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243.瘋狂報復

作者 ︰ 藍調音畫

243.女主播瘋狂報復

有關市長及活動的新聞告一段落。鄭漢良習慣性地左手食指輕撓幾下眉頭,解除警報,心略略地放下,想想也是,就算她們之間有舊仇新恨,敵意很深,新聞直播這檔節目沒有理由成為她秦芳公報私仇的陣地,她的頭上也套著一個緊箍咒。但願這只是出于對于欣兒的呵護而神經過度緊張,虛驚一場。

秦芳骨子里就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她不會放棄在萬眾矚目之下向欣兒發難的機會,為了愛情,各為其主。而且她可以讓新聞做到自然流暢,餃接得不露痕跡,將批判的態度隱匿在其中。沒錯,電視台是不容她為所欲為的,但容許她巧妙利用。秦芳下午站在展覽館台階之上突發靈感,素材帶是她在進直播間前安排剪輯好的,讓現場導播臨時給推上去就行。這在新聞直播中常有發生,並不新奇。沒有原則性錯誤,導播應該很願意配合主播。

站在電視鏡頭前的秦芳繼續就著這個新聞往下說,「在這次全國油畫精品慈善義賣中,眾企業家紛紛慷慨解囊,對于慈善事業的情緒高昂令我感動,特別是大家不斷抬高價位爭搶一件肖像油畫作品場面值得一提。最終,這幅油畫以六十萬元高價意外成交,令人稱奇。油畫作者李明達先生原是南方大學的一名老師,而購入這幅畫的正是他當年的學生,現任世紀集團總裁的徐欣兒。這一對師生觀眾朋友應該並不陌生,幾年前,世紀集團總裁江華不幸遇難,他將巨額個人資產贈予徐欣兒,由此引出了徐欣兒與李明達之間沉埋的師生戀,一時間被傳得沸沸揚揚。一個女大學生不顧一切地愛她的老師李明達,需要相當大的勇氣與對傳統道德的背叛精神。師生戀不過是曇花一現,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分別數年,再度相逢,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過,為了慈善事業,他們摒棄前嫌,再次走到台前。天馬行空,我行我素,珠連壁合,天衣無縫。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繪著徐欣兒的肖像油畫寄予了一襟幽情,值六十萬,不過是代表珍貴的概念。中除了那份澎湃浸入骨髓的熾情之外,還有就是對于慈善事業的奉獻精神。當記者想采訪徐欣兒的時候,她忙忙地隨車絕塵而去,我們只能采訪另一位沒有及時撤退的當事人李明達,他躲著我們的鏡頭,不發一言。他們都非常低調……記者看到,那幅被六十萬買下來的油畫卻化作眼前飄散殆盡的白灰,這一點,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我想說一句,好人一生平安,祝福他們……」電視屏幕中正放著李明達如何狼狽張開五指推擋鏡頭慌慌張張地逃離,最終黯然消失在兩排高高大大的行道樹遮蓋的路口拐彎處。

秦芳滿意地結束這第一條新聞,切入一段廣告時,秦芳低頭笑了笑,心說,欣兒,或許我該對你說對不起。你曾是我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是,當你搶走我的愛情後,誰又該對我說一聲對不起呢,誰對我說對不起我也不會接受。

廣告片結束後,秦芳收回四散心緒,表情柔和地面對著鏡頭,繼續新聞,「今天上午,新都市總工會職工援助服務中心愛心超市正式開業,這家超市將以平價向全市貧困職工提供生活服務……」

「太不象話了,這個女人瘋了嗎?電視台是她家的嗎?」鄭漢良生氣地將手中的筷子撅斷,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他拾起桌上的手機,撥通錢幽游的電話。

錢幽游在電視台,沒看完這條新聞,他氣沖沖地大步沖出辦公室,電梯前等不來電梯,使勁地拍打著樓層按鍵。然後,順著樓梯往下跑,來到直播室前,錢幽游抬起腳,這就要把門踹開。見他情緒失控,一左一右兩個身手敏捷的保安輕松制伏這個暴跳如雷的男人。

錢幽游在直播室的門外大罵,「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神經病嗎?該讓她上的新聞,她膽敢掐了。不該上的新聞,她卻說得頭頭是道。瘋了,秦芳,你是不想干了嗎?還是你非要把我毀了才甘心呀,我哪一點對不起你了,我告訴你,這回我絕對不會幫你兜著了。」錢幽游又對兩個一無所知的保安訴說,「你們給評評理,她為什麼不知好歹呢?她為什麼要坑我。人家徐欣兒真的跟她有深仇大恨嗎?非要置人家于死地。再說,那是你們的私怨,怎麼能在電視上胡說八道呢?看好吧,世紀集團肯定會把我們起訴到法院的,我是不會替她擦的。」

