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俊浩開車前行時，一襲黑衣的苗條女子從松柏中閃出。
女子的手緊掐著，一滴淚從眼角劃了出來。
女子像是很恨自己的軟弱，雙手不停的用力去抹臉上的淚，粉白的臉全都抹紅了。
這個女子就是凡以晴。
王明杰雖然先離，可是一直坐在車子里沒動。待尹俊浩走後，重又打開車門，回望肖美美下葬的方向，無論過去有多少愛恨怨仇，佳人已去，恨和怨都轉成痛苦和悲傷。
「是王先生嗎？」一襲黑衣的凡以晴慢慢的走到王明杰身邊。
王明杰認識凡以晴很久了。
王明杰淡淡的點點頭，王明杰真實的世界只在一個人面前坦露過，那就是已經安靜躺在九泉的肖美美，對其他人他都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聲音淡淡的，連留給人的背影也都是淡淡的，從他的臉上沒有人能看出他的悲和喜。
「姑姑說如果你來了，讓我交一樣東西給你。」凡以晴從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慢慢的放到王明杰的手上。
五年未見了，那個怯懦、害羞的凡以晴不見了，代之的是一身成熟女人的風味。
說話、動作都像是設好的，端莊得體，不卑不亢。
王明杰接過，慢慢的打開，是一掛項鏈，打開項鏈的心形墜子，里面是她和王明杰的合影，還是大頭貼，那次王明杰和肖美美約會，看到情侶拍大頭貼，肖美美也吵著要拍，王明杰扭拗不過，勉強拍了一張，肖美美像孩子似的高興的跳起來，然後吻著王明杰的唇，偷偷的拍了一張。
肖美美當時讓人打印了二張，一人一張。
肖美美變心之後王明杰的那張被他撕的粉碎，王明杰還覺得不解恨，又把碎片放到煙灰缸里燒成灰。
沒想到肖美美依舊保存著這張照片。
照片的反面還有一行娟秀的字，肖美美的筆跡︰我心永恆。
如果肖美美站在他面前，他一定狠狠的諷刺她一番，一個背叛愛情的人有什麼資格談永恆，但是現在伊人已逝，心中只有失去的悲苦。
王明杰此刻才知道，自己對肖美美的恨本質上都是愛，如果能讓肖美美活過來，要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願意。
而現在，王明杰只能選擇悲傷。
「她最後……」王明杰感覺嗓子眼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要說的話吐水出來了，又咽水下去，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