼活動,一門心思全撲了學業上,是護理專業出了名冰美人,那些想追求她卻無處下手男生,後只能放棄但又不甘心地出言暗諷她有百合傾向,對此余靜一笑置之從不放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直到後來遇上許嘉馳,他給了她從未有過安全感和踏實感,才又開始了一段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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