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公主 第十二章 天使的謊言

作者 ︰ 楓歌

()昏迷中的琳雅一直在噩夢中掙扎著。在夢中,她揮舞著翅膀,在漫無邊際的茫茫虛空中漫無目的地飛翔著,也不知哪里是她的目的地。恐懼、孤獨和迷茫包圍著她,一雙翅膀如灌了鉛一般地沉重。

她累極了。可就在這時,從那上方的天空中卻落下無落的雨點來,那是一陣陣尖利的箭雨。琳雅驚叫著四處躲避,可那箭雨最後還是無情地刺穿了她的翅膀……

這樣的夢已經不知循環了多少次了。這一次,她終于大叫了出來,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夜色正濃,一直坐在床邊昏昏欲睡的伊莎貝爾皇後和娜米婭都被驚醒了,伊莎貝爾皇見女兒滿臉驚恐的神情,心疼不已地將女兒攬入懷中,關切地道︰「噢,琳雅,我可憐的孩子,你沒事吧?」

「啊……」琳雅眼角瞟到了自己的雪白翅膀,昏迷前的那一刻情景立刻浮現出來——飛翔……箭雨……然後就是錐心的劇痛……啊呀不好!我的翅膀一定都被別人看到了!

想到這里,那雙翅膀早已嚇得連忙鑽回了體內。伊莎貝爾和娜米婭都是看得愣住了。娜米婭道︰「公主,你,你的翅膀……」

琳雅已經羞紅了臉,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道︰「你,你們都看見了?」伊莎貝爾皇後微微一笑道︰「琳雅,別怕,沒事的。你的翅膀是可以隨意收展的嗎?」

琳雅見伊莎貝爾皇後和娜米婭的神色間對自己有翅膀這件事似乎並不太感到驚訝和怪異,心中稍稍放心下來,便點了點頭。

娜米婭便道︰「公主啊,你還是把翅膀伸出來吧,那樣我才好幫你治傷呀!你將翅膀藏了起來,只怕上面的傷口不太容易痊愈呢!」伊莎貝爾皇也鼓勵她道︰「是呀,琳雅,別害怕,把翅膀伸出來吧。有母後在這里,誰都不敢再傷害你的。」

琳雅抬頭看著伊莎貝爾皇後那紅紅的眼圈和疲憊中充滿溫柔的眼神,想到她一定是在自己昏迷後晝夜不斷地守護在自己身邊,心中感動地幾乎要流下淚來。啊,這就是母愛嗎?她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充滿了溫馨和安全感,這是地球上的蕭遠所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最美妙的滋味了。

琳雅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在伊莎貝爾皇後和娜米婭的鼓勵下,琳雅紅著臉乖乖地將那雙翅膀又緩緩地伸了出來。等到傷處也伸出來的時候,琳雅感到一陣陣隱隱的痛,不過比起前次受傷來,感覺是要好了許多。

「天哪,這可真是神的杰作啊!」伊莎貝爾皇後輕輕撫模著琳雅的雪白羽翼,那觸手處充滿了細膩的快感,若不是親手模到,她還真難以相信這眼前不可思議的事實。

寢宮的門開了,侍女們端著早已準備好了補品送了進來。伊莎貝爾皇後說道︰「琳雅,你已經昏迷了二天兩夜了,一夜餓了吧?來,喝點湯吧,這是用血燕窩熬成的,很補的。」

伊莎貝爾說著讓娜米婭扶著琳雅的身子,親自端起血燕窩湯來,用小湯勺舀起一勺來,放在嘴邊吹涼了,這才送到琳雅嘴邊。琳雅乖乖地張開小口喝了下去,那湯又香又甜,入口即化,真是美味極了。不過琳雅品味的,可不是那湯的美味,而是蘊含在這湯里的濃濃的關愛之情。

琳雅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淌了下來。伊莎貝爾皇後連忙問道︰「琳雅,你又怎麼了?不舒服嗎?」琳雅連忙搖搖頭道︰「不,母後,我沒事。謝謝!」

在依莎貝爾皇後的細心呵護下,琳雅終于喝完了湯,感覺身體暖和了許多。倚在依莎貝爾皇後的懷中,琳雅感覺又有些累了,可想到夢中的那些情形,又感到害怕不敢睡去。

這時赫爾曼皇帝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琳雅醒了?她還好吧?」赫爾曼皇帝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見到依在伊莎貝爾皇後身邊的琳雅,終于松了口氣道︰「啊,琳雅,你終于醒了,你還好吧?」

