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塢 葵(三)

作者 ︰ 蘇念塵

「喂,劉斂學長麼?我是洛比安,方便的話現在來一趟拉比洛拉璃城總公司,有事。」「好,我這就來。」劉斂有些激動,洛比安的語氣是他沒有想過的親和,「不過,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簽約。具體等你來了再說,簽不簽也看你自己。還有別的問題?」「沒有了。」「好。」簡短干脆的對話,劉斂就是銀邊翠與蟹爪菊搭配理念的設計師。同樣畢業于修容國際的他是洛比安的學長,縱然如此也不過是虛長了她些年歲,這是和劉斂關系不錯的一個教授的感慨。大學時期的洛比安,忙得像個陀螺,才能夠在畢業之後以勝者的姿態選擇歸于平淡。說起來,劉斂最擅長的不是設計,而是創意。所以,「葵」的決賽他直接放棄了,那個理念能得到洛比安的認可,這對他來說就已經夠了。只不知道這次洛比安找他去簽什麼約。難道是有人能把那個理念付諸實際?想到這里,他的心情更難以平復了。聰明如他,不相信除了洛比安本人以外還有誰能夠把他的創意帶進現實。即使他得專業方向是服裝,洛比安是彩妝。這時候就會發現,其實專業什麼的完全都是扯淡,關聯的東西都是一樣精,樣樣通。而那一小點差距也阻擋不了努力。想著這些時,不覺間已經將速度提到56碼——城區最高限速,劉斂此刻只是恨不能直接飛過去。好不容易到了,洛比安早已等在那里,見他開著車,皺了皺眉︰「放地下停車場吧。」後來他才知道,洛比安是打車過去的,而她在璃城是根本不開車的。對于他這種事業不知道在哪兒,一味用家里錢的富家子弟,洛比安雖說不上很討厭,但也絕不可能喜歡。兩人一同走進去,就見拉比洛拉的設計總監余岩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這位就是劉大設計師了吧?」余岩笑得多少有些諂媚,劉斂心想︰你現在跟我裝不認識了?之前把我說得一文不值的氣魄去哪兒了?狗眼看人低。洛比安注意到了兩人表情的不自然,只當不知,直截了當的說︰「具體的你和他談吧。至于我那部分,你們談妥之後給我電話。」此話一出,余岩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當然不會忘記半年前對劉斂的奚落。半年前,劉斂的父親用錢打通關系,把他送進了拉比洛拉設計部。一個月,他在那里只待了一個月就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自己離開了。作為憑能力考入修容,家里又有些資本的人,劉斂身上多少有一些不合時宜的傲氣。余岩則是普通工人出身,上的也是普通設計學院。能有今天完全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兩人自然互相看不順眼。何況,余岩的確有正當理由不重用劉斂。他能夠提出很多好的創意和設計理念是沒錯,但他本身對衣料、裁剪了解很少,以致于他的很多設計都只是紙上談兵。對于公司本身來說,不能創造利益的東西就是沒有價值的東西。用余岩的話來說,就是「垃圾」。所以,其實劉斂還算不錯的了,在他之前的各種關系戶最長的也就呆了一個星期就收拾包袱走人了。當然,關于余岩的各種投訴也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拉比洛拉璃城分公司里的成員都知道,除了第一次總經理找他談話之後,任何來自那些人的投訴都只會讓他得工資上漲。由此,才成就了拉比洛拉的不倒神話,也是嚴苛的代名詞。其實,拉比洛拉最初在璃城開分公司只是為了完成之前對客戶「遍布每一座城」的承諾。一開始大概誰也沒想到,在酈城總部的一個小副總監可以將這個小城里的分公司帶得聲名大噪。不可否認,這里面少不了分公司總經理的默認與提攜。然而,實力才是最真實的話語權。也正因此,即使看不慣劉斂的行事作風,余岩同樣認同有了洛比安之後劉斂可以創造的價值。如同劉斂,不管多麼想借此一雪前恥,也不敢因為一點私仇而斷送近在咫尺的似錦前程。沒有洛比安的承諾,他的確什麼都不是。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倒是很快達成一致,關于他這部分的合約也就簽好了,接下來就是等洛比安那邊的確認,以及公司給他的就職通知了。洛比安對兩人的私交或者私仇完全沒有興趣,離開拉比洛拉之後就直接回了伊苑。葵的決賽即將開始了,作為最終審評人,她是唯一不能缺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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