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夢 第十章 慈善

作者 ︰ 瑩小妹

「你想開辦慈善義賣施粥?!」東院書房內,單于天驚訝的放下手中賬本,不可相信的看著自己的二女兒。「是為父听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爹!」我無奈的叫喚︰「女兒的表達能力有那麼差嗎?爹你沒听錯,女兒也沒說錯。」

我越過書桌,跑到他跟前,撒嬌的拽著他的衣袖。

「女兒是想,咱們單于府每年過節都要換下一大批用品,而且這些用品大部分都是幾成新,並無損壞的地方,若是放在庫房里,挪用給其它下人,也是綽綽有余。如此,到不如將這些東西拿去當鋪典換。這樣換下來的銀子咱們可以買米施粥給那些貧苦人家,這樣,不是做了件好事嗎?」

「二小姐你說得是沒錯,可是老爺每年都有撥錢去接濟那些貧苦人家,所以,我想這應該不用吧。」

站在一旁的錦叔听完,慈祥的笑笑,開口提出自己的意見。

「錦叔我知道爹有撥款救濟過,可是你想,這些用品都是我們花錢買回來的,每年都要新舊更替,舊的自然就被放置在一邊,咱們府里下人也不是特別多,長年累月,東西久而不用自然會壞,如此到也就浪費了。到不如咱們變廢為寶,將它用在有用的地方。」我轉眸瞅著爹爹剛毅英俊的側臉,笑嘻嘻道︰「這樣,一來可以清除掉家里累積的舊物,二來,也可以為綢莊節省一筆開支,三來,可以為綢莊累計好的名聲。錦叔,你說對不。」

範錦點點頭,和藹慈祥的目光中燃起一股奇異的光芒。「二小姐說的是,是老奴考慮不周。」說完看向上方臉色微沉的主子,沉思了會問︰「只是,老奴想知道,二小姐這個想法,是從哪得知的?!」

「當然是我……」頭腦一熱,差點月兌口而出,隨既一轉,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十來歲的閨閣姑娘,根本沒見過什麼世面,又怎會有如此一翻豪言壯語。

「我……我是听承恩說的!」

「承恩?!」範錦微驚,顯然對這個結果十分意外。

「胡說!」單于天面色微冷,看了一眼範錦,篤定斥責。「承恩無父無母,自打進了單于府一直跟著範錦,他的能力範錦會不清楚嗎?」

我癟癟嘴,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故作委屈道︰「真的是嘛,難不成我會說謊嗎?」

單于天一愣,不禁失笑,暖和的大掌順了順我背後的長發,柔聲道︰「你呀,就知道跟為父撒嬌,我不過是問問,就作這般可憐。」隨後看向範錦。「承恩這孩子不錯,我看著他長大,為人誠懇任勞任願,就是性子冷了點,往後你多注意他點,好好栽培,指不定是個好苗子。」

範錦點點頭,漆黑如子夜般的雙眸,在單于芳身上徘徊了會,才悄然暗去。

我的提議爹爹自然是同意了,因為這件事于綢莊有益無害。而且,他也十分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知道我實在被關得太久,這也算是父愛的一種方式吧,而且還派了承恩幫我。

看來經過我上次一提,爹對承恩真的關注起來,以前他都是在花園里管理花草,最近直接被調到前廳跟錦叔學習管理府內的事務。

這樣也好,承恩喜歡四妹,而且又是在單于府長大,知根知底。若是承恩以後成為錦叔的接班人,在府里有了一定的地位後,于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四娘的性子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趨炎附勢型,承恩若是沒有一翻作為,四娘定是不會同意的。

古代的女子只要滿了十六歲就會被他人相中提親,大姐的年齡將近,就已經有不少富家子弟請媒婆為姐姐說親。依大姐的性子,自然是不會說什麼,但從她最近少言沉默中可看出,她並不快樂。

剛巧獲得出去的機會,我便軟磨硬拉的將她帶出府,與我一同去施粥。

年剛過,街道上還四處彌漫未盡的年味,紅紅的燈籠,飄飛的紅綢帶,讓人的心情甚是愉快。承恩將粥棚設在城西,那里人口流動比較大,沒多久四周都圍滿了,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人。他們一雙雙渴望的眼楮望著我們面前一桶桶熱騰騰的粥和饅頭,讓我的心又再一次被狠狠揪痛。

我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在這寒冷的冬天里,他們居然還穿著不蔽體的衣裳,相比起我身上的兔毛披風和狐裘皮靴,在那一刻,在他們面前,竟覺得,變得有些好笑。

深吸氣,我伸手拽上的披風,冷冷的風從衣領呼啦的鑽進去,全身不受控制的一抖,精神卻是分外清明。揚手朝天空拍了兩掌,然後朝他們大聲道︰「各位今日我們單于府在此開設粥棚,都是免費的,大家都過來領粥吧。」

此話一出,原本還籌措在不定的人們,瘋狂的往上涌,把不大的粥攤擠得滿滿的。

天氣晴,空氣清,閑雲淡淡,正是適合出行的好日子。

青林城的泉心街不論是平日還是過節,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的人群中一個年約十八,面貌清秀,身著華服的俊朗少年,閑態自若的走在人群中,嘴角至始至終都帶著淡而有禮的笑容,身後跟著一個高他一頭,皮膚黑黝,身材魁梧的冷面男子,單看少年十分養眼,但只要一看到魁梧的冷面男子,大家心里就禁不住一寒。

