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妃 76】蛛絲馬跡

作者 ︰ 曲殤

祭雪此時只道,所有的錯誤不可都放到利君子的頭上。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出朗夜雪真正的死因。

到底是為何,竟然讓二夫人定要置她于死地?不惜殺她,那麼定然有殺她的理由。

先前她不願意自己去尋找朗夜雪的死因,只是想要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更想憑自己現有能力去找到答案。可是此時,她卻將自己先前的想法推翻。

若是這件事只關系到了朗家女人間的戰爭,這場戰爭的最終因由終有一天會大白天下。可是,若不是呢?

朗夜雪身懷絕技,為何會被兩個草包母女害死?既便是如此,朗夜雪被陷害了,又為何要自己承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即便是為了朗家,這與她的清白也是沒有關系的,沉冤得雪這是她應得到的。

除非,有人不想讓她沉冤。

思及此,祭雪身子晃了晃。身在素雪樓對面的茶樓內,祭雪坐在窗子旁向對面的素雪樓望去。

明黃的身子慢慢移動著,一男子靠著窗子坐了下來。

 嚓一聲,祭雪手中的茶杯碎成了三瓣,卻未見她手上有何傷痕。美目微微眯起,將那對飲的兩男子看在眼中。

眼前一抹紅色閃過,祭雪低頭向樓下看去。大紅的轎子中慢慢走出一少婦,紅色綢緞裹身,明月,朱玉翠,好不富貴。眼眸瞳孔一縮,祭雪眼楮由眯了幾分。

這女子不是朗夜雨是誰?

只見朗夜雨大搖大擺走進素雪樓,片刻後便在那兩男子中間又看到了她。

那兩個男子便是朗夜風與君凌浩。

只見君凌浩起身執起朗夜雨的手,二人並肩坐于一側,甚至相愛一般。朗夜風見此,微微一笑。

祭雪身子微微向後靠去,指在杯中沾了一點,手指輕輕一彈,水珠便如利劍一般射向對面。

只見君凌浩驀地臉色一變,翻身向後退去,卻未管身邊的朗夜雨。朗夜雨慘叫一聲,那滴水珠竟然打在了她的臉上,生生的打出了血珠。三人忙向對面看來,卻未看到任何人。

若是君凌浩真的愛朗夜雨,即便不愛,兩人互敬,卻也不會如此不顧朗夜雨死活,獨自一人閃離。

待那三人從素雪樓離去時,祭雪才慢慢走出,心中更是疑惑。君凌浩承受著朗夜雨的臭名不說,還要對她如面上這般親愛,這是為何?對于他們來說,朗夜雨也不過是一個保持勢力均衡的工具,只要這個工具在,便不會失去作用。如今這番情景到底是為何?

祭雪歸來時,利君子已在她的房中。臉色頗為陰沉,似是很不快。

祭雪一步踏入房間,只听利君子低聲喝道,「為何要如此對待郎夫人?錯的不是她,你則得如此逼她?不要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西門祭雪,莫要做的太過分。」

祭雪猛地轉頭,陰冷的目光如一條毒信子鎖住利君子的身子,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拋開你對朗夜雪的命令不說,她這個母親夠資格麼?」

「她夠不夠資格還輪不到你來評說,這是朗家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利君子也怒了。

祭雪淒然一笑,壓下胸中的澎湃,道,「資格?若論資格,你確實最沒有資格的。朗小姐與我有恩,她的仇,我定要報。所以,我報仇的方式不需要有人指指點點。不難看出那大夫人是你的心中之人,可是如今卻讓她在這里飽受淒寒二十幾年,又害死了她視若生命的女兒,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說三道四?有本事你去找出殺死朗夜雪的凶手,撫平朗夫人心中的怨氣,若是如此,我西門祭雪便為你滅了朗家一家,為你們雙宿雙棲,我做個壞人。」

「莫要說她不是為我哭瞎了眼,即便是,那也是活該。三個月前她在做什麼?她的女兒橫死街頭無人知。我冒名而來,卻又屢次受辱。我九死一生為求為她女兒報仇,可是她卻畏畏縮縮不說真言。我放棄報仇願她心安,她依舊不願說出女兒死亡真相。這樣的母親,我自然不多評價,可是與我,我西門祭雪自有自己的作風。我不殺她泄恨,卻要讓她知道,何為母親?作為一個母親,她對女兒的傷害有多深。朗夜雪已死,可是有誰知道她死前有多麼的屈辱多麼的怨恨?母弱,父不親,兄狠毒,你可有想過那個可憐的女子???」

可有想過?從未想過。他的心中只有那個櫻草年華女子盈盈一笑,只有心中默默相許一世誓言。除了她,他眼中已裝不下任何人,怎會將他人放在心中?即便是她的女兒又如何?

他知道,若是西門祭雪將這一切的緣由都歸結于大夫人未說出真相而將自己的女兒害死也未嘗不可。可是……那是他心愛的女子啊!

「她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她沒有了女兒,沒有幸福,你不要再去傷害她了。若是讓我知道你再傷害她,即便是死,也要與你同歸于盡。」利君子雖是放了狠話,卻沒有半點底氣,匆匆離開了祭雪的房間。

……,……

冷風襲近,萬木卻催生。華燈初上淩江畔,幾聲烏啼,歌姬聲聲長婉轉。

清夢無痕,情斷再有根。木槿清華梨花下,半夜窸窣,落花時節又逢君。

祭雪似是無意輕輕呢喃,站在林家院中的梨花樹下,竟有些痴迷。

還記得在胭脂坊,她藏于梨花樹後,林一峰那如少年青澀,嘗試愛情的表情讓她痴迷了許久。如今想起,卻恍然如夢,暗自淒苦。

長衣曳地,祭雪未梳妝,依舊是舊時模樣。

說好了再不回頭,卻是管不住自己,還要再來一趟,看看他是否安好。

那段情沒有變,人沒有變,心更沒有變。唯一變的是,這個世道。

立于那時,他們決絕的窗前,酸楚再一次涌上心頭,眼中忍不住朦朧。此時已到午夜,四下安靜無聲。書房的窗子此時就像是一處厚厚的棺木,將兩個生死之人隔了起來,再也牽不起手。

手不敢去觸踫那窗子,怕那次的痛苦再次襲來,她會忍不住奪路而逃,失去了想要見他一面的勇氣。

忽的,書本落地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接著便是一聲沉沉的咳嗽聲。

祭雪一愣,竟然難以回神。那是林一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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