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二七也太凶了吧，怎麼說你也比人家年長幾歲，她又是個小妹妹，干嘛老打擊她？」我一邊扒飯一邊問。
紫蘇哼了一聲道︰「你知道什麼？這丫頭自從被師父收養後，整天想著行俠仗義行走江湖，這是個女孩兒該想的？從小就跟兄弟們打打鬧鬧，其他女孩兒都文文靜靜的做針線女紅幫補家用，就她跟個男孩兒似的好強斗勇，從小大的闖的禍不知道有多少……二師姐也是看她好強，怕吃了虧，教她一些皮毛功夫防防身而已。」
「噗，難怪我叫她女俠，她滿面紅光的……其實，女孩兒好強點也沒什麼不好，難道整天守著夫君孩子，軟軟弱弱的就好？」
紫蘇睨了我一眼，道︰「好強沒什麼，既好強又愛闖禍就麻煩了，這條街上誰不知道許府的二七丫頭是個惹禍精，你是看她在家里時規規矩矩，那是因為有我們和師父在，她才老老實實干活兒不惹事，出了門簡直就是個女土匪……哼，看誰家敢娶她。」
我听著紫蘇的語氣，發現其實紫蘇也不是完全不懂得照顧人，畢竟家里這麼多收養的小孩兒，紫蘇從小在這種沒有血緣的大家庭長大，多多少少還是會擔心兄弟姐妹們，他只是年少氣盛，不會低頭服軟，所以說話都凶巴巴的。
尤其對我。
不過自從我上次折騰得這個身子傷了胃吐過之後，每天一到飯點，紫蘇會自動出現叫上我出門去覓食，換著地方吃飯。
「這家的飯菜不好吃。」我清光了所有的盤子後，給了個評語。
紫蘇看看桌上堆著的空盤子空碗，翻了個白眼道︰「你都吃光了還說不好吃？這時候還有地方吃飯就不錯了，挑三揀四！」
我兩個晃悠著出了酒樓，這時節大部分人家都關門睡覺了，我之前熬了一夜，一覺睡醒起來又跟黑衣人玩貓捉老鼠，餓的不行，就拉著紫蘇上街覓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未打烊的，可惜飯菜滋味差了些。
「怎麼著，眼看著流民遣返後，戒嚴令就解除了，咱們一起回允州？竹苓和落葵也來了，他們剛到兩天本王就跑來這兒了，兩人現在在別院里住著呢，我們接上辰砂一起回去？」我邊走邊詢問紫蘇，觀察著他的表情。
紫蘇微微的皺著眉頭，在路邊昏黃的燈籠光線下，我看得到那張年少英俊的面容上露出的不舍，我暗暗嘆氣，想要紫蘇在離開觴王府的時候也露出這種表情，估計跟痴人說夢差不多。
我嘆口氣，搖搖頭道︰「算了，你自己來吧，愛呆多久呆多久，記得回來就行……本王……我先回去允州，竹苓和落葵兩個呆在別院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沒幾個侍衛，我不放心。」
「不必，我當時說了半月，就半月，再住個兩日，大後日我同你一起去允州，淮安候現在無暇分身，你將親兵還給他，我們快馬加鞭趕回去。」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確定他是真的這麼打算的，點頭道︰「行，明日你跟本王去郡衙，等仵作驗了尸體，看看查不查得出什麼，順便就把親兵還給他。」
對于送到郡衙的那幾具尸體，林之言自己簡單查看了一下，只是說有蹊蹺，他會召這方面的行家來查看，之後會給我消息。听聞我打算後日就出發回允州，他給了我兩只響箭。
「只要在東平府境內發射，附近的暗使就會盡快趕來，不過千歲您最好不要落單，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刺客有沒有余黨。」林之言教了我使用的方法，讓我記得隨身攜帶火折子。
我將這兩只「竄天猴」用油紙包了，收在袍底的錦袋里，又去和紫蘇的師父告辭，許前輩對觴王爺沒有什麼偏見，似乎他也知道紫蘇在我身邊更像個貼身的護衛而不是內孌，更何況我一點兒都沒有王爺的架子。
二七丫頭听到我要走了，居然跑去買了很多菜下廚給我踐行，雖然都只是家常菜，但是她的手藝還是不錯。
「二七，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呢？本王來這些天，都沒見到幾個。」我好奇的問，平時也只是跟紫蘇在外面吃，現在也只是多了許前輩和二七兩人。
「啊？哥哥姐姐們成了家的都自己住了啊，現在府里就十幾個兄弟姐妹啊，平時都在廚房那兒的小廳吃飯啊，一張大長桌……呵呵，你問這個干嘛？你跟他們吃飯的話，你搶不過他們的啦！」二七嘻嘻笑著說。