平日里都呆在角落里討錢的乞丐,今日卻不見了蹤影,少年眉毛疑惑的一皺,冷面男子立即上前恭敬跪地大聲道︰「公子有何吩咐!」

少年訝然,無奈且頭疼道︰「余落,我真有點後悔帶你出來。」目光轉向奇怪看著他們的人群。「這是在外面,不在家里,不用行這麼大禮。」

「是。」余落依舊冷冷的站起,然後依舊跟在少年後面。

少年依舊往前走,不時迎來路人奇怪的注視,也不以為意,好像已經十分習慣這種眼光,後面的冷面男子也是如常,如狼銳利般的黑眸不停的審視四周。待他們走到一條小巷口,少年無聊的找了個露天的面攤坐下,熱情的老板立即上前詢問︰「二位公子想吃點什麼?」

少年轉眸望了望僅有一個簡單灶台的攤位,有禮的搖頭,然後從腰間的明黃色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說道︰「我想麻煩老松幫我去前面的井雨茶樓買壺上好龍井。」

面攤老板臉色瞬僵,拿著一錠銀子收也不是,應也不是。

「我想這一錠銀子買壺茶應該綽綽有余,剩下的錢就歸老板你了。」少年又補充了一叫。

老板一听雙眼瞬亮,自是歡喜,將手中有沾了油鹽的毛巾往桌上一丟,速速跑了開去。

而少年則是優雅的迎著冬日的暖陽,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公子,余落不明白,你為何不直接去井雨茶樓?」

少年緩緩睜開閉上的雙眼,黑中泛著點點琥珀色的雙眸盯著明亮耀眼的陽光。「這里比較輕松。」

「放手,這東西不能給你們!」

巷子深處傳來一記柔柔的女生,猶如暖暖春風的聲音,听了讓人心底一暖。

「怎麼不能給,你要命我們要財,只要你給了錢,我們自然放走你。」

很顯然這個人在脅迫這個女子。

單于宜將手中的包袱藏于更深,退到牆角里,目光戒備的盯著面前幾個地痞︰「這東西是用來救人命的,若是你們沒有東西吃,盡管可以去城西。」

「呸!」其中一個貌似帶頭大哥的中年男子,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嫌棄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就喜歡擺空架子,名義上施粥,還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好名聲,然後再從我們口袋里把錢收回去。」他再走近幾步,猥褻的目光在單于宜的身上來回游離︰「老子敢在這里堵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今個你要不給錢,要不就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伸手就要去抓,單于宜害怕的閉緊眼,卻只听到一陣慘烈呼痛聲。

「大俠,饒命,饒命啊!」剛才那名帶頭大哥的手被余落狠狠反扭扣在背後,疼得他直呼。

「光天化日,又是天子腳下,竟敢成群搶劫,簡直是目無王法!」

溫暖如冬天里的陽光,帶著幾分迫人的嚴厲在巷口響起。余落利落的轉身將男子一腳踢到遠處的牆角邊,冷俊的臉上帶著幾分難掩的謹慎。然後退居到牆角邊,微垂著頭。

身著華服的少年,從巷口走進來在單于宜面前站定,漆黑泛著點點琥珀色的雙眸帶著有禮而善意的笑看著單于宜。

他伸手,修長手指在陽光下皙白如玉。經過剛才的驚嚇,她心里自是害怕萬分,緊緊拽著胸前的包袱,如秋水般盈盈雙瞳害怕遲疑的回望著他。

「姑娘已經沒事了,有我在他們不敢怎麼樣。」少年輕輕的說,語氣有意壓低,帶著一種惑人的力量。

也許真的是他的聲音听起來沒有惡意,也許他嘴角始終掛著的溫暖笑容,單于宜緩緩將自己的手交于他手中。

「姑娘只身一人實在太危險,要去哪里,我送你吧。」說完眸光微轉,余落立即會意,一直拿在左手上的古銅短劍利落上翹,嚇得躲在角落里的另外幾個人,立即跑上前扶住跌到在地的帶頭大哥,往巷口沖去。余落回身沖少年做了個揖,然後也轉身離去。

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小巷此時只余他們二人,瞬間靜謐的可怕。單于宜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將手從少年手中抽出,後退幾步,臉頰一陣燒紅。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不有勞公子了。」說完不等少年回應,便匆匆越過跑出了小巷,少年則還愣愣站在原地。

單于宜到當鋪把飾物典換成銀兩後又心悸未平的將銀兩收好,小心翼翼的回到粥攤,這里依舊是人山人海,此時此刻她才感到慶幸,還好剛才有將飾物保住,此時才能幫助如此多人的,心里猶存的一點害怕,頃刻間煙消雲散。正在這時她才真正體會到,芳兒說的一句話︰人在能做到溫飽和享受的同時,也應該心存好念,行自己所能及之事,求慰安撫心中一份寧靜。

當時只覺得芳兒是在胡說,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倒也有幾分真明白。因為有爹,能不愁吃穿,可卻從未想過,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溫飽之人的痛苦。以前覺得這是老天注定,也未想過,這些上天注定的事,自己也能力所能及的去改變。

她不知道芳兒是怎樣想透這些,但無法否認,這一切真的影響了自己,抬眸看著忙碌卻帶著燦爛笑容的她,會心一笑。

陽光依舊明媚,金色的陽光透過枯枝打在她白色繡花棉裙上,白色的木槿花,婉約靈秀,靜靜綻放如吐露著幽幽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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