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妻高攀不起 第七章

作者 ︰ 貝蕾

第四章

又一個荒唐、沖動的念頭在蘇妙安心里形成了。

而且蘇妙安總有本事把自己的想法合理化,比如不久前產生的那個念頭,和麥兆城生孩子。

算起來她和麥兆城也認識四年了,這期間她雖然對他了解不多,但起碼也知道他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任何不良的嗜好,而且什麼都會,雖然聰明但不精明,在其余時候甚至有些憨憨的,這簡直是最理想的爸爸人選。

蘇妙安對孩子爸爸的選擇比較奇怪,她不想擁有一切的成功人士,她最希望的就是生一個憨厚可愛的孩子。

她可不想生個孩子,長大後算計自己的家產。

雖然她以後也會讓孩子繼承家產,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允許這個小屁孩,用不光彩的手段算計她。

好吧,雖然現在想這些有些太早,不過總地說來,她覺得生一個像麥兆城這樣的小孩還是滿不錯,肯定听話懂事。

蘇妙安支著下巴想,忽然想到曾經有兩次他們半夜獨處,一次她把他當被子抱著睡了一晚,一次一起在車里過了夜,而麥兆城並沒有對她做什麼,這也足以證明他的品質很有保證。

憨厚、听話又不的小孩,簡直完美,只是如果生的是女兒呢……

不管這麼多了,就是他了!

不過這件事她要怎麼和麥兆城開口呢……

喂,他都知道自己要人工授精的事了,還能有比這更丟人的嗎?蘇妙安聳肩,對方可是麥兆城啊,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打定了主意之後,蘇妙安刻不容緩地把麥兆城給叫了出來。

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麥兆城踫巧又在河澤那,最近他想養一條狗,正在讓河澤向他推薦,當兩人討論到黃金獵犬和秋田犬哪個好的時候,蘇妙安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麥兆城淡定地說了幾句,然後掛斷,緊接著他面色如常的看向河澤,「我一直想幫我的狗取名叫來福。」

河澤瞟了眼他的手機,「為什麼?」

麥兆城認真地說「我妹妹有條狗叫旺財。」

河澤沉默了幾秒,轉而問了個自己好奇的問題,「剛剛又是她打來的?」

麥兆城點頭,「我覺得離目標已經很近了。」

河澤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會,然後唉聲嘆氣,「老天真是不公平,總有那麼一種人長得帥、背景好,又是天生的賺錢機器,平時根本不用上班就有錢流進口袋,混得再不濟也可以繼承老爸的企業,所以可以利用一整天和我討論該養什麼狗……哦哦,這算什麼,我忘記你還會花費四年的時間來追個女孩。」

麥兆城聳肩,「你就嘲笑我吧。」

河澤吹了個口哨,「是啊,等你你嬌妻在懷時再來報復我吧。」

麥兆城粲然一笑,「等著看吧。」

河澤也回以一笑,「掰掰。」

在麥兆城轉身之後又補上一句,「叫來福真的不怎麼樣。」

麥兆城沒理會,叫來福多樸實,那家伙就迠什麼都不懂。

麥兆城如約去和蘇妙安踫面,遲到了二十分鐘,但難得見蘇妙安沒有給他臉色看。

不僅如此,她看到自己之後還露出個笑容來,「快坐,我幫你點好咖啡了。」

麥兆城知道即將有大事發生,所以坐下後,一口咖啡都沒喝就問「找我有什麼事?」

蘇妙安很友好地笑了笑,交握了一下雙手,「這次要拜托你的事有些不好開口。」

麥兆城的眉頭皺了皺,她居然也會用拜托這個詞?他維持著笑容,「不用這麼客氣。」

蘇妙安迅速地接口,「和我生個孩子吧。」

說起來好像根本沒有不好開口……

麥兆城愣了一瞬,心底迅速開出一朵花,但臉上卻浮現出錯愕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蘇妙安聳肩,帶了一絲諂媚的笑,「是啊,這件事確實是比較難辦。」

麥兆城說「用比較難辦來形容似乎不太恰當……」

蘇妙安迅速收了笑,冷著臉打斷他,「不管怎樣,你……」

麥兆城也打斷她,「好。」

蘇妙安愣住,「什麼?」他是答應了嗎?

