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般結束了診察後,我(燻)听說今天是二十日。♀即使說我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個多月了。
身體順利回復的我大概再過一周就可以退院了。差不多到離開的時候了。
輪回。
其間我得到的東西屈指可數。
失去的東西卻過多,連失去什麼都曖昧起來。
大概只有心竹像以往一般沒有變化。不他也變了。因為連我都變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也是無可奈何的。
把手放在白淨無垢的床單上。
視線凝固在床邊裝滿女圭女圭的儲物籃。
失去的東西換來的,是這個嗎。
丑陋扭曲——
突然,
「咚咚。」
有敲門聲傳來。
「姐姐,身體感覺怎麼樣?」
身旁傳來聲音。
只是將頭向一邊側過。
在那里的,是我的弟弟。
呆呆的傻笑,毫不修飾的黑發,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只有你,一直守護著我。
「一般。」
「太好了。」
「那個小依呢?」
晴人蹙著眉頭四下張望,聲音微微。每當晴人來探病時候,小依都會如約般坐在我床邊。
「和朋友出去了。」
「是嗎?真少見呢。」
晴人歪著脖子,還在思考著小依。
「不好意思,我出去找一找她。」
她笑著說完,向我施禮後便轉身離開。
「姐姐,這個」
心竹如往常一般掏出了一只女圭女圭。
恐龍模樣的斑點牛。
還是一樣丑陋。
可是這份真實。
對于空蕩蕩的我來說,那比什麼都溫暖。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干脆利落地丟到一邊的儲物籃里。
「至少說句感想的話。」
心竹用苦惱的樣子對我說道。
「看了會做噩夢。」
算是敷衍,還是真實的想法,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身便活在不會醒來的噩夢里。
他笑了,還是那麼笨拙。
我呆呆地眺望著和陽光一般溫柔的他的笑容。
直到看夠為止。
…盡管那種事無助于填補我胸中的空洞,但是現在除此以外我什麼也不想做。
……溫柔的他的笑容
因為那是,和我記憶中的存在相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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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屋頂。
「叮鈴鈴「
此時門鈴響起,有客人來了。
晴人和薈回過頭看著大門。
「快,服務員小姐,工作工作。」
薈笑著將一本夾著賬單的菜譜塞給晴人。
「等等,薈不也是」
晴人半推半就的走出櫃台。
來人是曾經見過一次的父女。
父親每次都很晚才回來,自然晚飯也比常人來得晚許多。女兒金發碧眼,隨身抱著一只兔女圭女圭,十分可愛,讓晴人不禁想到自己的妹妹小依。
「歡迎光臨,禁煙席對吧。」
晴人很親切的說道。
「我倒覺得吸煙席不錯。」
大叔笑著說道。
兩邊都見過好幾次面,而且都談得上話。大叔談吐風趣幽默,小女孩長得也叫人憐愛,晴人更是自來熟的性格。
「在吸煙區會破壞海鮮的美味吧。」
小女孩一副大人的口氣,像是在警告父親要愛惜身體。
「所以我們要禁煙席。」
大叔對小女孩沒轍,無奈的說。
「是。」
說完,晴人把這對父女領到窗戶邊的無煙席,順便將客人吃剩的盤子收拾了下。
回到櫃台,晴人發下盤子,松了口氣。
「晴人」
薈蹲在櫃台里面探出半個腦袋,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
「你在干什麼?」
晴人低著頭好奇的問。沒想到一向落落大方的薈會這麼拘謹。
「剛才那位客人來了吧?」
薈睜著眼楮問道。
「最近經常來的那個男人。」
「對對,果然胡子還是很帥。」
薈雙手合在胸前,一臉仰慕。
「胡子?」
晴人困惑的說。
「晴人也有興趣吧。」
「胡子?」
晴人一臉無奈,沒想到薈對大叔這麼有好感,而且還是帶著孩子的有婦之夫。
「要說的話,我倒是比較在意那個女孩子。」
晴人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女孩。
此時,她正抱著女圭女圭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的大街。
稍稍透露著落寞的雙眸,讓晴人很自然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小依。
「讓你們久等了,這是牛肉咖喱。」
薈呈上一盤熱氣騰騰的咖喱飯放在女孩面前,然後靜靜離開。
「這哪里有海鮮的美味?」
大叔看著女孩點的牛肉咖喱說道。
「閉嘴。」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小女孩用飯勺指著大叔嚴肅警告。
大叔笑著舉起熱咖啡品嘗,很享受女孩的教訓。回過頭看著眯著眼楮默默嚼著米飯的小女孩。
「要快點找到啊。」
