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齊妃修真記 第127章 刁難(七)

作者 ︰ 竹子花千子

「除了金發碧眼的。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弘盼說道,「還有紅頭發,棕色頭發,眼楮的顏色也是多種。可惜今天不湊巧,都去面聖,只有安德烈因為中文說得不好,所以沒有同去。」

「你既然和他約定了,下次再來便是。」

李筠婷說道。

弘盼的眼眸彎起,「我想,學習英文並不太難,說不定過年前,我就可以學會了。今後進入理藩院也是好的。」弘盼原本就喜歡和人打交道,胤禛對西洋不感興趣,弘盼偏生想對著來。

「想進入理藩院?」李筠婷重復道。

「恩。」弘盼說道,「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若是想進理藩院,除了學習語言,還有諸多的律法,他國的風土人情。」

「我就是對他們生活十分好奇。」弘盼的眼眸彎起,「只是听安德烈說,便覺得和大清又極其多的截然相反之處。例如听說有城市的男女都不願洗澡,家境充裕的,往身上撒濃濃的香水遮蓋氣味。」

「豈不是又香又臭,燻得很。」李筠婷說道。

「故而那邊的香料品種繁多,還盛產寶石一類。大清的茶葉、瓷器和絲綢很受異國的歡迎。」弘盼說道︰「我決定是互利互助的好事,加強貿易往來更能讓兩國百姓受益。當然頻繁往來也會有隱患,須得謹慎。」

李筠婷淺笑著說道︰「那你可以理個章程出來,等到你有能力了再說。」

「皇琺瑪或許見到了我寫的會考慮開海。」弘盼的眼楮一亮,「額娘,您真好。」

李筠婷笑了笑,拉著弘盼的手,任他的小手搖起自己的胳膊。或許不太體面,只是路過的人帶著會心的微笑,誰在乎是否合體統。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青石板的路上行走,偶爾路上有騎馬者在路上經過,更有寶馬香車拉著貴人駛動。在教堂里的書局耽擱了大半晌的功夫,也到了用膳的時辰,信步走到一棟看上去還算是熱鬧的酒樓,進入了二樓雅間。

進入雅間之後,李筠婷也就去了帷帽,掛在一邊懸了起來。點了五道菜式,正好五個人分了。用絹子擦淨了嘴,微微敞開的窗扉見著此時的日光泄了一地,信步走到了窗邊,陽光灑在身上略有些炎熱。昨夜里的水汽,被今天上午的太陽一烤,此時已經去了舒適的涼氣,帶著微微的燥熱。

「額娘,我們下午做甚麼。」

「這里有些吵。」李筠婷圓潤的指甲輕輕扣在桌面上,「我瞧著隔壁有一家戲院,不妨去听一听戲劇,又從南方過來的戲子,越曲唱的婉轉動人。」

弘盼听曲兒的機會不多,現在在外又沒有人拘束著,自然點頭。平日里更喜歡看書,窩在李筠婷f房中看了幾本志怪話本,頗為有趣。難得出來一趟,吃茶听曲是極好的。

說是二樓雅座也不過是用屏風隔開了,設置的小方桌,上面放著瓜子清茶供人享用,二樓設計的很巧妙,有三間雅座都是如同李筠婷這般可以對下方一覽無余,下面的賓客卻看不到坐好了的女眷。能看到二樓雅座的,只能是登上台的角兒。

越曲台上的皆是女子,女子唱腔柔美,戲班子顯然想要在京城站穩腳跟,女子唱腔高明,舉手投足皆是清越,身上的行頭也是簇新的,裝扮精致。唱到精妙之處,眾人鼓掌叫好,更有人招手喚來小二,給台上的戲子點名道姓地打賞。

