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從竹苓的演奏中抽離出來一個火紅的身影輕盈的翻上台子他屈膝欠身手捏蘭花挑眉勾唇沖我淺淺一笑
我驚訝的看著一襲紅衣的落葵他今日畫了淡淡的妝點了朱唇手指也涂了蔻丹穿著繁復華麗的舞衣頭上金釵珠翠、胸前瓔珞繁復手腕上的金鐲小玲都帶了一大串華貴得攝人眼球
舞姬們捧上七朵海碗大小的白玉蓮花妖嬈的為落葵伴舞幾個柔軟的下腰後將白玉蓮花呈七星狀放在台上躬身退下
我的七公子如謫世的鳳凰在七朵白玉蓮花上展示著他的風華
那柔韌的身體和撩人的眼神都讓我咂舌七公子落葵跟其他公子們不一樣他自幼被江公子收養在邀月樓長大耳濡目染的都是怎麼伺候男人身體也好心理也好都是經過訓練的不覺得成為男寵有什麼難以接受的地方
我從觴王府的八卦中心、後院主管忠康處听說落葵十六歲時就因為容姿無雙和柔韌善舞而聲名遠揚據說那年中秋在邀月樓的棲鳳台上月下一支舞讓那些游冶的富賈公子們激動萬分差點把舞台都給擠塌了嚇得落葵好久不敢再出來獻舞
之後就不停的有人花大價錢買他可是江公子輕易不讓他見人任憑你出多少錢、任憑你是誰絕對不讓他單獨見客每月只有固定的幾天可以見到他
此舉得罪了不少王孫公子但是江公子的後台太硬那些浪蕩子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後便宜了觴王爺觴王爺開口要收人入府江公子礙于皇後的交情、加上觴王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不收分文將落葵送入了觴王府
落葵愛笑性子嬌媚又愛嬌一看就是被江公子寵溺著養大的其他公子幾乎不會對我撒嬌只有他和小十二可問題是我看著他對我撒嬌耍點小脾氣還很樂于接受我真是病的不輕
今天是觴王爺十七歲的生辰也是我這個「外來戶」和這些公子們安安生生過的第一個節這些日子以來佔了些便宜也吃了些虧雖然公子們對我的態度各不相同但在我看來也算是對得起觴王爺的了
沐瀾和辰砂一個管外一個管內、青黛和京墨也是兢兢業業的幫忙打理王府、仁綺對觴王爺的身體照顧得無微不至、竹苓和落葵想著法子的排憂解悶、菘藍和紫蘇陪著打打鬧鬧、蘇葉玳瑁和琥珀乖巧的學習……還有小颯這個小猴子讓觴王府托兒所更加熱鬧
皇後私下跟我說過前皇後與他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得清的就連當年懷上悅王的時候都險些一尸兩命也就是那件事之後皇帝雖然礙于前皇後家族勢力無法廢後但卻徹底的冷落了她直至她郁郁寡歡的去世去世後立刻冊立了母後為後因此也讓前皇後的娘家頗有微詞更不用說那身為原配嫡子自恃血統高貴的大皇子泰王爺了
他對著一個比他還小的皇後行禮的時候不知道心里有多少怨恨何況觴王的母後從很年幼的時候就被皇帝專寵羨慕嫉妒恨的人海了去了
皇後對這些宮闈之爭煩透了尤其數不清的女人來跟他爭風吃醋讓他煩不勝煩可惜雖然皇帝傷他不是一次兩次但是卻為著心頭那一點點情愛他依然甘願為了他出生入死、為了他的江山熬心費力、為了能陪伴在他身側而甘心禁錮于宮闈
那小小的一座宮殿、一方內室他一住就是二十五年而且為了掩蓋自身跟女子的不同除了做女子裝扮外幾乎足不出戶相比之下觴王爺的這些公子們還自由得多不用跟女人爭風吃醋也沒有王妃來壓他們
在我的記憶中歷史上的男寵都沒有好下場無情無愛的還好有情有愛的更是淒慘哪個不是暗淡離世
只希望我能為觴王爺守護好這些公子們
落葵舞罷在岸上漫天的煙花映襯下捧著玉觴向我走來步步生蓮
觴王爺從來不要求他們行跪禮我更不用說他們都是男兒我從未拿身份壓過他們可是此時落葵單腿屈膝畢恭畢敬的雙手舉起向我奉酒
我接過酒沒有一飲而盡只是沾了沾唇就放下了因為我急著將他抱起來我輕輕的攏住他臉頰擦過他細女敕的耳垂
「謝謝你我的七公子」
他笑得開心沖我躬身告退下去換裝我們全部都到船頭看煙花岸上的冰雕和燈謎已經開始等到落葵換裝回來大家都去人潮中人擠人去了
我們這麼多人不可能集體活動侍衛小廝們都跟緊自己的公子小九兒蘇葉和十一、十二是重點保護對象我吩咐他們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菘藍自告奮勇的帶著這仨孩子去買糖人、看糖畫