麥兆城似乎在確認她的想法般點頭,「我說好。」

見他這麼爽快,蘇妙安反而傻眼了,「你答應和我生孩子了?是生個孩子哦。」

麥兆城又點了點頭,在她問出為什麼之前說「你會付給我很高的報酬,對吧?」

嗯,這樣就解釋得通了,麥兆城向來是很缺錢的。

蘇妙安放下心來,但感覺還是有些怪怪的,並且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坐立不安。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很荒唐,但更荒唐的是麥兆城竟然答應了,這種詭異的同盟關系竟讓她有些許的……期待?

她看了眼麥兆城,忽然就對他有了些新的認知,對面坐著的這個人可是她未來寶寶的爸爸,而且他們就要……

蘇妙安瞬間臉紅了。

而這時對面的麥兆城卻是向她伸出了手,「希望合作愉快。」

麥兆城首肯之後,蘇妙安的生育計劃就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了。

雖然蘇妙安這件事做得很離譜,但她對待這件離譜的事的態度卻格外謹慎認真,很快就趕出了一份合約,放在了麥兆城的面前。

合約中明白地強調了兩人的雇佣關系,然後對麥兆城單方面提出諸多條件。

他看過很多份合約,只匆匆地掃一眼,就知道這次的合作可以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但這次……他一眼都不用看,因為這次的利益很明顯,並且很誘人!

被勝利的喜悅沖昏頭腦的麥兆城產生了一個錯誤的認知,從而簽下了這份不平等條約。不過他很快就為這次的錯誤付出了代價。

麥兆城看著手里的塑膠杯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過是和蘇妙安簽了個合約,然後怎麼就跑到醫院來做檢查了呢?而且還是這種讓人頭疼到不行的不孕癥檢查。大

麥兆城哭笑不得的看著蘇妙安,「你不相信我?」

「檢查一下比較保險。」蘇妙安無所謂地聳肩,看他一眼,「難道你心虛了?」

「沒有。」此事關系到男性自尊,麥兆城難得正色。

「好吧。」她環著手臂瞟了眼他手里的杯子,蹙眉,「他們怎麼給了你最小號的杯子?」

「什麼!」麥兆城表情變化更大。

「難得見你這樣欸.」蘇妙安露出個很愉悅的表情,「開玩笑的。」

麥兆城忍不住沉下臉色。

「我在哪個電視劇看到過這個橋段的?」蘇妙安坐回到醫院里的椅子上,模著下巴陷入沉思,想了半分鐘後才抬起頭,表情里隱著不耐,「你還在等什麼?」

麥兆城轉了轉手里的杯子,「等你結束這個荒謬的檢查。」

蘇妙安微微一笑,「恐怕我不能。」

說完抽出旁邊架子上的一本雜志,隨意地翻開來看。

麥兆城額上的青筋一跳,但為了不讓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白費,他還是忍辱負重地拿著杯子,朝護士指定的房間走過去。

在進去前,護士還貼心提醒,「充滿杯子的三分之一就可以了,房間內還為你準備了雜志以作協助,如果不喜歡可以隨時告知,我會為你替換。」

麥兆城無語了,這個護士是不是有調戲他的嫌疑?

他沒回答,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四十分鐘之後,麥兆城臉色不善地走出來,把手中的容器交給護士,然後走出去,看見了還在沙發上看醫學雜志的蘇妙安。

當他龐大的身影籠罩在蘇妙安身上的時候,她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又看了一會之後才抬起頭,感嘆地說「現在才發現醫學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麥兆城沉默地看著她,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時候吧……

蘇妙安合上雜志,「怎麼這麼久?你手臂不酸嗎?」

麥兆城心想,為什麼今天的所有人都在調戲他!