「我很好的,父皇。」琳雅怯生生地答道。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竟然長出了翅膀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呢?那些侍女們似乎也不是覺得很奇怪,琳雅悄悄地看過她們的眼神,覺得她們的目光還是有了一些變化,只不過是由原來的尊敬變成了現在的似乎帶著祟拜的目光。

希望別人都不是太在意這對翅膀就好……不過就在琳雅惴惴不安的時候,赫爾曼皇帝還是問出了一句讓她頭疼的話︰「琳雅,你的翅膀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呢?怎麼我們一直還不知道呢!」

琳雅還沒想好該編一個怎樣的謊話來蒙混過關呢,怎麼說呢?琳雅正在為難的時候,娜米婭道︰「陛下,公主殿下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呢。還是等她多休息一陣再說吧!」

伊莎貝爾皇後也道︰「是啊,琳雅很累了,讓她先睡會吧,不要煩她了!」赫爾曼皇帝連忙道︰「嗯嗯,那好吧,琳雅,你先安心休息吧!」

琳雅被解了圍,這才松了口氣。赫爾曼皇帝雙詢問了公主的一些情況,這才放心地去了。娜米婭扶著琳雅在床上躺了下來,將她的雙翅小心地擺放在身邊。琳雅對伊莎貝爾皇後道︰「母後,您都變得憔悴了許多,琳雅已經沒事了,您也去休息吧!」

伊莎貝爾皇後點了點頭,又安慰了她一番,這才起身離去。娜米婭將侍女們都趕了出去,關上了門,見琳雅還是睜著眼楮,便問道︰「公主,怎麼了,還睡不著嗎?」

琳雅想著夢中的情形,哪里睡得著,連忙點了點頭。娜米婭又問道︰「公主,是不是做噩夢了?」琳雅連忙又點了點頭,啊,她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可惜……唉……

娜米婭微微一笑道︰「公主,別害怕,我來給你唱一支歌,就不會做惡夢了,好嗎?」琳雅現在只剩下點頭的份了,娜米婭便坐在她身邊,輕輕地唱起了動人的歌聲。那歌聲似乎與前次在光明神殿里听到的贊歌差不多,听起來很溫柔也很溫暖。在她的歌聲中,琳雅終于慢慢地睡著了。

這一覺,琳雅睡得很香甜,那噩夢再也沒有來騷擾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早已亮了,娜米婭,伊莎貝爾皇後和赫爾曼皇都是一臉關切地守在床前。卡麗莎神官為她檢查了一體,除了翅膀上的傷口還沒完全好之外,沒什麼別的問題。

又喂她吃了些東西,伊莎貝爾皇後終于忍不住問道︰「琳雅,你的翅膀究竟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呢?可以告訴我們嗎?」

到這個時候,琳雅知道再也推托不下去了,只得隨便編個謊話騙騙他們了。琳雅想了想說︰「母後,是這樣的。還是前次我逃婚出走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夢見一群壞人在追我,我就跑啊跑啊,結果跑到了一個山崖邊,沒有路可跑了。正在這時,一個天使從天而降,送給我一雙翅膀,然後我就飛了起來,後來終于安全了。我醒了之後,就現自己真的長出了一對翅膀!」

「天使?天神的使者?」赫爾曼皇帝滿臉的沉思。

「是的……就是一個長著這樣翅膀的天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琳雅裝作一臉很無辜很委屈的樣子說。

不過看樣子這個故事已經夠他們琢磨一陣子的了。在又安慰了一番之後,赫爾曼皇帝和伊莎貝爾皇後便起身離開了,好讓她清靜地好好休息。

琳雅已經睡了幾天了,感覺身體酸酸的軟軟的,正想舒服地伸個懶腰,不想一下牽扯到傷處,連忙痛得停了下來。

正在放下紗帳的娜米婭也捂住了肩頭,似乎負痛的神情。琳雅連忙問道︰「娜米婭,你又怎麼了?」娜米婭搖搖頭笑道︰「我沒事的。我只是給你施展了一個緩痛術而已。」

「緩痛術?」琳雅想了想道︰「難怪我覺得不是很疼了呢!可是,娜米婭你怎麼會很痛的樣子呢?」

娜米婭微笑著道︰「這是因為,緩痛術並不能真正的減輕痛楚,它只是將被施法者所受的痛楚轉移一半到施法者身上。所以當你感覺痛的時候呢,我也會和你一樣的痛啊!」

「啊?!」琳雅有些傻眼了,「娜米婭……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嗯,嗯,我決定了!娜米婭,我已經決定了,等我變成了男孩子,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娜米婭,你可一定要答應我哦!」

