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我們……」程敬軒沒有發現她的情緒陡然低落,只是嗅著發稍傳來隱隱的香氣,便情動如海.
「你先去洗澡吧。」方心佩不敢多說話,用手一推,自己順勢跑開。
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的時候,已經掛上了笑容︰「有話一會兒再說,反正……我們還有整晚的時間。」
她還要利用這段空白時間,好好地想一想。
她和程敬軒,撇是撇不清的。
到底怎麼相處,還要好好談談。
程敬軒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好,等我,只一會兒就行了。」
方心佩輕輕點頭,目光迷離砍。
程敬軒走到浴室門口,忽然握著門把手回頭︰「你不會趁機開溜吧?」
腦袋稍稍清明,就覺得方心佩今天的表現,確實有點反常。
「不會。」方心佩又好氣又好笑,「拜托,又不是小孩子,單靠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況且,你又知道我的落腳處的……」
「那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程敬軒微笑。
這才放心地推門而入。
方心佩端坐不語,腦袋里紛煩復雜,哪里還理得出一個頭緒來玩?
似乎從他們相識之初,就伴隨著一段段的不得已。
到如今,想用一段不得己來掩飾,卻怎麼也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明明可以揮起慧劍斬斷情絲,如今也不至于弄到這樣的地步。
城市的夜空,星星很朦朧。只有霓虹燈的光芒,映亮了大半個天宇。
「佩佩。」程敬軒推開浴室門,看著坐在窗邊休閑椅上的方心佩,忍不住叫了一聲。
明明是真實的,他卻總覺得把握不住,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他快步走過去,伸出雙臂,從她的身後攬住了她。
「嗯。」方心佩仰首,眼里的程敬軒比平時更加高大,竟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靠著他,似乎天塌下來,他也可以替她撐起一個角。
「回南津吧,好嗎?」程敬軒把她摟得更緊,唯恐稍稍放手,她就會倏忽不見了似的。
「不了。」方心佩搖了搖頭,在程敬軒心里微沉的時候,她卻露出了笑容,「如果我和媽媽回去,難免會受到你家庭的陰影。我不希望媽媽在有生之年,還要為我感到恥辱。」
「怎麼會呢?我保證……」他的話說到一半,再說不下去。
父親的能耐,還有誰比他更加清楚?
即使他使出渾身解數,布下天羅地網,也不敢說能夠百分百防止得了。
這個口,他無論如何夸不下來。
「花費一百分的努力,只能達到一分的效果,又有什麼意思呢?敬軒……」方心佩這聲最簡單不過的稱呼,卻讓程敬軒幾乎熱淚盈眶。
「其實沒有那麼糟糕,也許我們可以……」
「不用了,與其花費那麼多的精力與你的家庭成員們之間糾纏,倒不如安安靜靜地生活在深圳。這里,媽媽很喜歡,和鄰居們的關系也很好。」方心佩搖頭,「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程敬軒又是吃驚,又是歡喜。
方心佩這句話,不是等于表明她的一片芳心嗎?
努力了這麼久,終于讓他等到了這天!
盡管不能和她一同回南津,讓他多少有些遺憾,但是比起以前,這已經是個相當了不起的進步。
他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夠貪心,否則欲速則不達。
盡管在商場上,他隸屬于激進的少壯派,但是同樣能夠懂得,穩扎穩打的道理。
尤其是對于總愛退縮的方心佩,更不能操之過急。
今天,已經算是取得階段性的進步。
雖然他並不知道導致方心佩轉變的原因,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他笑的時候,並不張揚,可在方心佩的眼里,卻再沒有一張臉,能比得上眼前這張英俊。
盡管只是微笑,可眼楮里那樣的欣喜,卻讓她炫惑。
如果說六年前,她對他只是一種少女的迷戀。那麼,這時候,她能夠肯定,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經是塵埃落定。
她終于認了命,程敬軒就是那張她掙扎不月兌的網。
「好吧,那你留在深圳。」程敬軒爽快地點頭,「有了空,我就會來看你。」
方心佩點頭,又加了一句︰「別忘了帶上兩個孩子!」
程敬軒瞪視著她,方心佩也暗暗懊惱。
這個時候,提起孩子,不免有點煞風景。
「原來你只是為了想見孩子們,才會……」果然,程敬軒扎扎實實地誤會了。
方心佩沒有解釋,盡管答應他的時候,也只是心神微動,如此而已。
不過,如果說出來,不免讓他得意。
「好吧,我盡量帶他們過來。不過,借口恐怕不大好找啊!」程敬軒皺著眉頭,「而且,如果語柔不小心說漏了嘴,那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他倒不擔心方昊羽,這小子的嘴,緊得可以和蚌殼一拼。
方心佩幽幽地笑︰「你放心,這丫頭雖然比不上昊羽精明,但有一個優點是昊羽比不上的。」
「什麼優點?」程敬軒追問。
「那就是自知之明。」方心佩笑容晏晏,「沒有把握的事,她一定會征求昊羽的意見。從很小的時候,她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程敬軒瞠目︰這一對兒女,簡直是跡近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