笑話，老子部隊出來的，連吃帶喝可以在三分鐘內全部搞定，怎麼可能搶不過？不過，這養尊處優的觴王爺的身體，估計辦不到吧，吃點涼水饅頭都會胃痛。
飯後，許前輩略略問了下京中的事情，二七給我們添了茶就下去收拾了，就我和紫蘇在廳上，許前輩有些遲疑的問道︰「王爺，不知您同您的大皇兄泰王爺關系如何？」
大皇兄？我腦子里冒出個模糊的形象，有幾次在宮里見到也只是點點頭寒暄了兩句，過後听太監說大皇子十分謹言慎行，我才知道那是皇帝的大兒子，觴王是最小的十皇子，自古以來，長子和ど兒的關系都相當的微妙。
皇帝愛長子、百姓疼ど兒，可是觴王燕雲霆這個ど兒受到的寵愛超過所有皇子的總和，連自己的一母同胞的親兄長悅王燕雲昊都難以相比，想也知道，觴王爺跟大皇子泰王爺的關系不會太好。
而且，泰王爺的年齡應該也不小了吧，怎麼也有三十好幾四十歲了，據說比皇後還要大兩歲，這麼大的年齡差距，估計也沒有什麼兄友弟恭的好事。
想了一圈，我回答道︰「普普通通吧，沒有什麼特別的，大皇兄穩重低調，我們沒有太多的交流。」
許前輩搖搖頭道︰「泰王爺身邊，有兩個人，您需要留意……一個是他的侍衛統領，姓陳，他對泰王十分忠心，武藝高強，是個很難纏的角色……」
我眨眨眼問道︰「您怎麼知道？」
旁邊的紫蘇不動神色的給了我一個手肘，踫了我一下，我瞬間閉嘴。
許前輩看著我們笑了笑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是我的一個師弟，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出師後就投身泰王府了，十來年間也沒什麼聯系……倒是王爺您最近遇刺，不妨也考慮安排些貼身侍衛在身旁。」
我點點頭，問︰「那還有一個要注意的人呢？」
「還有一個……以草民的身份來說就比較不敬了，」他頓了頓，「是泰王爺的長子，泰王府的大世子，您的佷兒。」
我愣了愣，印象中這泰王爺的世子應該跟觴王的年紀差不多吧，估計也就是十七**歲，要注意什麼呢？
「這位世子年幼時，我曾經機緣巧合見過一次，小小年紀，頗有城府且心狠手辣，如果說泰王爺這些年從未行錯踏偏，行事滴水不漏，有一半要歸功于這位世子。」許前輩語氣平淡，但是看著我的目光十分認真。
我肚子里有許多疑問，但是也不好直接問眼前的人，只好點頭應承道︰「多謝前輩提醒，本王會處處留意的。」
「也不必謝我……畢竟風兒現在在您府里，我也不想您發生什麼意外。」他微笑著抿了口茶，轉頭對紫蘇道︰「今日早些歇息吧，明日不必來請安了，同王爺一路，切記處處小心，行事低調些，不要惹麻煩。」
「是。」紫蘇恭敬的低頭回答。
次日天剛微明，我們就從西門出發，林之言和秦聶、賀君瑞都來送別，我著急趕回去，喝了杯酒就匆匆上馬，剛出城不遠，紫蘇就叫住了我。
「干嘛？」我看他從包裹里扯出幾條厚厚的三角布巾。
他扯了一條將自己的口鼻遮住，在腦後綁了一個結，「這種天氣要想快馬加鞭，還是遮一遮的好。」說罷將布巾分發給我們。
原來是當口罩用的，我直接連著兜帽綁住，嗯，果然連耳朵都護住了。不過，我們一行六個人，騎著馬，侍衛又帶著刀，這麼一蒙面看起來好像恐怖分子。
有紫蘇大爺指路，一路奔襲，天黑的時候就到了一個小鎮，偏離正路也就二十余里，在這里住一晚好過雪地露營。
入夜後，天開始飄落稀稀疏疏的雪花，空氣變得又濕又凍，這家客棧條件一般，兩條被子加起來還沒有王府一床暖和，忠安進進出出的添火，又給小二又要了一床被子，三床啊，重得我想翻身都要喘氣。
「你能不能別動了？」紫蘇不耐煩的扭頭問。
「呼……這被子是石頭做的，又冷又硬，重死了。」我把胳膊伸出來想將最上面一層拉下來。
「……轉過去。」紫蘇將我的手塞回被子里面，推著我的肩膀讓我轉身對著牆。
「干嘛？」我想扭頭看，這時他把一只手覆上我的後背，暖暖的感覺開始散開，嘖，又開外掛……
真是出門萬事難，若是我以前的身體，哪里會需要顧及這麼多？
再行了一日，到了之前繞城而過的袤縣，這個縣城小歸小，但是看起來十分富足，家家戶戶的房子都不錯，我挺納悶，為啥城牆只是泥土的？紫蘇告訴我說，前幾年這里遭了水患，好巧不巧當時的父母官又是一位貪官，魚肉百姓克扣物資，被暗使查明後直接報到御史台陸大夫案前，處決了貪官後聖上為安撫一方百姓就下令五年免賦，所以估計官庫不夠錢來修整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