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買。」張偉皓坐在病床邊，同情地看著床上雙眼無神的女生，輕聲問。
龔雪莉的頭被剃得光禿，包了好幾圈白色的綁帶，像听不到任何聲音似的，目無焦點地盯著某一處。
「雪莉——」張偉皓小心翼翼地叫著她，想問些什麼，最終不忍心開口，頓了好半晌，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到外面買些吃的過來。」
他走出病房，就看到招金寶在外面站著。
「小慧陪娜娜去做檢查。」猜到他要問什麼，招金寶開口說，又瞄了眼病房，「她沒事吧？」他之前對龔雪莉沒有什麼好感，但她冒險救了娜娜，又發生那樣的事，對她的看法一度改觀。
「能沒事嗎？」張偉皓皺眉，嘆了嘆氣。「你在這看著她，我去買些粥回來。」
「我去吧。」招金寶接話，「我跟她不熟，等會她要哭鬧起來，還得你安撫。」
「嗯，你去吧。」張偉皓點點頭，兩手插著褲袋，倚靠著身後的白牆。
招金寶走後，有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官過來，要給龔雪莉錄口供，被張偉皓阻攔。「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不方便錄口供。」
「另一名女孩呢？」警察問。
洪敏娜的病房跟龔雪莉的病房僅隔著一道走廊對望。她和古小慧走進病房時，兩名警察已經在里面等候。
「你不用緊張，我們就問幾個問題。」一名警察看了洪敏娜一眼，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歹徒一共有幾人？你認識嗎？」
「兩人。不認識。」洪敏娜答。
「大概什麼年紀？模樣記得清嗎？」
「一個二十多歲，一個三十歲左右，年紀較輕那人染著綠色頭發，臉有點方，很多斑點……」洪敏娜努力回憶著歹徒的模樣，如實描述。
「有沒有跟什麼人結仇？」
洪敏娜搖頭。♀
「他們就只是搶走你身上的財物？」
洪敏娜點頭。
警察又問了一些問題，覺得差不多了。才離去。
古小慧一直沒作聲，狐疑的目光在洪敏娜身上停留。「為什麼不說龔雪莉被**一事？」
「雪莉不想讓人知道，她說這事要宣揚出去，她會死。」洪敏娜那雙比核桃還腫的眼楮又溢滿了淚水，「要不是為了救我，她也不會遇到這些不幸。」
「你跟你的舍友去逛街，那兩個歹徒怎麼只對你下手？龔雪莉又怎麼會在那里出現？」
「小慧，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龔雪莉，我也不喜歡她。可是她救了我，是千真萬確。我和舍友逛街。踫到雪莉跟她的同學。就一起逛。後來。那兩個歹徒沖過來拖著我就走，大家都嚇壞了，只有雪莉拼命喊救命，拽著歹徒不讓走。可是我們兩人的力氣也抵不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所以都被帶走了。我們被蒙了眼，綁了手腳，被帶到一家賓館……」
「那兩個歹徒的目的分明不是搶走財物，他們一開始就是沖著你來的，娜娜，你在隱瞞什麼？」古小慧緊緊盯著洪敏娜，眼光嚴肅而凌厲。
「小慧，他們的目標是于于。」洪敏娜害怕地哭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他們知道我和于于的關系，他們想用我來脅迫于于，要我打電話給于于，我不肯。他們就威脅我，想對我……」她越哭越厲害，「雪莉扯著喉嚨拼命呼喊，他們就把怒氣轉到雪莉身上……他們不是人……我听到他們撕碎雪莉的衣服，雪莉淒厲的哭喊、求饒……後來，雪莉撞到櫃角，頭破血流，那兩個人看要弄出人命，就慌張逃走了……」
古小慧皺眉，溫柔地抱著她，輕輕撫模著她的背。「那你怎麼不跟警察說，歹徒的目標是小于？」
「不能說，他們警告我，如果我敢說出去，他們就會再來找我。小慧，我真的好害怕！」
「早知道就不報警了。♀」古小慧覺得這是多此一舉，白費功夫。「別哭了，我保證那兩個歹徒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要不要睡一下？」
「我想去看看雪莉。」洪敏娜擦著眼淚，哽咽地說。
「好，我陪你去。」
古小慧和洪敏娜走進龔雪莉的病房時，一個護士正給龔雪莉注射鎮定劑，張偉皓和招金寶守在一旁，地上是打翻的粥和扔得亂七八糟的雜物。看樣，是鬧了一場。
龔雪莉安靜下來，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溢出，脆弱得牽動人心。
「雪莉。」洪敏娜止住的淚水又涌了出來，抓住龔雪莉的手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
「雪莉，我打電話讓你媽媽過來？」張偉皓拿起電話，小心翼翼地問。
「千萬不要。」龔雪莉的聲音飄渺如同虛幻。「不要讓我父母知道，我不想他們擔心。」