兩個保安不明白其意,但是武警出身的他們知道自己的職責,只管鐵塔似的擋在門前,直播時間,戒備森嚴,誰也別想干擾直播秩序。

電話響了,錢幽游嘴里嘰咕著說,「看看,麻煩來了吧。」

電話才一接通,錢幽游的耳膜差點被震穿孔,鄭漢良怒氣忡忡地在電話大聲叫,「錢幽游,新聞中肆意詆毀我們董事長的名譽,是你授意的嗎?我作為世紀集團法律顧問,對于此事絕不會袖手旁觀。你等著法院傳票吧。還有,我們一年在新都電視台投放的幾千萬廣告從今天起將全部撤回。你們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喂喂,哦,是鄭總吧。誤會,真的是誤會,誰知道秦芳會把矛頭指向你們徐總裁呢?她們不是同學嗎?听說有關系不錯。這是電視新聞直播,她在直播間里,真的是防不勝防。我剛才就差點把直播間的門給踹開。您先息怒,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這真是意外……」錢幽游怕得汗都下來了,禍又是因他這個欄目組而起,撤了巨額廣告費,錢台長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對著電話,連珠炮似的賠了N個不是,鄭漢良不予回應地關了電話,只听到錢幽游對著電話獨自懺悔聲,以及最終的「喂——哎喂——」。

錢幽游將他的公雞頭發型揉成草雞窩,高唱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回到辦公室,虛月兌了一樣坐下,緩不過神來,剛剛才被降格為代理組長,這會,組長之名非被抹了不可。秦芳是一只倔驢,電視觀眾喜歡這種負有正義感的主持人。錢幽游想,制度不奏效了,一定得想個辦法鉗制住她,不然只能被她反過來勒住。想到秦芳讓他配得那把鑰匙,據他超計算機的大腦的大膽猜測,經過反復篩選若干可能,最終就這把鑰匙的用途得到一個合理的推斷。就沖著秦芳在新聞明里是夸實則是罵的表現,錢幽游更加確定這個推斷的準確性。于是,他憤怒的眼神中漏出一絲欣慰。

錢幽游從辦公里櫥櫃里將攝影設備取出來,以他的聰明智商,估模著象秦芳這種性格的人在得到鑰匙後,今晚就會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動。在他臨出門前,又作了一個佔卜,也就是慣用的拋起一枚硬幣,如他所願。他在秦芳未下節目之前出發,駕車前往郊外江華的別墅。

心疼欣兒再度受到傷害,鄭漢良氣得不行,手叉著腰在會議室里來回地走。以為生氣的不止他一個人,再看欣兒,不動聲色、氣定神閑地扒拉著飯,好象所有的意外其實都是躺在意料之中,因而她繼續著理所當然的想象。她想象的城里何時桃花開遍濃濃艷艷,何時西風苦雨殘荷立,她影影綽綽的相思因何而柔和,一抹凝痕何以被翻譯成靜默的眷念。也許不該驚擾她,她美目認真失神樣子都那麼的動人心魄。

鄭漢良熄滅怒氣,想,合著我這一番怒火中燒不過是浮淺的沒有修養的拙劣表演。坐在對面這個女人處驚不變,保持著優雅風度,她內心超乎想象的成熟是她與生俱來的特質?還是因為經遇太多讓她看不到世界的暖意而對予世間紛擾習以為常?支持後者,否則這個女人不但可愛,也很可怕。「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總裁,您果然具有大將風度,真的不生氣嗎?這也好,生氣傷腎,發火傷肝,別跟小人一般見識,否則,自己也成為小人了。」

「你既知道這個道理,干嘛發火?」欣兒平靜坐著,淡淡地反問。

「我……」鄭漢良也是跟著江華跑江湖多年,又是律師出身,閱歷與口才是一流的好。但在欣兒面前,他的嘴巴卻顯得特別笨。

欣兒手中的筷子饒有興趣地挑撿著餐盤里的食物,「秦芳不過是將眾人皆知的事實再說一遍,所以,她並沒有詆毀我。尊重事實是新聞的根本。而如果掩蓋事實,則是私心泛濫。這麼好的節目,一秒鐘的廣告費也得幾千吧。人家不讓我付錢,夠意思了。消息與事實相符,絕無夸張,無懈可擊,秦芳對我夠客氣的了,沒有在電視上罵我是個小妖婦、掃帚星吧?我也沒什麼大將風度,明月清風,不勞牽掛。快吃吧,我一想到一大堆文件沒有消化,我就沒了脾氣。」

「總裁,我認為我至今還不了解您。傻子都听得出來,她在明里暗里詆毀您的名譽,您卻表現出大肚能容的姿態,唉,我無語了。秦芳她也是世紀集團的股東之一吧,好在我們企業沒有上市,不然,我敢肯定,明天一開市,股價準打到跌停板。總裁,與您比起氣度,我這個男人也自慚形穢。」鄭漢良坐下,覺得不符合邏輯推理,欣兒如果真的修煉到這一重境界,她也該成聖人了。

錢幽游開著車到達江華的別墅,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將車開進稍遠的一片樹木,隱在那一叢風景樹後,風景樹高度剛好遮住了他的車。搖起車窗,架好攝像設備,鏡頭前安裝了高科技夜視鏡頭,調試結束後。他從車上下來,驅除鏡頭前的遮擋樹枝,再悄悄地溜到別墅院門前,推開鐵門,走到別墅門前。他其實多配了一把鑰匙。輕輕地將鑰匙插進去,又小心地向四周看看,淡淡的月光,星星在天上眨著眼觀看,四下一片靜寂。手輕擰鑰匙,輕輕的一聲吧嗒,鎖動門開。錢幽游又將門小心地扣上,抽出鑰匙。耶,握著拳頭使勁向上一揮,自鳴得意地暗中將自己狠狠夸了一番。回到車內,錢幽游踏實地坐著,張網以待,專等秦芳前來,他相信,那個火爆脾氣的女人肯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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