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傾天下之武霸人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梨殤

作者 ︰ 1鏌蟲湀鑿茶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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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不再炎熱了,只是變得很悶,尹芳月搖著團扇倚在門框上,喃喃道︰「看樣子暴風雨要來了!」

元香端著一碗冰鎮酸梅湯走了過來道︰「娘娘的話想來都是準的,奴婢這就讓人將外面曬的書籍收回來!」

「嗯!」尹芳月應了一聲,接過酸梅湯「咕嚕咕嚕」幾口便見了碗底。將碗放回元香手中又問道︰「可有給梨玉送些去?」

元香笑道︰「送了,小姐還使著頑皮性子,要奴婢多給她些呢!」

「她要便給她備些,只是讓元宜看著她,這東西萬不可喝多了,免得傷著胃。」

「奴婢明白。」元香點頭示意。

「走,陪我去看看她。」

「是!」

元香將碗遞給了一旁的宮女,隨著尹芳月去了綰梨閣。

綰梨閣內,所有宮女都被梨玉遣了出去,屋內就她一人,尹芳月來時,她正在專心寫字。

尹芳月站在門口並未進入,就這樣遠遠看著,元香問道︰「娘娘可要進去看看,奴婢听說小姐這幾日用心得很,想必進步不小。」

尹芳月輕聲道︰「罷了,這天氣能靜下心來已是不易了,你我進入怕是擾了她,讓她專心練著,總能打發些時間。」

元香尷尬︰「是奴婢考慮不周。」

「無妨,今日皇上怕是又要過來,她不願過來用膳也不必強求,將她愛吃的多備些送過來。」

「奴婢明白!」

尹芳月又看了一會兒這才離開,這些日子梨玉對那件事已淡忘了,,只要今後無人提起,她一定會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的,為了梨玉以後的幸福,尹芳月早已下定了決心,要在暴風雨來臨之際將梨玉帶到她早就為梨玉選好的一個世外桃源,讓梨玉永遠無憂無慮!可是想象永遠那麼美好,而現實也永遠那麼殘酷,尹芳月不知道,她這一走將是永遠的天人相隔,哪怕她多留一會兒,這悲劇也不會發生!

暴風雨如期而至,「轟」的一聲響雷將尹芳月驚醒,感覺身邊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今晚君傲宇被她勸去了李筱顏哪里,不知怎的,驚醒後尹芳月便無法再入睡了,而她的的心也是一陣一陣的抽痛,尹芳月駭然,莫不是有事發生?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芳玉(即「梨玉」,應為被林如雪收為義女,便更名為「尹芳玉」)小姐上吊了,芳玉小姐上吊了……」元香跌跌撞撞的闖進來,帶來了個足以讓尹芳月肝腸寸斷的消息。

尹芳月翻身下床,不待元香細說詳情,便冒著夜涼去了綰梨閣,推門只見眾宮女圍在一團,已有人臉上掛了淚珠。

「娘娘來了,還不快快讓開!」元香趕來後怒吼一聲,眾人趕緊讓出了一條到來,梨玉的尸體暴露在尹芳月的眼前,那一刻尹芳月突感天旋地轉,若不是元香手快扶住,她此刻已倒在地上了。

尹芳月強撐著身子站起來,艱難的移到梨玉的身邊,她怎麼也料不到上午還活蹦亂跳的人,這一刻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元宜跪倒在尹芳月面前,哽咽道︰「娘娘節哀,芳玉小姐已經去了!」

「不!」一聲叫喊撕心裂肺,「怎麼可能,我的梨玉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了,不會的,她不會離開我的,不會離開我的……」尹芳月摟著梨玉冰冷的尸體,她不相信這麼天真的孩子居然會自殺,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沫兒!」不多時君傲宇已趕來,听了宮人的通報後,他丟下李筱顏冒雨而來,眼前的沫兒讓他大為所驚,尹芳月就像突然之間老了十幾歲,滿臉的悲痛,天啊!這哪里還是兩個時辰前神采飛揚的皇貴妃?尹芳月就抱著梨玉的尸體呆呆的坐在那兒,任由宮人們怎麼勸,她也沒有任何動作。

「沫兒……」君傲宇走近尹芳月,又喚了一聲。

尹芳月並沒有搭理君傲宇,只是呆呆的坐著,李筱顏來時是如此,沈敏月來時亦是如此,君傲宇知道她心痛,不說話,就陪著她,李筱顏與沈敏月也不敢多言,更別提那些個宮女了,愣是一聲都不敢吭,整個惜沫宮死一般的寂靜,就只听得窗外「刷刷」的雨聲了!

不知過了多久,尹芳月終是抬起頭來,可是美麗的眼楮卻已是空洞無光了,一開口,便是悲慘淒涼的聲音︰「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君傲宇知道尹芳月肯定傷心欲絕,也想讓她獨自一人再陪陪梨玉,可是又擔心人都走光了,尹芳月一個人做出什麼傻事又怎麼辦?遂擔心道︰「讓她們都出去,我在此陪你可好?」

「皇上,臣妾想陪自己的妹妹最後一夜都不行嗎?」尹芳月幾乎是哭喊出來的。

君傲宇也不料自己的一句話竟讓尹芳月將「皇上」、「臣妾」都說出來了,不敢再刺激尹芳月,連忙道︰「好好好,那我就在隔壁,有事再喚我可好?」

尹芳月終于點了點頭,君傲宇縱使再不放心還是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尹芳月和梨玉。