娜米婭 哧一笑道︰「好,好,我的小公主,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現在呢,你還是乖乖地先把傷養好再說吧!」

養傷中的琳雅受到的照顧那可真是無微無至的啊,從吃飯到換衣,干什麼都不需要她動彈一下,全由侍女們包辦了。而她能做的,就是像一具木偶樣躺在床上——不是她不想動彈啊,而是娜米婭絕不許她的身體做哪怕一丁點的運動。

整天躺在床上,會悶死人的啊!琳雅只不過是想下床去隨便走走,可這個小小的願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了,無論她怎麼裝得楚楚可憐,怎麼威脅哀求,可娜米婭始終不為所動,因為她有一把尚方寶劍呢︰「公主啊,皇帝陛下和皇後陛下說了,你現在呢要乖乖地養好傷,不可以亂動彈的,知道嗎?要是踫到了傷口那可就不好了!」

天哪,難道你們就不知道「生命在于運動」這個偉大的真理嗎?不運動傷口怎麼能好得快啊?不過……這個小公主的身體貌似從來就沒有什麼機會運動過,可還不是一樣的健健康康的嗎……

琳雅現在唯一還算自由的東西就是那一對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兒了——要不是她閉嘴的快,說不定連說話的權利都要被娜米婭給剝奪了!這可真是受罪啊!

羨慕地望著窗外那藍天上那自由自在飛翔的山鷹,琳雅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這天楓城堡就像一座大囚籠,而自己就是這座大囚籠中的一只小小金絲雀,雖然衣食無憂,享盡榮華,但卻永遠地失去了自由。

不知道別人對自己長出翅膀來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呢?索性無聊,琳雅便又施展起經過創世神改造過的听力,偷听起別人的悄悄話來。啊,偷听**,似乎不太道德哦……

不過又不會有人覺,怕什麼……琳雅不听不知道,一听真是嚇一跳,這整個城堡里的人都在私下里談論著自己的翅膀——還有公主和月亮女神之間的各種巧合。月亮女神?原來她們把自己當成了月亮女神啊……

琳雅有點暈了,自己和創世神嘛確實有點關系,不過這個創世神那那個光明創造之神可不是一個概念,自己的身份呢……應該說是個天使還是最恰當的,畢竟自己是帶著神的力量和使命來到這個世界的。至于女神嘛,那還是算了吧,我要是神,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性別變過來,也就不用整天一副糗糗的樣子了。

終于熬過了漫長的一天,到琳雅受傷的第四天,她翅膀上的傷口已基本愈合了,琳雅也終于得到允許可以下床活動了,看來這周圍的人都已經接受了自己長了翅膀的這樣一個事實,琳雅也就懶得再把翅膀收進收出那麼麻煩了,反正這天楓城堡上面也沒人能隨便上得來,況且赫爾曼皇帝也緊急頌布了一條永久性法令︰未經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踏上天楓城堡頂層。這應該已經是赫爾曼皇帝專門為她的女兒所頒布的第十條法令了。

又可以和父母在一起吃飯了,琳雅的胃口自從回來之後呢就一向變得非常好了,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兒身後的那對雪白翅膀,赫爾曼皇帝和伊莎貝爾皇後終是感覺怪怪的。

在斟酌考慮一番之後,赫爾曼皇帝最後還是決定這件事不宜張揚的好,下令所有知情人都不得對外泄露這個秘密。月亮女神,是完全屬于紅葉帝國所獨有的財富,這就夠了。

不過可憐的琳雅似乎患了弓箭恐懼癥,這一次,一名正在巡邏的飛馬游俠突然出現在天楓城堡外公主視線經過的地方,公主立刻嚇得捂緊了翅膀,渾身瑟瑟抖。赫爾曼皇帝不得不又頒了一條範圍僅限于天楓城堡的永久性法令︰任何弓箭手、游俠和持有弓箭的人都不得進入天楓城堡頂層以及視線範圍之內。

對于那些可憐的肇事的弓箭手,當他們得知被自己射落的人竟然是公主時,一個個都嚇得半死了,憤怒的赫爾曼皇帝當即將他們打進了大牢。不過琳雅公主最終還是決定放過對他們的懲罰,畢竟他們也是在盡職地守衛城堡啊,怪不得他們……

