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落櫻花墜 102︰前世之祈願(二)[VIP]

作者 ︰ 秦蕪

端康王府,紫黛的閨房里。

端康紫黛把玩著那塊純白色的帕子,一會兒湊到鼻尖輕嗅,唔…蘇公子身上的味道也是這般淡雅好聞麼。

「哎喲我的郡主,你也不怕笑話!」夙兒好笑道,「這塊帕子也是蘇公子的吧,為何不讓我一起送了去。」肋

「這你就不懂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紫黛將帕子收入懷中,湊過來問道。

「夙兒辦事,郡主放心。我感覺啊,蘇公子對小姐也是有好感的。」

「咦?你怎麼知道,他明明以為我是男人哪!」紫黛疑惑道。

「蘇公子應該不會這麼笨吧,興許是逗你玩呢。」夙兒心虛道,這是真的嗎,可是當自己告訴他公子是小姐的時候,他並未太過訝異,仿佛有一絲了然的神色啊。

「過分!本郡主扮男裝就那麼失敗嘛。」紫黛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郡主,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怎麼在三天後的正午混出去。」夙兒擺擺手。

「有道理!」

……

三天後,柳陌亭。

蘇青離早早的便來此等候,雖說作為一個男子如此的沉不住氣實在是讓人笑話,可是內心的迫不及待實在是讓人激動不已。

紫黛小姐會來嗎。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雖說是她約自己的,可是她為什麼失約呢,難道是遇到了什麼事?鑊

「蘇公子…」

山道的不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叫喊,有兩個姑娘正急忙朝這邊趕來。

蘇青離心跳猛的加快了,終于還是來了嗎。

「蘇公子,抱歉抱歉。」夙兒心虛道。

「都怪你哪,笨夙兒,余管家都搞不定,害我在大街上多逛了一個時辰。」

蘇青離看著眼前的女子,換回鵝黃華服的她,嬌柔可人,因為生氣和趕路的原因,臉色帶點微微的薄紅,艷麗逼人。

「紫黛小姐,別來無恙。」蘇青離笑著打招呼,引起兩人的注意。

「啊…蘇公子,久等了。」紫黛有些不好意思。

有意思,換回女裝的她羞澀可愛,連聲音都那麼的溫潤好听。

「先坐下歇息會吧。」蘇青離道。

夙兒識趣的閃遠了。

……

美好的時光總是太短暫,紫黛欣賞蘇青離的相敬如賓,溫文爾雅,那一身書生氣更是尋常貴公子哥最最缺少的東西。

而蘇青離,怕是第一次為一個女子這般動心,更何況她美的驚心,單純而又真誠,沒有富家子女市儈的目光,頗為難得。

兩人約定日後再聚,然後各懷心思的回去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即使端康王爺過多寵愛小郡主,又怎能容忍自己的女兒與一個窮苦書生私會,于是大發雷霆命令其禁足。

終于這一對苦命鴛鴦三個月的短暫私會告一段路。

蘇青離深知自己的家世難以攀得上端康王府,根本是天方夜譚,滿腔抱負又不知何處伸展。當時塞外動蕩不安,國家一時間崇尚武力,希望更多的青年能夠參軍,報效國家。

縱然蘇青離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可是從小在家打掃家務,砍柴劈材之事還是做過的。于是毅然決然的決定參軍,離去的前一天,他千求萬求的讓夙兒幫忙把紫黛約出來,當時的紫黛已經被完全禁足,就差沒絕食上吊抗議了。

直到夙兒告訴她這個消息,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蘆葦,紫黛不顧一切的偷跑出去見蘇青離,讓夙兒在家中假扮自己幾個時辰。

只記得那天的夜晚月亮特別亮,紫黛跑出來的時候只穿著一件薄衣,夜寒如水。蘇青離看到她的時候,仿佛這多日的思念終于有了回報,他們還是有未來可以展望。

「青離,你要走了嗎。」紫黛眼角含淚,臉色蒼白。

「怎麼穿的這麼少。」蘇青離月兌下自己的長衫,披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擁著她道,「我要去參軍了,我一定會努力謀個一官半職的,等我回來。」

「嗯,你一定要回來,我會每日站在這十里柳陌亭,日日盼著你的歸期。」滾燙的熱淚滴滴滲進了蘇青離的胸膛。

「這是我們家世代祖傳的寶貝,一代代傳給蘇家的兒媳的,黛兒,你收著好嗎。」

鮮紅色玉石,暖黃色的紋樣,散發著柔和的光亮。

「嗯,我會一直收著她的。」紫黛說著從手腕上解下一個碎玉手鏈,「這是我娘親從小幫我求的,自我出生就一直帶在我的身上,現在送給你,你一定要帶著它回來找我。」

「嗯,約定好了。」

疏月淡淡,月下一對璧人依偎良久。

……

邊關告急,蘇青離加入了茫茫的參軍行列中,和大多數的男人比,他的身體還是太過瘦削和孱弱的,可是因為有個人在等自己,因為有個未完成的約定,蘇青離受了太多的苦,終于一年之後,被大將軍看重提拔為一員參將。

