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落櫻花墜 014︰鬼彈琵琶(一)

作者 ︰ 秦蕪

壽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小七便想開溜,遍尋晴柔不著,心想這麼大個人也不會走丟,便心安理得的離去了。剛走到門口,便被一個清冷的聲線叫住,「果真是小七姑娘哪。」小七回首,不知何時季淵華也走出大門來了,頓覺一陣尷尬,目光放在哪兒皆是不適。「我剛才還在想那幅‘小次山朱厭圖’為何出現在顧府」「呃抱歉。」小七的臉默默地燒紅了。季淵華清冷的眸子漸漸地有了溫度,語氣微微緩和道︰「小七姑娘是要回去了?壽宴還未結束呢。」「嗯。」「這幾天陌上晚上不安全,我送送你吧。」小七驚詫的一抬眸,便望見季淵華清亮的眸子閃動著迷人的神采。頓覺窘迫,垂眸轉身,季淵華便也跟了過來。一路無話。季淵華首先開口,清冷寂靜的夜里,聲音里竟透露出絲絲慵懶的氣息,撓的人心癢癢的。「听說陌上鼎鼎有名的青歌坊便是由小七姑娘一手打理?」「季公子言重了,青歌坊的各種事務平時都是交與晴柔打理的。」「噢」季淵華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糟糕!說話有點障礙了。陣陣幽怨沉痛的琴音由遠及近,兩人頓時神經一緊,——這麼晚了,彈琴人真是好有閑情雅致哪。顧府的熱鬧氣氛早已悄然遠去,清冷的月亮掛在雲端,風起了,樹葉沙沙作響。兩人相視一眼,皆是互有默契的朝前走去,這是一條略微偏僻的巷子,不知是受著琴音的蠱惑還是什麼,當兩人走到巷子的中段後便齊齊停了下來。前方小徑隱隱透露著白色的光亮,一陣穿堂冷風呼呼灌過來,頓覺產生一種不符合這個季節的冷冽心悸,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盤坐在遠處,手抱琵琶。曲子又持續了幾分鐘,才漸漸收尾,小七琢磨著要不要打斷這略帶詭異的氣氛,沒想到對面的黑衣人率先開口了,「你、你們是誰?」小七一听竟然是個少年的聲音,那聲音清冽如小溪,但是卻帶著絲絲怒氣,「路人而已,一路順著你的琴音而來罷了。」小七試圖朝前走幾步,但是逆光之下,少年藏在斗笠下的臉竟然一片模糊。「既然如此,便是有緣人,下面讓你們好好地享受一下我的琴音吧。」少年迅速的撥弄琴弦,這首曲子沒有剛才的那首哀婉沉痛了,可謂氣勢磅礡,小七覺得頭微微的有點發暈,難道他是在用琵琶攻擊人麼?一曲終了,那個少年的聲音里盛滿了憤怒,他失控的叫嚷道︰「不可能!不可能!」「喂」季淵華不耐的打斷少年的怒吼。「你們為什麼沒事?」他氣急敗壞的問。「——那只能說明你的琴技不夠哪。」季淵華涼涼的評價道。「你們真的只是人類嘛?!」他微微抬起了頭,小七清楚的看見斗篷下伸出了一只血紅的長舌頭,原來他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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