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齊妃修真記 第118章 嫡子(七)

作者 ︰ 竹子花千子

雖然弘盼是盼著十三阿哥奪冠,最終卻並不是他,而是大阿哥,大阿哥奪了冠,露出的白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血淋淋的獵物堆放成一座小山,縱然是隔得遠,鼻尖似乎也能嗅到血腥味道。請使用訪問本站。

堆放的獵物最上方,是一頭梅花鹿,逐鹿天下,腦海之中驀然出現這個詞,或許這是大阿哥對皇上的試探。

康熙是不喜這樣的試探的,此時言笑晏晏,想著回去就傷了大阿哥的左膀右臂。

「都是血淋淋的,沒什麼好看的。」芮敏也注意到了最上方的那頭鹿,瞥開了自己的眼,拉著李筠婷的手故作輕松地說道,「咱們和弘盼小阿哥來賽馬,看誰騎得好。」

弘盼似乎是有些猶豫,最後開口說道︰「等會我再來,我想和阿瑪還有十三叔說說話。」

芮敏臉上帶著笑,「小弘盼還要安慰兩人不成?」

被撞破了心思的弘盼的臉頰浮上了紅暈,跺跺腳說道︰「才不是,我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非常要緊。」若是阿瑪還有十三叔知道他是過去安慰的,說不定會掛不住臉,弘盼此時便是矢口否認。

「好好好。」芮敏笑眯眯地道︰「那你等會,他們就過來了,我和你額娘先去西邊老地方騎馬了。」

見著弘盼點頭,芮敏對著李筠婷說道︰「咱們走吧。」

四阿哥打獵得來的皮子,要等著回京之後嫡福晉處理,十三阿哥尚未有側福晉嫡福晉,便自個兒做主給了弘盼一塊兒白色的皮子,弘盼喜得跟什麼似的,和李筠婷商量著可以做什麼。

「等到回京了,爺也要賞你皮子,怎麼不見你這般高興?」蘇木笑著逗弘盼。

「這不一樣……」弘盼皺了皺眉,說道。

「怎麼不一樣?」蘇木蹲□子,「弘盼阿哥,您得告訴我了,我才回知道。」蘇木想著自己這輩子就跟著李筠婷了,故而對弘盼十分用心,更兼自己不會婚嫁不會有自己的兒子,對于弘盼,也帶了寄托之意思。

弘盼說道︰「還要等著回京。」這皮子不是自己額娘做主給自己,還是嫡福晉的恩典,想到這里,弘盼模模糊糊有了一個想法,因為現在自己是阿瑪膝下的唯一一個兒子,所以他對自己還用了心思,若是嫡福晉生下了屬于她的嫡子,對自己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想到這里,弘盼抓住了李筠婷的衣角,不願意多想,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困難了,額娘。」話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弘盼這般說了,李筠婷就讓外面候著的丫鬟帶著他先回帳篷里休憩,「瑞哥兒,長大了。」

弘盼的神色怎能瞞住兩人,李筠婷開口說道︰「這樣也好,免得等到小阿哥出生了,再心傷。」話語似乎冷酷了些,仔細想又是這個道理,蘇木開口說道︰「主子,給您備下熱水,稍作休憩,等會再去找銘端格格?」

「嗯。」

在塞外的這段時間,天氣晴朗的時候就跟著姑娘夫人們一塊兒騎馬同游,天氣不好了就窩在帳子中,弘盼在這篇廣闊無垠的土地上撒歡,跟在十三阿哥的身後,像個小尾巴一般,那一日的談話似乎對弘盼沒有照成什麼影響,弘盼心中的想法悄無聲息之中破土發芽。

若是第二日無甚活動,胤禛會同李筠婷多溫存一段時間,京中循規蹈矩的日子過慣了,現在在外李筠婷跟著,似乎回到了尚未開府的那段日子。要比在府中親近了不少。李筠婷這里得到了寵愛,周氏卻並沒有,似乎是將她遺忘了一般,周氏因為身份夠不上同其他貴人出游,每日里呆在小帳篷里,日子過得比在京中還要難過。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十余日,直到胤禛的身子不適,第二日面色潮紅,雙目緊閉眉頭也是死死擰起,無法從床上爬起。

蘇培盛連忙打發了人去請太醫,同時去請李筠婷來這里,見著李筠婷來了,丫鬟連忙打起簾子,進入到帳內,見著太醫已經跪坐著閉目給胤禛把脈,神色不定。

「四側福晉……」太醫欲給李筠婷行禮,李筠婷揮揮手,「爺的身體要緊。」

太醫點點頭,繼續診脈,胤禛因為雙手緊緊握成拳,太醫剛剛悄悄努力了半天都無法舒展開他的拳頭,此時也只能作罷,就這般把脈。草原上的風大,頭上這般熱,出了冷汗身子微微發抖,都是傷風的癥狀,太醫的眉頭舒展,脈象似是而非,或許是因為胤禛的手沒有舒展開,再看了看舌頭翻看眼瞼,最後對李筠婷稟道︰「四阿哥這是傷了風,奴才這就開方子。這會兒讓小丫頭給四阿哥裹著厚被子,說不定藥沒有熬好之前,發了汗,就好了。」