早已月兌去當初相遇時的那般柔弱書生氣,蘇青離的身上有了一股男人的陽剛之美,一年之後,回到故鄉,蘇青離懷著萬分欣喜與期待的心情想著怎麼與紫黛相間,自己現在怎麼說也是個小官,上門提親應該是最直接的方式吧。

「郡主,郡主,蘇公子回來了。」夙兒歡呼雀躍的聲音從閨房外傳來。

一個柔弱的女子躺在床榻上,聞言睜開了眼楮。

一年沒見了,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紫黛想。

「郡主,快點起來吃點東西吧,我去打探過的,蘇公子現在已經是個參將了,他說要上門提親。」夙兒擔憂的望著紫黛。

一年的時光,郡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對什麼東西都興致高昂的小丫頭了,郡主今年已滿十八,早在一年前撂下狠話,非蘇青離不嫁,王爺除了嘆氣就是生氣,雖然沒有采取什麼極端的方式,但是這種半軟禁的方式已經讓郡主憔悴許多。

「青離他真的說要上門提親嗎。」紫黛激動地淚流滿面。

看著沉浸在短暫幸福中得郡主,夙兒也只能將打擊的話吞入月復中。

縱使蘇青離現在是個參將,可是堂堂端康王爺府又怎麼可能接受一個小參將的提親呢。

唉——

端康王府大廳。

「晚輩蘇青離拜見王爺。」

眼前的這個青年就是最近邊關戰役中微微展露頭角的被封為參將的那個人嗎?縱使年輕有為,但也只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罷了,怎麼能配得上我的黛兒。端康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

「不知參將大人今日來我王爺府為了何事?」

「王爺謬贊,晚輩今日來是為了向紫黛郡主提親一事。」雖說這樣很唐突,雖說自己還是個小小的參將,如果這次不放手一搏的話,哪怕日後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的參將也這麼想高攀我端康王爺府嗎。」端康鷹的眼里似燃起熊熊烈火,「在這偌大的京城里,想娶我家黛兒的人你可知有多少嗎。」

「晚輩知道自己高攀了,但是我與郡主的感情甚過任何人,晚輩今生唯紫黛不娶,請王爺成全。」蘇青離跪下來,堅定地說道。

「哼,不自量力,老余送客。」端康鷹傲然離去。

留下蘇青離一人在原地,半晌,一記重拳敲在地面上,頓時手背鮮血直流。

「蘇公子,請吧。」余管家輕聲道。

蘇青離站起身,孤傲的抬起身板,緩緩離開了端康王府。

「嗚嗚嗚……青離,夙兒,你別攔著我了,讓我去找他吧,爹爹居然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而且他受傷了,受傷了呀……」紫黛趴在門扉上,滿臉淚水,哭的泣不成聲,不斷地抽噎著,想要掙月兌夙兒的手。

「郡主,你不能出去呀,不僅害了你自己,也會害了蘇公子的。」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啪」!端康鷹怒火沖天的走過來,就是給紫黛一個巴掌。

「逆子!不要再丟我端康王府的臉了,你堂堂我端康鷹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參將要死要活至此,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爹,女兒的幸福比不上你的榮耀嗎?」紫黛悲涼的說道,嘴角一絲血跡顯得整張臉特別炫目。

「放肆!」又是一個巴掌即將過去,夙兒連忙攔住紫黛,生生的挨了一個巴掌。

夙兒冷聲道,「王爺請三思,郡主是您的女兒,您怎麼忍心一而再的下手。」

「哼,你教出來的好丫鬟。夙兒!看好你家小姐,不然提著你的人頭來見我好了。」說完惡狠狠地踢了夙兒一腳。

「夙兒,夙兒,對不起。」紫黛哭的更厲害了,「都怪爹爹,嗚嗚……」

「沒事的,郡主。走吧,我打水來幫你好好清洗一番。」

……

邊關戰火再次告急,烽火不斷。蘇青離作為參將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故土,前往邊關,只是回來這一個月里,始終未曾見到紫黛一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打仗的時候不再像從前那般冷靜,英勇,時而失神,時而想起遠方的紫黛,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

記得那日將軍厲聲訓斥道,「你這是在玩火**!」

果然一個月後,在與敵人的一次正面交鋒時,蘇青離一時失神,遭到前後伏擊,身體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刺槍戳得渾身是洞,睜大一雙眼不甘心閉上,就怕閉上了就再也睜不開了。

直到彌留之際,耳邊似乎有個柔柔的聲音在喚——青離。最想見的人還是紫黛啊,只是無緣相見了,好不甘……

死死的抓住那個碎玉手鏈,希望來世投胎的時候可以再一次找到你,希望這一次我們就不要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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