這些民俗活動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不過場面的熱鬧還是讓人多多少少感受到歡欣的氣氛公子們去看燈謎我坐在一家關門的店鋪前的石階上遠遠的看著他們小颯嘟著嘴巴心癢難耐的蹲在我旁邊
「去吧反正有侍衛跟著我你自己別惹禍走丟就行」我對他說
誰知這小孩兒心癢癢的看了那邊一眼扭過頭來看地面道︰「不去我要跟緊王爺您」
我笑著揉揉他的頭這小孩上次被泰王府的人弄得那麼慘不僅不怪我還挺自責是個男子漢的性子
看他抿著嘴巴忍著不去看熱鬧我反而有點不忍心了站起身來拍拍衣襟對他說︰「走吧我們也去逛逛」
他咧著嘴笑著跑到我前面幾步東看西看掏出懷里二公子發給他的月錢品嘗各種小吃點心其實這些東西哪能跟王府里做出來的相比只是吃個熱鬧而已
走到一個表演紙人戲的台子前面小颯興奮兮兮的擠進去看我在人群外等著他身邊兩個侍衛跟著有些看完熱鬧的人從我身旁走過我也懶得讓反正侍衛會替我隔開的
一個半大不大的干瘦小子從里面往外擠好不容易擠出來還一跤跌在地上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看到我在看他瞪了一眼道︰「看什麼看我又沒有偷東西」
我暗笑真是個傻小子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才懶得管你有沒有偷東西呢我搖搖頭不去看他誰知道他突然扭頭一步跨到我身邊
侍衛眼明手快的伸手去攔他他借著瘦小的優勢從侍衛的手臂下竄了過來衣袖下面閃過一絲銀光
周圍人多兩個侍衛又夾著我我避無可避索性伸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誰知道他的手腕像沒骨頭一樣又往前遞了幾分就在那匕首要捅進我肚子的時候我用另一只手護了一下他的刀尖插破我的手背但是整個人定住了
紫蘇在他身後點了他的穴道看了我一眼詢問道︰「怎麼樣」
「沒事皮外傷」我甩甩手將流出來的血甩掉紫蘇看著我染血的手背皺了皺眉示意兩個侍衛制住這小孩他走到我身邊掏出外傷藥給我撒上再用錦帕為我纏好
「……別跟公子們和小颯說免得又讓他們難過」我小聲提醒紫蘇和侍衛們
侍衛自然是點頭應承我沒有追究他們的失職他們就長吁一口氣了紫蘇聞言冷哼了一聲道︰「難怪大公子不想讓你出門你就是招人恨」
我笑笑沖那個被點了穴又被綁住的小子點點頭笑道︰「你真是運氣不好老子正好攢了一肚子火氣偏被你撞上了」
「你想怎樣處置他」紫蘇問
「你先讓他睡過去我自然會好好伺候他」非要來試試我的拷問手段不是嗎這次就算被公子們知道我的手段有多殘忍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我原本以為紫蘇會點他睡穴誰知紫蘇大爺心情也不怎麼好抬手一個手刀砍下去那小子就直接睡過去了
讓侍衛將他五花大綁我們先行回宅子里將那小子往地窖里一扔請紫蘇幫我守在外面我就用一根木棍開始伺候他卸了關節慢慢招呼他身上的弱點再硬氣的人在下巴被卸掉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的時候都會非常狼狽
沒用多久我就知道了他是誰派來的他也只是個埋伏在京城的小卒子而已雖然我早已知道觴王爺地位微妙明明無心朝政卻被皇帝委以重任手中捏著四方神令做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
但我沒料到原來不光是皇城之內有人想要觴王的命就連大燕國內、甚至大燕國以外都有人時刻盯著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伺機而動
我走出地窖隨手將那帶血的木棍扔到火盆中當做柴火燒掉
紫蘇斜斜的倚在廊柱上看著遠處的煙花我出來站在他身旁他瞟了我一眼「問完了」
「嗯」我點點頭跟他一人一邊靠著廊柱看煙花他沒有追問我問了些什麼我撓撓頭半天憋出一句邀請
「紫蘇跟我去鎮南府吧」
第一《曲水流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