「唱的不錯,這里雅座設置得也好。下次同額娘再來听曲兒。」說完這句話,眼眸彎起,「我也喜歡在莊子里,原來,被責罰被冷落也不是什麼壞事。」

「哥哥,既然是女駙馬,女子的耳珠都有耳洞,為何沒有被人發現。」脆生生的女聲響起,只是用屏風隔起來的雅座,听到了旁邊的聲音。

「若是男子小時候生得清秀,會有扮觀音,便會做耳洞。」沉穩的男聲響起,解釋說道。

「我不喜歡。」女子說道,「爹爹和娘親說過,做女子就應當是規規矩矩的,當以女戒中的人物做典範。」女子的聲音說道,「拋頭露面去考狀元,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古有木蘭代父從軍,而後又有穆桂英掛帥,唱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男子說道,「我素來佩服這樣的女子,灑月兌有才華又有自己的堅守信念。既然是狀元之才,戲曲眾人也定然是驚才艷艷之人。是妹妹讀書讀多了。」

「哥。」女子說道,「我回去告訴娘,你偷偷帶著我听曲兒,還說我讀書讀迂了。」

「我何嘗說了這樣的話?」

「哼。你就是這個意思。」女子說道,「原本女戒就應當是細細研讀。」

「好妹妹,我帶你听曲兒只是……罷了,你若是不喜歡,今後也就不帶著你了。」

「誰……說我不喜歡。」女子說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是離開。

「咱們也走吧。」從屏風後而出,正好見著了那對兄妹。男子挺拔魁梧,星眸劍目眼神凌厲帶著殺生決斷,儒雅的儒裝柔和了他周身的氣質。女子的年紀約莫十歲,面如芙蓉初綻,明眸皓齒,身穿著杏黃色纏花紋緞裳,湖藍撒花雲緞裙,雙丫髻顯得人嬌俏可愛,杏黃色的發帶垂在肩頭,隨著輕盈的步子不住輕輕擺動。女子的面色蒼白,少了此時年紀的活潑,似是有不足之癥。

李筠婷心中一動,面前的這對兄妹同胤禛同自己糾纏頗深,李筠婷並沒有仔細探索,而是順手接過了蘇木遞過來的帷帽,遮住了容貌。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弘盼的身上,微微皺眉。

李筠婷開口讓她們先行,然後牽著弘盼的手緩緩下樓。

「女戒我也看過。」弘盼說道,「若是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若是當年太皇太後也學那可笑的女戒和女則,又怎有今天?」

「例如這些話,入了我的耳是無礙,可不要入了旁人的耳。」李筠婷吩咐道︰「就算是今後師傅也不許。」

「兒子知曉。」弘盼回答道。

等到了教堂的時候,車夫已經候了多時,此時烏日已西斜。車夫送走了李筠婷之後,便入了雍親王府,同福晉身邊的錢嬤嬤打了照面,說起來了今日的事情。

錢嬤嬤同福晉說起了今日的事由,福晉輕笑道︰「說起來是罰她思過,可她倒好,自個兒帶著大阿哥拋頭露面,在外面閑蕩。」

「可要稟告給王爺?」錢嬤嬤說道。

「不必。」福晉說道,「也是難得天氣涼爽,她出來走動罷了,若是氣候熱起來了,恐怕也不會輕易出門。」想了半晌,又開口說道︰「等會囑咐那車夫,等到回去的時候讓孫嬤嬤不要拘著他們,甚至時常說著外面的好處,勾著她出門。」

錢嬤嬤的眼楮微微睜大。

烏拉那拉氏的笑容恬淡,雙手在桌面上搭成塔尖狀,微微眯起眼,說道︰「只是一次,算不得什麼。勾得她的心思都不在靜養上了,每日里出去,總是會被爺親眼看到的。畢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錢嬤嬤一怔,顯然就算是王爺沒有注意,烏拉那拉氏也有法子讓雍親王注意到這件事情,低聲說道︰「福晉高見。」