蘇妙安從沙發上站起來,把醫學雜志隨手一扔,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感嘆醫學的奇妙。

她拿起包包,撥了撥胸前的直發,狀似無意地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我想你也在合約里看到了,這件事是比較急的,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要提早行動。」

麥兆城沉默地看著她,她想說什麼?

蘇妙安聳肩,「剛剛醫生說,檢結果明天就出來了。」

麥兆城還是沉默,靜等著她的下文。

蘇妙安繼續說「我希望在結果出來之後,立刻就……采取行動。」

麥兆城的眼楮亮了一下,好像是個他感興趣的話題。

蘇妙安這次的停頓長了一些,「但是因為要逼我回家相親,我老爸已經把我租的房子退掉了,可是我今天又不想回家,要不然明天出來找你等結果比較麻煩。」

她忽然加快了語速,「所以我們今晚就住在你家好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麥兆城愣在了原地。

一分鐘後,他輕輕地抽了口氣,他家?

如果讓蘇妙安看到他那個奢侈到不行的家……那後果不堪設想!

麥兆城可不想飽嘗「煮熟的鴨子飛了」的苦澀感,所以在開車離開之前,麥兆城以去洗手間為由,溜出去打了個電話給河澤,然後在完全忽視對方意願的情況下,強行制定了一個計劃,接著就掛斷了電話,即便河澤還有話沒說完。

在將蘇妙安往河澤公寓帶的時候,麥兆城的心只放下一半,另一半還懸著,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公寓鑰匙。

不過很快麥兆城的心就完全放下了。

在公寓面前,麥兆城照原計劃模了一遍口袋,然後說出計劃好的台詞,「鑰匙好像不見了?!」

蘇妙安露出一副「真是什麼都指望不上你」的表情,說「再找找。」麥兆城依言又翻了翻口袋,低頭時目光卻是往四周掃去,然後在瞄到那個身影時候才松了口氣。

那人從走廊那頭走過來,穿了身藍色底有黃色小老虎圖樣的睡衣,頭發有些亂,手里提著個塑膠袋,好像是要去倒垃圾,他靠近後,貌似詫異地看了眼麥兆城,「嘿,阿兆。」

麥兆城聞聲直起腰,對他露出個生疏客套的笑,「河澤,幸虧你在。」

河澤露出個很夸張的表情,語調微揚,「怎麼了,你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麥兆城好像很苦惱,「是的,我是不是有把備用鑰匙放在你那?我的那把找不到了。」

河澤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二話不說就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然後卸下其中一把交給麥兆城。

蘇妙安側頭看了看他,眉眼淡淡地說「你為什麼會把別人的公寓鑰匙,串在自己的鑰匙環上?而且你怎麼倒個垃圾還帶著鑰匙?」

麥兆城和河澤兩個人對視一眼。

河澤眼珠轉了轉,然後哈哈一笑,「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奇怪。」

蘇妙安看了看他身上的睡衣,忽然覺得滿有道理,竟然就沒再繼續問。

麥兆城用鑰匙打開公寓的門,將蘇妙安讓進公寓,然後告訴她自己要去和河澤道個謝,接著就闔上門,轉向河澤,直接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他,「開車去我家,衣櫃里的衣服隨你選。」

河澤表情一亮,「我要住多久?」

麥兆城擰眉,「大概要幾個月,不給你消息就一直住著。」

河澤一握拳,「Yes!」

順理成章地驅趕了公寓的原主人之後,麥兆城若無其事地開門而入,接著就愣在玄關處。

客廳中央是和他差不多表情的蘇妙安,听到關門聲之後她轉過身,不可思議地打量了一下麥兆城,然後搖了搖頭,「真不敢相信,你是怎麼從這一個垃圾堆里找出干淨衣服穿的,還是說你這身衣服所帶給人的整齊感完全是錯覺?」

麥兆城默默地磨了磨牙,在心中咒道,河澤,你真該活在動物園里!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扯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來,「嗯,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奇怪……」