「雪莉，頭還痛不痛？暈嗎？」洪敏娜紅腫著眼，關心地問。
龔雪莉輕輕搖了搖頭。「你們能不能都出去？我現在這個樣子好丑……」
「一點都不丑，你人長得漂亮，即使剃光頭，也是漂亮的光頭女孩。」洪敏娜哭著安慰她。「頭發很快就長出來。」
她感激雪莉，想為她做很多事補償她。
龔雪莉閉上眼楮，任由淚水流淌。
「耗子，能不能讓倫來見見我？」沉默很久之後，她緩緩睜開眼，一邊擦著淚水一邊期盼地看著張偉皓，小心翼翼的眼神令人不忍拒絕。
「好，我打電話給他。」張偉皓點頭。
「還是不要了。」龔雪莉將頭轉到一邊，「我不想他看到我這個模樣。你們都出去吧，我不需要人同情。」
「謝謝你救了娜娜。」古小慧看著她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出聲。」說完，她就跟其他人退出病房。
「小慧，借我手機。」洪敏娜一走出病房就問古小慧借手機。
「打給誰？」古小慧從包里掏出手機遞給她。
「打給謝習倫，讓他來醫院陪陪雪莉。」洪敏娜接過手機就開始撥號。
「娜娜，他跟小于在約會，你這樣……」古小慧伸手要拿回手機，被張偉皓攔下來。
「小慧。雪莉現在很脆弱，更需要安慰。讓倫過來陪陪她也好。我想魔女不會小氣到連這個也計較。」
「……」
前一刻還在溜冰場玩得歡快，這一刻卻要在醫院看著謝習倫將龔雪莉抱在懷里，好吧，是龔雪莉硬要抱著他，可是，那個誰，能不能不要這麼濫情？拒絕，懂不懂？于雅倩窩了一肚子火，站在一旁恨不得將貼在一起的兩人強制性分開。
要不是看在她頭部受傷的情況。她非常樂意扁她一頓。
「那個。抱完了趕緊走。」最後。她壓抑著心里的怒火扯了扯謝習倫的衣角。這兩人已經抱了一分多鐘，再多抱一秒她要氣炸了。忍受他跟別的女生擁抱一分多鐘，夠大方了。
謝習倫皺眉看著淚流滿面的龔雪莉，輕輕推開她。讓她靠床躺著。
「倫，不要走！」龔雪莉抓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看著他，「求你，不要走！」
「雪莉，你休息一會，我等下再過來。」謝習倫小心掰開她的手，摟著氣得不輕的于雅倩離開病房，走進洪敏娜所在的病房。
「娜娜！」于雅倩的火一點就著。直想將破壞他們約會的小妞掐死。看到洪敏娜身上的病服時，聲音連降好幾級，關懷的目光在她身上端睨。「娜娜，你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洪敏娜抱住她，紅著眼歉意地說。「于于，對不起。」
「算了。」看她這樣，于雅倩也不忍心責備她。
謝習倫淡淡地掃視張偉皓、招金寶、古小慧三人。「雪莉怎麼受的傷？」
「……所以，魔女，你是不是應該大方一點，這些天讓倫在這里多陪陪雪莉？發生那種事，對一個女生打擊有多大，我想你也明白。」張偉皓將龔雪莉的遭遇轉述給他們听。
明白！可是……她沒有那麼大方去容忍謝習倫對龔雪莉的陪伴。
她也感激龔雪莉救了娜娜，可那些感激通通沒有謝習倫重要。
「于于，不能答應嗎？」洪敏娜搖著她的手，近乎哀求地望著她，「雪莉需要一個人陪她走出陰影。」
不想答應！她能不能說她很自私？盡管娜娜是因為她而遭受無妄之災，盡管龔雪莉是因為娜娜而遭遇不幸……她真不能理解這個「陪」字，謝習倫只是龔雪莉的同學而已，他沒義務陪她。如果龔雪莉一直都走不出陰影，總不能要求他一直陪著她吧？
如果龔雪莉需要一個人陪她走出陰影，那個人一定不能是謝習倫。她會介意！
她能說她很小氣嗎？
于雅倩拿開洪敏娜的手，對她輕輕地一笑。「娜娜，又不是要我去陪龔雪莉，跟我說沒用。」她輕松地將問題拋給謝習倫，然後用一種你自己樂意的眼光看著謝習倫。
謝習倫勾勾嘴角，帶笑的目光滑過她清冷的面容落在洪敏娜的臉上。「我沒有辦法留在這陪雪莉。」雪莉對他懷有什麼心思，他很清楚，不想給她不必要的期待。
同情，適度就好。過多，則亂！
于雅倩懸起的心跟著他的話落下，說實話，如果他答應陪龔雪莉，她一定甩門而去。
「你怎麼能這麼無情？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讓你留在這陪她一下，有這麼難嗎？要是沒個人在她身邊開導她，她會挺不下去的。」洪敏娜感到難過，畢竟是因為她，龔雪莉才淪落到這樣淒慘的地步，她想補救。
「倫，你還是留在這安慰一下雪莉吧。」張偉皓拍拍謝習倫的肩膀，勸說，「同學一場，不能做得太絕情。」
「讓香兒過來安慰她，安慰人這種事香兒比較在行。」謝習倫蹙著煩悶的俊眉，深沉的目光瞅著洪敏娜。「娜娜，那兩個歹徒的情況能詳細跟我講講嗎？」
比起龔雪莉，他更擔心于雅倩的安全。又不曉得哪路人馬對她動了歪心思。真不讓他省心！
「哦。」洪敏娜平靜下來。她也怕那兩人不會善罷甘休，于是知無不詳，詳無不盡地將那兩人的外貌特征、言行舉止一一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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