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176.突然失蹤

作者 ︰ 藍調音畫

早晨來了,並不象念所期望的那樣,可以讓江華與欣兒之間的不幸化作浮雲塵灰,撢一撢衣袖,便潔亮如初。念撫著胸口,疼痛依舊。

念昨晚酒喝得有些過量,心也傷透了。然後,他索性來辦公室里住了一晚。否則帶著那種比失戀還要失戀的悲苦狀態回家,必然會遭到他的爸媽嚴厲批評他不求上進。目前因為念的婚姻大事就夠讓兩個長輩煩心的了。

此時,念仰頭看窗外,青枝綠葉,以及鮮亮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得見歲月的腳蹤。讓人貪婪地想多看兩眼。

辦公室外非常安靜,念打個哈欠。今天是幾號,不記得了,會不會是星期天呢?有點象,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電話安靜地臥著,而壁牆上的鐘正指向九點三十。

無法確定昨天所發生事,念想再去江華與欣兒所居住的兩個地方看看,最好別讓他撞見那兩個人。這樣他才有理由相信所有的經聞不過是一次幻覺罷了。

辦公室里沒有洗漱用具,念含了一口隔夜的茶水,在口中咕嘟了幾下,嗓子早就干了,咕咚一口,將口中的水吞下去。「唉,」嘆口氣,「昨天的遭遇,至少少活十年呀。」

念拉開門,跑著去門,迎面與社長撞在一處。念定定楮,眨眨眼,眼中的反應有點鈍。

念確定這個險些跌地的四十多歲的胖矮的男人是社長大人時,他尷尬地深表歉意地說︰「原來是社長呀,對不起,對不起。」

嘖,社長咂了一下嘴巴。「念,我好象有幾天沒見你了,你最近都忙什麼呢?」

看這來頭,顯然是對我剛才的沖撞有些不滿,念的心一扯,看來要小心應付一下,必須就地解決這次誤撞所造成的壞印象。嗯?可是念酒醒之後還有點偏頭痛的癥狀。他除了昨天的事,之前的事暫時在大腦全部丟失。這幾天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想不起來是一回事,可絕不能這麼說,身為社長助理,練得就是應變能力,他陪著笑說︰「一直在盯著幾路作家的小說呢。」

「是嗎?」社長好象想到什麼似的,「對對,我們雜志作為權威小說雜志,可是如今的銷量嚴重下降。也不知道社里幾個編輯室的老學究們都在干什麼?弄得小說不受讀者的歡迎嘛。現在讀者到底喜歡看哪類小說呢?念,你要好好調查一下。你是助理,替領導提供一些有價值參考信息是你的工作。」

念說︰「那是當然,這個我早有調查,如今的讀者喜歡小說分幾類,一是官場小說,二是盜墓小說,三是偵破小說,四是穿越小說,四是生死情愛。而我個人覺得我們社作為半事業單位性質的雜志社,我們除了把握主流的同時,還應該注意所推出小說對于社會的正面影響……而在這幾類小說流派中,我覺得唯有生死情愛,反應人間真情,是可以挖出深的。」只要不是讓他回憶,向前看,他還是能說出一些理論見解的。念在最後埋下伏筆,他要再一次在社長隆重推出即將完稿的江華的作品。別因時間長了他給忘記了。

念這席話,听得社長眉開眼笑,他象找到了一直困擾著他的拯救雜志的良方,認可加鼓勵,他拍著念的肩頭說︰「年輕人,很有見地。這些話我怎麼好象第一次听你說起。不錯,看來我們篩選小說的思路要跟得上讀者的品味走,這樣才能打開銷路。你最近手上盯著的幾個作家小說進展如何了?有沒有一部小說可能連載呢?」

念說︰「其中有一部作品就快完稿,我敢保證,他的作品會成為轟動一時的小說。這本謳歌不離不棄的善良純真情感小說會引發社會的思考價值。我的寶也全押在他的身上,甚至我們社的寶也要押在他的身上。」

社長問,「你說的是……」

念說︰「就是我曾經給你們看過小說大綱,造成大家跟著落淚的那部小說,作者是我的同學江華。真是一個青年才俊,未來之星呢。」

念說到未來,他的話戛然而止。他清楚江華的未來只有三個月,可憐的三個月。還談什麼未來呢?