尹芳月抱著梨玉的身體「嚶嚶」的哭了好久,待哭過了,又傻傻的說道著︰「梨玉,姐姐知道你最愛的不是梨花而是百合,可是你為了迎合我的喜好,卻將自己最小的心願藏在了心底;姐姐也知道你最喜歡碧色,喜歡銀制的小首飾,喜歡地攤上買的小玩意,最喜歡吃西街老王鋪的桂花糕,以前你是丫環,總被規矩束縛著,好不容易成了小小姐,卻無奈嫁他人為妻,如今好了,什麼束縛都沒有了,你可以無憂無慮了,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等幾天呢,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你都還沒有,怎麼就忍心去了?梨玉,你怎麼這麼狠心,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護不了你周全!梨玉,你醒過來,醒過來啊!嗚嗚…」

尹芳月不知何時睡過去的,只知醒時在床上,她心掛念梨玉,立即翻身下床。

「娘娘,江太醫說你憂傷過度,現在不能下床的。」元香忙攔住尹芳月,不讓她出門。

尹芳月甩開元香的手︰「本宮要去找梨玉,梨玉在哪兒?」

「娘娘,娘娘,芳玉小姐現在在綰梨閣,皇上今早下旨封了小姐為綰梨郡主,一切喪葬以公主的禮制,現在德寧貴妃娘娘和淳鈺賢妃娘娘在主持著,娘娘不必擔心。」元香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尹芳月,她深知芳玉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此次怕是多久都不會淡忘這份痛了。

尹芳月自嘲道︰「郡主!人都死了,要這些虛名又有何用?元香,我想去看看她!」尹芳月已近乎哀求,她知道不讓她出去肯定是君傲宇的主意,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送梨玉最後一程。

元香有些為難,一面是主子的命令,一面是娘娘的哀求,她到底該如何?

「元香,來替我梳妝,不要任何頭飾,戴朵百花即可。」不容得元香拒絕,尹芳月已經坐到梳妝台前了,元香實在不忍再看到尹芳月這個樣子,罷了,橫下心來,皇上要怪就怪吧,自己挨點罵也沒什麼。

綰梨閣已經被裝扮成了一個靈堂,尹芳月到時李筱顏與沈敏月正忙前忙後的張羅著喪禮,靈位上,碩大的「綰梨郡主之靈位」再一次狠狠的刺痛了尹芳月的心!

眾人見皇貴妃來了,都停下手中的活忙行禮,尹芳月卻渾然不察,她的眼里只剩下棺木里的梨玉。李筱顏讓眾人起了身,正想繼續準備,元宜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見尹芳月在此,從中拿出一封信遞尹芳月面前,道︰「娘娘,只是在整理郡主遺物時發現的,看墨跡應該是昨天寫的。」

尹芳月一手奪過,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來看,越往下看她的手越發顫抖,到最後竟將信紙揉做了一團俯在棺木上嚎啕大哭了起來,眾人一時勸解不住。約模過了一刻鐘,尹芳月已是聲嘶力竭了,她將信紙扔進了火盆,,對元香道︰「準備事宜,本宮要將梨玉火化。」

「娘娘,梨玉已追封為郡主,皇上又下旨以公主禮制下葬,若是火化,不禁不合禮制,還是公然抗旨,這對娘娘的聲譽是極為不好的!」李筱顏好言提醒,希望尹芳月收回成命,這事可兒戲不得啊!

尹看了一眼棺木中的梨玉,怒喝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身前被各種規矩束縛著,本宮絕不允許在她死後還有什麼束縛著她,速去準備,不要誤了時辰!」

眼見著尹芳月已經發怒了,如果再不按照她所說的做,還不知將要鬧出什麼事來!元香只好應了︰「是,立即著手準備。」

「元宜,本宮的衣櫥里有一個木盒子,你將她拿來給梨玉好好裝扮裝扮。」

即使梨玉要走,尹芳月也絕不會讓她帶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走!那盒子里的服飾本是想送梨玉出宮那日再給她的,可惜竟沒能等到!

一個時辰後,眾人都聚集再了惜沫宮正中央的院子里,梨玉睡在柴火架上是那樣的安詳。尹芳月由元香攙扶著,那般柔弱的樣子似乎一陣風來都能將她吹倒。

「點火!」李筱顏見時辰到便下了命令,元宜拿起火把將柴火點燃,很快,梨玉便在一片火海之中,尹芳月的淚水從那一刻便沒有停過,看了那封信她才知道,原來梨玉是不想讓她為難,梨玉是為了讓她不再有任何把柄,是為她而死!

焚尸的過程很惡心,本來有很多人,到結束時都走得差不多了,而尹芳月卻是將全過程都看了下來,即使心中有不適,她也沒有離開。事畢,元宜將梨玉的骨灰裝進了玉盒。

「娘娘,小姐的骨灰奴婢已經裝好了。」元宜奉上了玉盒。

尹芳月的手一遍有一遍的在玉盒上撫模著,她抑制住心中的悲痛道︰「元宜你幫我一個忙,在西宸國東部的隴西鎮外有一個和善村,村尾有一片百合花田,你將梨玉的骨灰盒埋在花田中央,再刻一塊墓碑,上書「愛妹尹芳玉之墓」。」

「奴婢明白。」元宜肯定的答道。

宮門口,尹芳月再一次送別梨玉,她又將手放在了玉盒上,心里默念道︰「梨玉,你一路走好,到了百合花田留給姐姐捎個夢來,那片花田是姐姐早就為你準備好的,你好好在那里。原諒姐姐不能送你了,等那些人償命後,姐姐立即來陪你!

留戀了一會兒,尹芳月艱難的別過頭去,哽咽道︰「走吧,早去早回!」

「奴婢告辭,娘娘保重!」元香翻身上馬,飛奔而去,揚起了一團灰塵。

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尹芳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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