蘇妙安揉了揉太陽穴,又走回到玄關處,「你最好先把臥室收拾出來。」

麥兆城爽快地點頭,然後問「不過客廳應該很快就可以收拾好。」

蘇妙安無所謂地聳肩,「隨你怎麼安排,反正我回來後要有臥室可以睡。」

麥兆城看她拿起鞋櫃上的包包,揚眉,「回來?」

蘇妙安理所當然地點頭,然後笑了,「為了給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我決定暫時離開。」

說完就越過他,留下一句「祝你收拾得開心」就離開了。

麥兆城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換上室內拖鞋走進客廳,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然後

靜等幾秒後,直接對著手機報出了河澤公寓的地址,接下來說「五分鐘內找人來清潔這個公寓,嗯,找工作效率高的,因為他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

麥兆城思考了一下,決定也先下樓去喝一杯好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四十五分,檢查結果終于出來了。

在此之前,麥兆城和蘇妙安經歷了最尷尬的相處時光。

其實最尷尬的還是蘇妙安,雖然她女王樣十足,雖然這件事是她開始的,但當這一時刻真的到來的時候,她才慢半拍地

發覺這有點太荒謬了。

如果今天的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那麼她就要和麥兆城……蘇妙安忽然開始臉紅心跳。

她緊張什麼?明明昨晚她回來時還買了一些必備用品。

麥兆城和蘇妙安坐在沙發的兩邊,一個在若無其事地看電視,另一個則是渾身僵硬地胡思亂想,她真的要和麥兆城生個孩子?仔仔細細的理了一遍思緒之後,蘇妙安依然覺得他的基因還是最合她的心意。

其實生孩子本來就不令她覺得有什麼,最令她緊張的是生孩子的過程,這可和人工授精不一樣,前者去醫院做個手術就可以,但這個……可是要真槍實彈的!

恍惚地耗到下午,客廳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蘇妙安渾身一僵,瞠大了眸子看著電話,卻沒有任何動作,最後還是麥兆城靠過來,撐在她身邊,伸手拿過電話接听,簡單應了幾句之後,他掛斷電話,神色淡定又坐了回來。蘇妙安的目光從電話又挪到他身上,盯著他好一會之後才問「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哦。」麥兆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是醫院打來的。」

蘇妙安等了一會幾乎要抓狂,「然後?」

「我很健康。」麥兆城很溫和地笑了。

蘇妙安輕輕松了口氣,然後很快一顆心就又懸了上來。

「或許這會很尷尬。」麥兆城關掉了電視,很貼心地問她,「如果你現在要結束也沒關系,我去把合約拿出來,隨你處置。」

他見蘇妙安沒說話,就伸手按住她的肩,看似在安慰,「還會有別的辦法,我可以再多去幾間醫院看看,總會有你中意的人選。」

麥兆城的話說得窩心又體貼,但這反而令蘇妙安動搖了。

首先,再多去幾間醫院也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嗎?

其次,她如果真的放棄倒顯得是她在怕,她才不能讓麥兆城小看她。

蘇妙安靜默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忽然拂開麥兆城的手站起來,大義凜然地說「既然健康,那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我先去洗澡,你去房間等我。」

說完就直奔浴室,大力關上了門。

她離開之後,麥兆城將手搭在沙發上,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來,勝利在望啊……他心情愉悅地笑了一會,然後伸手拔掉了電話線,免得一會醫院的電話打攪他的好事。

剛剛那個電話是誰打的?正確答案是河澤。

住在麥兆城家的河澤本來是懷著美好願望的,不過在那棟建築光鮮的外表下,有一位嘮叨起來就驚天地泣鬼神的管家大媽,河澤實在是被她叨念得受不了了,想打電話來求救,結果沒說幾句就被莫名其妙地掛斷了。

麥兆城你這個損友!

在河澤飽受語言轟炸摧殘的時候,麥兆城的春天卻到來了。

他臥薪嘗膽了四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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