「唔……我可憐的翅膀……誰要是再敢動我的翅膀,我一定把他剁成八十八段!」可憐的琳雅捂著受傷的翅膀,瞪圓了眼楮說。赫爾曼皇帝于是又補上了一條永久性法令,適用範圍為萊雅城及都周邊地區︰凡弓箭手和所有持有弓箭的人,見到會飛的長翅膀的東西,一律不得亂射,要射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看清楚了才能射箭,如果射箭者不知道自己射的是一樣什麼東西,或者說不認識自己射擊的目標,將被叛有罪入獄服刑。

對于萊雅城的居民來說,像這樣莫名其妙的法令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絕大多數情況下,英明的赫爾曼皇帝肯定是因為那個讓他頭疼無比的小公主而頒布這種法令的。通常這些古怪的法令並不會對人們的生活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唯一的作用呢,也就是成為人們**的談資和對皇宮中種種傳聞的臆測了。

這天早餐上,赫爾曼皇帝突然說道︰「琳雅,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了。」

「嗯,什麼事啊,父皇?」琳雅頭也不抬地道。

「你回來已經有十來天了,從你逃婚離開海天學院也有半個月了,你呢,還是準備回去上學吧,你的行程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什麼海天學院?琳雅腦子里急轉了起來,很快便從記憶中找到了︰海天學院,海天魔法學院,位于地心海西部的彩虹島上,是紫羅蘭大6上最富盛名的水平最高的魔法學院,而自己,在今年剛剛被父皇送進了這個學院學習魔法。

「哼,還不是您想著要把我趕出門,要把我嫁出去,要不然我也不會跑的啊!唔……我去就是啦,什麼時候走啊?」琳雅嘴上這麼說著,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嘿嘿,只要離開了天楓城堡這座大囚籠,外面的天大地上我最大,誰也不管不了我,就像放鳥兒飛上了藍天,放魚兒游進了大海,放甲魚喝了水……呸呸,這個比喻太爛了!

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赫爾曼皇帝不禁搖頭道︰「奇怪呀,上次讓你去的時候,你可是鬧死鬧活地不想去呢!」琳雅撇了撇嘴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嘛!」

伊莎貝爾皇後又說道︰「琳雅,我們過兩天就出了。到時侯,母後會和你一起走哦,我們先回柯恩城去,你的羅伊德舅舅已經好久沒見過你了,一直很想看看你呢!」

柯恩?羅伊德?噢,想起來了,柯恩是薩切尼亞王國的都,薩切尼亞王國是位于地心海西北岸的平原地區國家,南臨地心海,北與紅葉帝國接壤,羅伊德正是薩切尼亞王國的現任國王,也是伊莎貝爾皇後的親弟弟,伊莎貝爾皇後當然也就是薩切尼亞王國的公主了。

母後要回娘家啊,那也好,正好順路。琳雅連忙點起頭來︰「好啊好啊,就是不知道柯恩好不好玩啊!」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琳雅在極度興奮的期待中終于等來了出的日子。辭別了赫爾曼皇帝,琳雅和伊莎貝爾皇後乘上了銀飛馬車,在兩支空中衛隊的簇擁下一路向南方前進了。皇後和公主的地面衛隊則早已提前出了,要知道飛獸的度可比馬兒快得多了。

薩切尼亞王國都柯恩城距離萊雅有三百多公里。銀飛馬車開始是沿著塞納河一路前行,將近天黑的時候到達了菲利特行省的省會菲處特城,一座還算美麗的河濱城市。琳雅和伊莎貝爾皇後在吉米特伯爵的城堡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繼續趕路,終于在黃昏時分抵達了柯恩。

柯恩城的規模比起萊雅來那可是小得多了,畢竟這只是一個百萬人口的小國家的都,不可能與擁有千萬人口的大帝國相比。不過城市中心的廣場上,歡迎兩位公主到來的儀式卻是很盛大的,上萬名身著盛裝的人民熱烈地歡呼著撒出手中的花瓣。

瑪蘭德指揮著銀飛馬車在廣場上停穩了,伊莎貝爾皇後拉著琳雅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氣色似乎有些虛弱的羅伊德國王已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將伊莎貝爾皇後一把擁在懷中,高興地道︰「噢,親愛的伊莎貝爾姐姐,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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