大叔看著被夜色重重包裹的街道,凝神道。
小女孩听完微微睜開眼楮,隨後又閉上,安靜的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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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美,清晰的可以看到夜空流動的雲。
我(燻)睡不著,應該說已經睡飽了,現在才是屬于我的活動時間。
手中是反復折了好幾十次的折紙,本來以為她會一如往常歡喜的像我討要呢。
很不尋常吧,我對自己這樣說。
注視著被盈盈月光映通透的封閉房間。
空蕩蕩的只有分明的白與黑。
就在這里,就像這樣。
就算我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曉吧。
我丟掉了折紙,久違的不安。
需要出去走走。
••••••
小依在樓道里慢慢走著,月光窗影交錯,隨著步伐在她白皙的側臉流動。
只听得到拖鞋沙沙的聲響,出奇的安靜。
已經過了自己的病房了,她沒有推進去。
出院的事還是難以啟齒。
不久,她看到了拐角的亮光。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出來呢。
也沒有聲音,應該和自己一樣,一個人吧。
禁不住好奇想要上前了解。
結果一看,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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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
不同于月光,這里的燈光稍微有點溫度,不過還是被窩比較溫暖。
幸運的是,這里沒有病房那種叫人渾身不舒服的封閉感。
我感覺到有人在拐角,大概是睡不著出來散步吧。
微微側過臉龐,看了一下。
是個小女孩。
「請問?雖然有點多管閑事。」
「你怎麼了?」
小依這樣問我。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晚了還見到她在外面走動。
我沒有回答,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沒有著落,低著頭不知是在看著手里的杯子,還是地上的影子。
「有什麼麻煩嗎?」
她在關心我嗎,這還是第一次聯想到心竹以外的人會關心我。
她走過來,靜靜地坐在我旁邊。
我和她的相隔的縫隙只是幾張簡易折紙。
「我叫小依。今天開始住院。」
我能感覺到她溫和的目光,語氣里也滿是親切,還有一絲小孩子的怯生生的感覺。
「其實已經要去睡覺了。可是不行呢。
也許是還沒習慣這里吧,睡不著。」
很難想像,面對身為陌生人的我,她會這麼敞開心扉這麼對我說。
大概是以為我不會說話吧。
「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沒有了方才的怯弱,她綻出一絲微笑,張著大大眼楮問我。
「出來的不是我要的。」
我開口說道。
「嗯?!」
她眨了下眼楮,沒想到我會說話。
「按了按鈕後,出來的不是我要的。」
我繼續說著。
她很聰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手上捧著的杯子,然後看向角落里的最新款的自動飲料售貨機。
很不起眼的地上貼著故障中。
「我討厭咖啡。
因為很苦。」
苦澀的味道,濃郁得痛心。
「這還真傷腦筋呢。
我去叫誰來看看吧。」
小依困擾了一會,隨後眼楮一亮,站起來要去找看護人員。
「沒有必要。」
我這麼說道。
她沒走幾步,又走了回來。
繼續坐到我旁邊。
我沒有說話。
她也找不到話茬,自顧自的四下張望。
「可以給我看一下你的折紙嗎?」
她好奇的看著那一堆我閑暇時折的折紙。
我還是毫無動靜的坐著,苦澀的味道令我說不出一句話。
她有些沮喪的站起來,看了一眼我身邊的折紙,就這樣走開。
「請問••••••
習慣這里以後能在醫院的床上睡著嗎?」
她臨走前停下腳步這樣問我。
「睡不著不是因為不習慣。」
我淡淡的說道。
「說得也是呢。」
她苦笑著說道。
「睡不著是」
她背對著我很清楚的說道。
「因為寂寞。」
「因為寂寞。」
不可思議,自己就這麼說出和她一樣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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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夜色-
———自己會好好跟她說的。
小依望著掛在夜空的下弦月,想著自己說過的話。
「小依我是一個撒謊的人。」作者紺碧莎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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