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魂泊影之桃之夭夭 22 東邊日出西邊雨

作者 ︰ 泊影

天穹的雨,一絲一絲地飄著,像滿天飄動的細沙;為大地綠物,帶來一份願望,潤澤在葉梢,也為湖面上的水鴨,帶來一股愉悅的情趣,覓尋著夏的神秘。街道上,蕈狀的傘,一支一支地撐起,似荷葉撐起油滑的雨珠那般的安適。灰蒙蒙的天涯,望不遠的風物,被盈耳的雨聲,召喚成朦朧的畫。

這樣的天氣出來游湖,還真的是別有一番情趣。只是不知是這雨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事,感覺每個人的心情都像這天氣一樣,沒有一絲陽光。

「小姐!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怎麼說話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可以說給葉兒听哦,不要一個人憋在心里。」借著今天出來游玩的機會,葉子把憋在心里幾天的話終于問了出來。

「我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明明自己喜歡的人應該是夢里的那個人才對。」樓憶萱望著船外那被雨點敲打得凌亂的湖面,輕聲細語的問答著葉子,也好似在回答這自己。

「小姐,喜歡便喜歡,為什麼遍遍要執著與那個人到底應該是誰呢?再說葉兒上次不是說了,他們也許是同一個人呢。」听著樓憶萱那迷離的語氣,葉子有些著急。

「葉兒,他們是與不是同一個人,現在都不重要了,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星星點點的雨滴就像淚水一樣不停的滴落在湖面上,滴得人心都快碎了。

「原來小姐這幾天就是因為此事心煩意亂啊,你有沒有搞清楚,事情是不是你想得那樣,萬一是你誤會了怎麼辦?」葉子努力的開導著樓憶萱。

「葉兒,我累了,我不想再繼續想這個事情了,反正再過不久我就要嫁給陸天豪,就算是李公子喜歡我又能怎樣,我們又不可能在一起。」

「小姐,你就打算這樣認命了?」

「葉兒,我不能太自私,讓爹和娘還為我的事操心,也許陸天豪不像我想的那麼壞,也許他會真心對我,就像王楚軒對待林玉蝶那樣,當遇到對的人時,人往往會變回真正的自己。」樓憶萱眼神空洞的望著湖面,她應該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吧。

「可是陸天豪不是那個對的人啊?」看著這樣自暴自棄的樓憶萱,葉子都快急哭了,陸天豪那種囂張跋扈的人怎麼可能會改變。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明天我會去‘鳳來居’和玉蝶妹妹告別,因為我接下來應該在家里想想將來如何能夠成為陸家的好媳婦。」樓憶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抬起竹簾示意船家擺渡回府,一切都該塵埃落定了,不想再糾結,也無須在糾結了,路只有一條,再清晰不過。

湖對面的「桃花庵」邊,蔥蔥郁郁的桃花林中,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和一位和尚並排站在桃樹下,沒有打傘,因為那枝葉繁茂的桃樹已經將所有的雨滴攔在了自己的身上。

「書涵,這幾天你都會站在這里,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一眉大師輕輕捻著手中的佛珠,慢慢的問道。

「我在等她,等她來找我。」李書涵嘴角勾起一抹笑,雖淺,但是很幸福。

「如果她再也不會來了呢?」

「不管怎樣,我相信佛祖都會把她帶到我身邊的。」李書涵嘴角的笑更深了,話雖然說得很悠然,但是語氣卻很篤定。

「哦?如此肯定?」

「恩,很肯定!所以,我一點兒都不急,我會天天都在這里等,直到等到她。」李書涵望向湖面的眸子不自覺的彎成一個弧度,感覺他說的那個人仿佛就在眼前。

長這麼大,這是一眉大師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書涵的臉上有這樣的笑。

他並不是不會笑,只是,以前的笑,他更像是笑給自己看,因為他的心里除了悲傷,什麼都沒有,好像他只能靠自己的笑帶給自己溫暖。可如今,他笑得像個小孩子,毫無雜念,他笑就是單純的因為開心,感覺就好像是小孩子找到了自己最心愛的糖果,吃到嘴里甜在心里。

此時的笑,才是他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因為他終于找到了能將自己內心填滿的人,能帶給他無窮無盡溫暖的人。

「看來師傅不讓你出家是對的,你果然六根不靜。」一眉笑了,是一種心里很踏實的笑,他多年以來的夙願終于可以達成了,他希望看到那個會真心笑的李書涵。

「哈哈哈,不靜更好,否則我就要錯過她了。」桃花微顫,好似也被李書涵的笑聲感染到了,看來它們的夙願也達成了。

「她就那樣特別嗎?」一眉大師打趣著。

「她,自從生下來那天起……」李書涵收攏了笑容,轉頭看向一眉大師,眼神堅定,容光煥發︰

「就注定是我的!」

一眉大師愣住了,從沒看到李書涵的眼神里有這樣的自信與篤定,永遠空洞與漠然的李書涵已經不見了。是她,是那個女子找回了真正的他,那個真正出類拔萃、完美無缺的李書涵!

現在的他讓人看起來是那樣的眩目,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具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原來,愛,是自身的圓滿,這個男人從此不再缺少些甚麼了。

看了看眼前嶄新的人兒,一眉大師復又將頭轉向湖面,感受著周遭一切的美好。

雨像絹絲一樣,又輕又細,听不見淅淅的響聲,也感覺不到大雨傾盆的淋灕。只覺得好像這是一種濕漉漉的煙霧,輕輕滋潤著大地和人心。

多神奇的雨呀!它又把萬物洗滌得清新明亮,一種明朗、歡快的感覺在滋長。

整個世界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好像一切都重新開始了,樹是新的,新得綠芽滿枝,草是新的,新得嬌女敕縴弱;花是新的,新得含苞欲放。甚至連心情也是新的,心中只有一種清爽愉快的感覺……

不知在什麼時候,雨,悄悄地停了。風,也屏住了呼吸,山中一切變得非常幽靜。遠處,一只不知名的鳥兒開始啼囀起來,仿佛在傾吐著浴後的歡悅。近處,凝聚在樹葉上的雨珠還往下滴,滴落在路旁的小水窪中,發出異常清脆的音響。

一屢陽光從剛剛散去的雲中射出,為雨中的人們拉開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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