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妃 60】男兒之志

作者 ︰ 曲殤

只見遠處河邊,一顆參天大樹孤單而立。大樹枝干頗為粗壯,竟有兩抱之懷。縱然是夜雪和林一份二人合抱也未必可以抱嚴。偌大的樹冠成紅色,樹葉雖有槐葉大小,卻是枝繁葉茂,遠遠看去,如同一把傘。

夜雪將竹筏拽到樹下,仰頭看這樹木,莞爾一笑,似是想起了什麼,對著滿目驚訝的林一峰道,「這紅娘樹少說也有兩百年的歷史了,卻沒有想到世間少見的奇樹被你我遇到。瞧著我們兩個人的姻緣果然是天注定的。」

林一峰亦是激動不已,他也曾听說過紅娘樹的傳說。據說在紅娘樹下拜過的情人終會廝守到老,受到紅娘樹神的保佑,牽手一世。

「竟真有如此神奇的樹木!」林一峰驚嘆著,只是身子不方便,頭也抬不起來,想要湊近些看卻是不能。

夜雪忙把他扶起來,卻還是不解開他的穴道。

跪與樹前,默默祈佑。清風吹過,有些肅殺之氣。此地是冰凌山的深處,自然是有些寒冷。白衣翻飛,自成一番美景。林一峰竟然看得痴了,此時夜雪就如躍下祈佑的女子,虔誠美麗。

一聲清亮的鶴唳劃破長空,將二人此時心中之事一並洗淨。抬眼望去,對面河岸上,一對白鶴交頸起舞,一雌一雄,陰陽相合,青山綠水,諧音相伴。

此時,二人居然有一些向往了。此地山清水秀,山水靈動,僻靜之中靈氣旺盛,似是至于天地之間,身心歸于天地。想著若是有一天二人可以攜手歸因于此,這當時如何美景?

「不知何時才可以如他們一般,相攜天涯,共享升平,縱橫山水,破除紅塵。」夜雪似是痴了一般,兩生兩世的紅塵糾纏竟然讓她有些累了的感覺。

林一峰眼光柔柔看向夜雪,見她眼中有些痴迷和向往,不由的心中一痛。想當初二人說過,功名利祿身上土,富貴榮華指間風,可想二人的心境自然是一樣的。當時不知為何她那般的看得清,自是當她跟自己一樣,只覺得這世間並沒有任何可以牽掛之事。至少,這些身處的榮華富貴盡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人生無意,夫復何求?若是能化羽歸去也是比這樣在人間渾渾噩噩來得好。

可是此時看她的眼中,竟然都是疲憊。那是對塵世的厭倦和疲憊。若不是經歷了風風雨雨之人,怎的又如此的心境。兩人雖然都是厭倦于世,卻絕然不是一個理由。竟然能殊途同歸,也算是緣分了。

「來年身輕日,便是歸隱時。雪兒,若想歇歇了,可告知與我。」林一峰輕緩出口,似是在對著一汪清水說話,不敢大聲驚擾了她的寧靜。

夜雪被這一聲‘雪兒’叫的鎮住,轉頭粲然一笑,道,「峰,男兒志在四方圖在天下,傲凌于世此時男兒歸途。你雖奔馳與仕途之中,卻終不是你所想要的。馳騁殺伐沙場戰,熱血噴灑好兒郎。保得一方安寧日,心不淒然敗也昌。這才是你要的熱血,這才是你的志向。若是當真讓你為了我放棄作為男人的責任,我自當有愧于立于天地之間的你。你須知,我心中還有一詞道,‘紅顏沙場終奪命,不為天下為兒郎。’」

林一峰心中暖熱,長笑出口,此刻他心中大為舒暢,感激之情直沖雲霄,「好一個紅顏沙場終奪命,不為天下為兒郎。好一個好男兒志在四方,雪兒,此生有你,我林一峰無憾,無怨,即便是我終生被困在這淺灘,我林一峰也甘願了。天下聞,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不外如是啊!」

見他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夜雪長出一口氣,身子微微斜靠在他的身上,直望著對面那對白鶴。此時二人不再說話,唯有那繾綣之心慢慢交融,靜靜融化。似是天地間只有二人,二人心中足以。

……,……

此二人在這寒冷的山谷中私定了終身,卻不知那京城之中已經混亂不堪。

日凰國志,少康二十八年春。西涼國揮兵南下直搗日凰國國土,三日之內掠城池一座,山脈兩座,一路橫掃直殺到冰凌河畔雪狼山下。日凰國主令征西大將軍率五十萬大軍阻擋南下軍隊,不得志。西涼**肆虐而下,飛奪城池。

另,雪狼山下突顯義軍,劫攔西涼軍十萬余人,雙方慘敗而歸。征西軍趁機繼續北上,一舉驅逐西涼軍三百里,雙方損失慘重,現下對峙。

這一切的根源其實並沒有依據可循,早在一個多月前,林一峰早已經察覺到西涼國探子進入了京城之日。所以,早已設下眼線,緊密注視京城可疑人的動向。卻不知,因著一連串的變故,終是讓西涼國有機可乘。

國內開始大舉征兵,京城則是第一站可征兵之地。在夜雪拽著林一峰回來之時,見得就是如此的景象。

只見大街上人心惶惶,更有不少婦女以淚洗面,雙手捧著包裹,似是要送君千里。

不過是七日,怎的如此變化?

夜雪和林一峰二人皆是面面相覷,兩人在山間走了七日後才回到了京城。林一峰體內的毒素皆已排干淨,此時只要好好調養日後便可無礙。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心中驚愕不已。

也不過是七日的光景,著京城中竟然有蝗蟲過境一般的淒慘。雖不至于太過生意凋零,卻是差不多了。

二人的死訊並沒有傳出去,畢竟活沒見人,死沒見尸。只是,夜雪卻是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家里。不過,回去還是要回去的。畢竟此時有了林一峰,夜雪的處境已然不同了。

二人終是在朗府大門前依依不舍分離,分立前夜雪交代道,「你回去稟了你父親我們兩個人的事,若是他答應了便好。若是不答應,我也要讓他答應。」

想起說此話時夜雪那邪惡的嘴臉,林一峰心中有些甜蜜,竟然憋笑出來,想來這丫頭為了兩人的事情還要折騰一番了。可是他卻是了解他的父親的,二人之事並不難。

可惜,他忘了,皇權之上無親人,更無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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