好在社長並沒有在意念眼內的黯然,他恍然間被念渲染的情緒跟著激動,「是嗎?有這麼大威力嗎?好,實在是好,我相信你,我也願意給年輕人機會。他的這本書有沒有列入到咱們社的出版計劃呀?」

這個有點感性的智商並不算太高的社長,還是很好糊弄的。只是不久前念宣傳江華的小說時,他還流了一把眼淚,高度支持的。好象印象有點淡了。念說︰「當然,當時您就拍板了。」念有點著急,有點兒怕社長臨時變掛似的。

社長說︰「是嗎?我有印象,如果真如你說的那麼好,那這個叫江什麼的作家不會溜號吧?你可要盯緊了。現在的作家有錢就是爹,有媽便是娘。誰出的價高就將作品出讓給誰。」

雖然這個社長說出的話滿不是人味,但念還真得把他給安撫住了,以確保江華的作品順利問世。念說︰「我一直在與江華保持緊密接觸,我甚至都給他安排住處,給他創造一個安靜創作環境。」

社長驚奇地說︰「好哇,念,你的工作做在了前面,好好干。雜志社的未來是你們的。還有,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看看你的儀容,要注意形象嘛,咱們可是從事文化工作的,不能因為工作忙就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念忙用手指拭了眼角,又扯扯衣服,「那社長,我去會會作家們,您還有事要交待嗎?」

社長腆著他的將軍肚,過粗的脖領襟扣已經無法扣起。他一揚手,差點掃到念的臉上,「去吧去吧。」

口中說著「是」,念往樓下跑,社長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爸爸最近可好?」

念的爸爸是文化局的副局長,與雜志社存著領導關系。

念在門前攔了輛車,鑽進車內。站在走廊上的社長嘴角露出詭異的笑,他點點頭,他可能覺得年輕真好。也可能覺得有個當局長的父親真好。總之他的表情很古怪。

念昨天因為喝了酒,沒有開車。他先讓出租出司機將他送到江華居所的樓下取車。到達江華的樓下,他又想起欣兒曾經說過江華的寫作習慣,此時應該正在休息,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吧。去欣兒那里,一樣可以見證昨天的事。

于是念開著車子,行到自己新房的樓下,在超市里購了米面油,肩上扛著手里拎著這些食品上樓。走到門前,掏出鑰匙,遲疑了一下。先是敲門,等待,再敲門,再等待,屋內沒有反應。念的心里起疑,莫非真的是一個荒唐的夢,而欣兒根本就沒有住進他的新房子。

這些奇異的想法當然帶著掩耳盜鈴的可笑,念嚇壞了。手執著鑰匙,哆嗦著開門。

「欣兒,欣兒,你在嗎?」念著急著卸下肩上手上的東西,奔向廚房,煤氣自殺是一個選擇。然後又奔向臥室,割脈自殺又是一個選擇,真怕欣兒做出什麼傻事來。

屋里沒人,可是昨天從欣兒那里帶回來的行李在窗台下擱著,念揉著要炸開的腦袋。現在至少說明昨天他的確是將欣兒接到這里的。可是欣兒人呢?他又檢查了一下家里的窗戶,跳樓自殺還是一種選擇。臥室的窗戶是開著的,念嚇出一身的汗,將身子探出窗外。很擔心欣兒從這里縱身一躍。

念跑到樓下,心突突亂跳,他在樓四周找了個遍,雖然沒有發現欣兒,心里還略為平靜一點呢。然後跑到公寓樓的保安室,他問保安,「我們這個小區昨天沒發生什麼意外吧?」

保安詫異地問,「什麼意外,沒有呀,難道你家被竊了?」

「哦,沒有沒有,隨便問問。」念的心里踏實下來。這麼說,欣兒離開小區了。小區外也未見得安全。這樣一想,又慌張起來,念跑出小區,走過一座名叫竺橋的小橋,橋下有一條護城河,念沿著河堤一邊跑一邊小心地觀察。

如果欣兒發生什麼意外,江華那里別說三個月,恐怕三天都撐不過去。就算可以瞞過江華,可是這樣,念會被良心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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