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你在我身邊 六

作者 ︰ 劉妮娜

洛宇對我就是這麼無情,和他交往這兩年,好像都是我在一廂情願似的。

我回憶著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他也對我好過,不過大部分時間給我帶來的還是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我送過他什麼禮物呢?我記得有我親手織的圍脖,親手做的愛心便當,還有親手疊的一千只紙鶴,還有好多好多,大都是我親手弄的。而他送過我什麼呢,在我記憶里,似乎只有那次我過生日的時候,那一盒巧克力蛋糕吧。

還好他還記得我喜歡的是巧克力口味。

那個生日,晚上我吃完了他給我買的蛋糕之後,就趴在寫字台上開始盼著洛繼辰的禮物了。

他的禮物遲遲都沒有送來,我以為他不會來了。可是牆上的時鐘指向二十三點整,距離我的生日結束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我收到了他發給我的一條短信。他說,初晴,快看窗外。

我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瞬間,看到窗外有一束束耀眼的光線正往墨色的天上飛,整片天空如天女散花般的絢麗奪目。

煙花,這就是洛繼辰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我想一定是的。

興奮之余,我又開始在心里罵起了這個臭小子,現在城市里都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今天又不是過大年,而且,我們家對面的那棟樓就是城管大隊,我想他這是在找死。

我俯身向樓下看去,他正站在那里手里晃著幾根煙火棒,並且示意我下去。于是我一邊激動著,一邊將自己往外套里面塞。

可是下去之後我並沒有看到洛繼辰那臭小子,而是看到了城管大叔。

「這煙花是你放的?跟我走一趟吧。」

我想我怎麼這麼倒霉呢,我雙手合十著向那個城管哀求,我說今天是我生日,你就饒我這一次吧。可是他堅決不同意,說什麼都要罰款。

我就站在原地,雙手掐腰,對著周圍大喊,「洛繼辰,你給我出來!」

半分鐘後,只見洛繼辰一邊撓著頭一邊傻笑著從一旁的樹叢里蹦了出來。他跟城管大叔道著歉,找著一些「人難免犯錯」的借口,還說什麼我是她最喜歡的人,只為了給我一個驚喜。

最終,他還是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城管大叔,城管大叔也決定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于是,那位大叔沒收了剩下的煙花之後便走了。

我瞪著洛繼辰,我說洛繼辰,我鄙視你。

第二天在學校操場上踫到了洛宇,他問我,昨天的蛋糕好吃嗎。我說好吃,我喜歡巧克力口味的。然後他就不再說話了,我問他,「洛宇,你在和誰發短信呢?」

我想伸過頭去看一下,他卻迅速將手機藏到了身後,無所謂聳聳肩,「沒什麼,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他居然能和這個朋友聊得那麼開心,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卻冷落了就站在他身旁的我。

那個生日過後,就是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了。課間我拿著志願表跑到洛宇的班級去,準備和他一起填。他同桌看我過來了于是就很客氣的將她的位置讓給了我坐。

我坐到洛宇身邊,他卻連問都沒問我一下,拿起一只黑色的水性筆,直接在表上填上了武漢的一所大學。

「你要去武漢?」那麼遠的一個城市,坐火車要將近三十個小時呢。

我當時就生氣了,「啪」地一聲將桌子拍得非常響。他卻蹙起了眉毛,一副不滿的樣子,「初晴你干嘛呀。」

你說我干嘛,人家情侶為啥都那麼幸福,填志願的時候兩人都會商量一下,就算以後不能在同一個城市讀書也要假裝爭取一下對方的意見吧。

我是不能接受異地戀的,可是本來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報武漢H大的,但是看他那副對我的事情毫不關心的態度,我抓起志願表就跑回了自己的班級。

洛繼辰也拿著志願表,「初晴,你準備報哪里?」

我用紅紅的眼楮瞪了他一眼,「怎麼?你想和我報一所學校嗎?好啊。」我不拒絕,于是他和我一起報了哈爾濱師範大學,他還說要和我一起學漢語言文學專業。

有的人,無論怎麼求他他都覺得對你笑一下這小小的動作是種勉強,而有的人,盡管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他也會主動向你靠近,主動對你好。而主動向我靠近的人,我總是不把他當回事兒,比如洛繼辰。但他從沒抱怨過,也從沒離開過。

當高考結束,當我們都上了大學,當我開始忍受不了對洛宇的思念之苦時,我就去了武漢找他。而當我看到他的絕情,當我認為這兩年來對他的付出都很可笑,當我發現只有洛繼辰才是真正關心我的時候,洛繼辰已經為我失去了一條腿。

我去醫院接他,和他一起回的哈爾濱。

火車上,看著窗外的景物向後倒退著,我離那座城市越來越遠,忽然覺得還是回家好。

鼻子酸酸的,于是我就趴在洛繼辰的肩膀上,一邊抽泣一邊痛罵著,我說姓洛的沒一個好東西。

洛繼辰模了模我的頭,「嘿嘿,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好不好,好男人還是很多的,比如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啊。」

我說了句「對,世上男人千千萬,姐要不高興就天天換。」來安慰自己。

媽媽背叛爸爸的那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爸爸,其實我感覺爸爸他也是知道點什麼的。只是後來,我發現媽媽她也不再和那個男同事有聯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媽媽說,「繼辰是個好孩子,小晴,你要懂得珍惜啊。」

我點了點頭,我發現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關心我愛我的,而我以前是真的不懂得珍惜,所以才會忽視了一直都在我身邊的洛繼辰。

回哈爾濱沒多久,接到一家假肢公司的電話,說是近期就可以為繼辰安裝假肢了,並且售後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行走。

一天早上我看到洛繼辰來接我去上學。我說,繼辰,你這麼快就能行走自如了,和以前一樣,穿上褲子真的看不出來你的腿是假的耶,你真了不起。

他笑得很開心,「因為我要一直陪伴在你身邊,走路不快一點的話怎麼能跟上你的腳步呢。初晴,從今以後,你休想再嫌棄我了,就算你跑得再快,我也會將你追上的。」

我攬上他的胳膊,我想,我是應該學會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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