烏拉那拉氏染著丹寇的指月復滑過兒子弘暉的小臉,神態柔和,「無非是母為子則強罷了,若是我在同以前一般,怎能護得住我的暉哥兒。」

一瞬間錢嬤嬤覺得眼前的烏拉那拉氏有些陌生,以前的那個善良賢淑的烏拉那拉氏漸行漸遠,再看看悠車之中正抬著手要把指頭往嘴中送的弘暉。錢嬤嬤嘆了一口氣,這樣才是最好的,這樣的福晉才最適合生存在王府之中。

錢嬤嬤伸手拉著弘暉的手,不讓他去吸吮,弘暉癟癟嘴,正要嚎啕大哭,烏拉那拉氏彎腰抱起了弘暉,小聲說道︰「我的暉哥兒。」落入了熟悉的懷抱,弘暉睜著大大的眼楮,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讓烏拉那拉氏的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李筠婷同弘盼兩人尚且不知道福晉的盤算,也果然如同烏拉那拉氏預料的,這一場大雨曇花一現,整個京中又是無比炎熱。弘盼也嫌外出熱得緊,加上新得的西洋書本,除了完成額娘給他布置的功課,便自個兒定下章程寫寫畫畫,或者是看書。

孫嬤嬤性子沉穩,雖然得了福晉的吩咐,要誘著兩人常出去,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好不容易過了十來天,又是一場雷陣雨,別莊之中就有人說著京中的熱鬧之處,弘盼想著和上次安德烈的約定,便又拉著李筠婷計劃外出去教堂。事實上,就算是沒有孫嬤嬤鼓動人說這件事情,弘盼也是打定主意再次去找安德烈。

李筠婷再陪了弘盼一次,除了去教堂,還去了東大街的戲院里看戲,東大街上不少旗人托著籠中鳥兒在街上閑逛,籠中鳥兒羽毛絢麗,被養得精神抖擻。八旗子弟托著鳥籠走在路上也是神氣十足,自覺比漢人高人一等,漢人見著滿人也會主動避讓。李筠婷同弘盼出行裝扮的簡單,尤其是李筠婷並沒有踩著花盆底穿著旗裝,而是漢人的裝扮,行走嫻淑,如同書香門第走出的名門淑女。漢人男子皆是避嫌,只是有游手好閑的八旗子弟,目光頻頻在李筠婷身上掃過。

弘盼嘟囔著嘴,進入了雅間之後抱怨道︰「把禮義廉恥都吃了。」滿人是馬背上奪來的天下,也就是當今聖上注重漢學,自個兒學得頗為不錯,但是其他八旗子弟卻並不以為然。滿漢之間深深的溝壑,今日里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小角,或者是一粒種子,播種在弘盼的心田,早晚有一點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這里旗人多。」李筠婷說道︰「上次在西城,便沒這麼多人。」弘盼有些後悔,在院子里听說這里的戲唱得好,便興沖沖拉著額娘來了。

「下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弘盼最後說道。

李筠婷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這樣兩次之後,也就過了三伏天,雖然過了三伏天,天氣依舊炎熱,加上又沒有雨水,又是十多天不曾外出。只是這一次弘盼不若上次淡然,听得下人說著京中好玩之處,心中如同被羽毛撓過一般,帶著陣陣癢意,完成了李筠婷布置下的任務,便捧著志怪小說。

李筠婷看在眼里,尤其是孫嬤嬤的小動作還有弘盼的心不在焉,她並沒有說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氣涼爽下了,又纏著李筠婷讓她與自己外出去教堂。這一次,李筠婷便不在肯同他出去,「我若是再去,不大妥當,初衷是來這里閉門思過的,若是你想要出去,讓伍嬤嬤陪著你罷。」

「額娘,你是擔心阿瑪。」弘盼一愣,「可是……」

「我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個中關鍵之處,你自個兒想想。」李筠婷看著弘盼說道。

弘盼如同被潑了冷水,順風順水慣了,猛地听到額娘說這樣不妥當,弘盼心中不服氣。只是看看額娘的眼神,弘盼咬著下嘴唇,不甘心地點點頭,「我會想想的。」

如同李筠婷說的那般,弘盼從李筠婷的院子里出來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百思不得其解,又覺得有些委屈,額娘說又不是犯錯,在莊子要比京中自在,那麼自己為什麼不能和額娘一塊兒外出?