一邊書寫一邊絮絮叨叨說著注意事項,「四阿哥身體素來很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不常生病的人,病癥往往來勢洶洶。」這是對李筠婷解釋為何傷風了之後,胤禛今日里發熱的厲害,眼楮也是睜不開的。

胤禛這般的狀況,李筠婷便打發了人去康熙那里告罪,因著胤禛生病,康熙說著不拘藥材,好生治療。弘盼自然也是來了帳篷,因為擔心過了病癥,略看一看,李筠婷就打發他出去了。「你阿瑪這里有我就好。」李筠婷柔聲同弘盼說道,「去帳篷里待著,今日里便不要出去玩耍了。」

「兒子知道。」弘盼點點頭,看了看臥榻的胤禛,咬著下嘴唇說道︰「阿瑪會好的,是嗎?」

「會好的。」李筠婷點點頭。

弘盼得到了李筠婷的肯定答案之後,就離開了帳篷。

弘盼離開之後,也已熬好了湯藥,剛剛太醫診斷的時候尚可以打開胤禛的口腔,看舌苔的情況,這會兒丫鬟們有些為難,胤禛死死咬著牙關,無法送服湯藥。「側福晉。」求助一般地看著李筠婷。

「我來吧。」李筠婷便坐在了床榻,單手捏著他的兩頰處下頜骨,用了巧勁讓牙關打開,正準備喂藥的時候,胤禛的身子開始打擺子,更是隱隱約約問到了臭味。

李筠婷放下湯藥,丫鬟一怔,以為李筠婷的意思是讓自己動手,連忙說道︰「側福晉,我來吧。」

李筠婷搖搖頭,「不必喂藥了,再去請太醫吧。」

「可是剛剛爺……」

「爺失禁了。」李筠婷輕飄飄的一段話,卻讓在帳篷中的人汗涔涔,不由得看著床榻上的胤禛,此時正在打擺子,上下牙關相踫發出響聲,頭上更是出了密密的冷汗,臉色十分難看。

蘇培盛的雙腳幾乎癱軟,此時隔著厚重的錦被也嗅到了惡臭味,「奴才這就去請太醫。」說完飛快地出了帳篷。連簾子都是自己掀開的。

「愣著做什麼。」李筠婷說道,「去取新的衣被,先給爺換套衣裳。」

失禁在眾人的眼中是極其可怕的,若不是到了病入膏肓的,怎會失禁?若是有了失禁的癥狀,十有八-九是救不回來,此時听著李筠婷說話淡定,心中似乎也堅定了四阿哥一定會醫治好,步履也堅定起來,不復之前的飄飄然。

太醫听到了蘇培盛的說法,一雙腳都是發軟,心中懊惱剛剛的失誤,說道︰「許是嚴重了,我再去看看。」

「剛剛側福晉說,先不必用藥?」蘇培盛急切地說道。

「待我看看便知曉。」

太醫到了帳外,等到給四阿哥換了衣裳,才復又進去,見著四阿哥的面色潮紅之中帶著些黃,想到剛剛的失禁,心中猜測是痢疾,因為剛剛的失誤,這回不敢托大,想著重新把脈。

因為打擺子,胤禛身上更是僵硬,「勞煩蘇公公打開四阿哥的手。」

蘇培盛上前,卻也不敢太用力,最終沒有展開胤禛的手掌,「讓我來吧。」李筠婷的手指拂過,運靈力讓胤禛的右手放松下來,太醫心中有鬼,這脈把的格外長,最後說道︰「除了傷風,四阿哥身上還有痢疾,這藥不大合適,有些藥效會有沖突,待我重新開一服。」

幸好四阿哥本身就有些許傷風的癥狀,這一回也算是過去了,太醫虛捏了一把汗。

痢疾本身並不難治,只是很多人在沒有完全治好痢疾之前,因為腸胃不調月兌了水,到最後拉出血,生命也就搞了盡頭。

胤禛這般臥床,李筠婷確是沒有想過用洗髓池的水來救他,這命中胤禛會有一劫,胤禛雖然李筠婷有身體上的糾葛,夜間歡好,胤禛對她只是喜愛,她對胤禛也並無男女之情,兩人的羈絆恐怕要比李筠婷同李汝蘭的還要少,若是動用了洗髓池的水,胤禛最後沒有給同樣的回報,反而不美,便讓胤禛硬生生抗下這次的痢疾了。

些許傷風,在第一服藥服用下去便已經全好了,接下來弘盼也沒有玩耍,而是在帳篷中陪著胤禛。

「我听說痢疾很難好的。」似乎生怕別人听到了這番話,弘盼的一雙手臂摟著李筠婷的脖頸,輕輕地說道,聲音又小又輕。

「會好的。」李筠婷說道,「別擔心。」

「我有些怕。」

「萬事有額娘在。」李筠婷說道,事實上服侍胤禛的人何人不怕,得了痢疾死亡的人極多,胤禛能不能熬住是個問題,若是他死了,他們這群奴才並不好過。惴惴不安看著李筠婷,她神態自若,仿佛也給他們吃了定心丸。

在草原上已經待了二十余日,原本還有三天就要回京,這個關口,康熙邊讓李筠婷還有周氏留下給胤禛侍疾,其余的人跟著隊伍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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