不知不覺,弘盼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那是因為,若是福晉知道了,會在上面做文章。」

說話的人正是柳梢,弘盼說道︰「為什麼?額娘說,做與不做,福晉都會為難的。」

「奴婢是這樣想的。」柳梢說道,「側福晉的意思,若是要出去可以,只是不要那麼頻繁。若是次數不多,王爺也知道福晉是在雞蛋里挑骨頭。若是時常出去,便是把把柄送了過去。」

「一個月的時間,總共出去了兩次,若是這次出去了,才第三次。」弘盼說道。

柳梢說道︰「側福晉與您在府中的時候,可是更少出去的。」

「那是在府中。」弘盼說道,「已經不一樣了。」

「正是因為已經遭到了責罰,所以才更要注意。」柳梢說道,「瑞哥兒,你難道沒有發現,總有人勾著想讓你們出去嗎?」

「什麼?」弘盼說道。

柳梢說道︰「京中既然是天子腳下,有誰不知道是熱鬧得,可是在王府之中,有人說過這麼詳細哪處好嗎?」

瞬間弘盼腦海之中有了諸多的念頭,豁然開朗,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明白了,柳梢姐姐。」說完竟是向柳梢鞠了一躬。

柳梢連忙退讓行了福禮,弘盼說道︰「古人曾說禮賢下士,我今日里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多謝柳梢姐姐提點,前段時間我讓額娘憂心了。」弘盼想到了自己尋得志怪小說,有些也是听人說了之後,才讓人采買送進來的,「連功課都耽誤了。」說完又皺起來眉頭,「既然我有這麼多的不是,為何額娘不對我直言。」

「正是因為阿哥您聰慧。」柳梢說道,「所以側福晉更想讓你睜大眼楮,好好思索。今日里奴婢這些點撥的話,也是側福晉吩咐我的,說我也不必多說,瑞哥兒你就會明白的。」

弘盼點點頭,「今日里很晚了,明日里,我會同額娘告罪。」

第二日一早,弘盼便去了李筠婷那里,夢想嘗試說道︰「額娘,您說得是,再等等,我們在一塊兒出去。」

「想清楚了?」李筠婷原本在看書,此時合攏了書本。

弘盼點點頭,「總是听到有人說哪處好,心活泛了。就算是下次要出去,也不要被別人左右了。」有些不甘心地說道︰「額娘,您這樣被拘在後院,對您也太不公。」

李筠婷模了模弘盼的小腦袋,「大清的女子皆是如此。你既然對西洋感興趣,不妨多了解他們的歷史。上次我選了些書,雖然讀起來晦澀,卻頗為有趣。」

「那我也要看。」弘盼說道,「額娘,我年紀小,若是我做得不妥當,就像這樣,您讓我先想想,想不明白再點撥。」

「原本柳梢就是個聰慧的。」李筠婷說道,此時弘盼已經賴在了她的懷中,李筠婷便放下書本,摟住了弘盼小小的身子。

「恩。」弘盼應了一聲,勾住了額娘的脖頸。

弘盼對外出的熱情一下子削減,孫嬤嬤也看了出來,想到了福晉的交代,此時正好又進入初秋時節,暖風宜人,是最適合登高外出的。便想著是不是李筠婷訓斥了弘盼,才讓他熱情稍減。越發讓院子中的下人鼓吹京城里的熱鬧之處。

弘盼本就覺得莊子中常說這些不大對,此時孫嬤嬤的動作越大,越發讓他發現了其中的訣竅,眼楮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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