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鑽出雲層，開始下降。透過飛機舷窗,防江市綠色的城區清晰地展現在楊莉芸眼底。俯瞰這座海濱城市，楊莉芸心里突然產生一股熱流。她沒想到飛機下的防江市城區是如此的秀麗。她不久將要與眼下藍色的大海及綠色的樹木朝夕相伴，因為她將要到這座城市任檢察長，如果她能在防江市人大會議上順利當選的話。不過，除眼下的大海、樹木及疏密相間的樓群外，楊莉芸對這座城市的感性認識並不多。
幾個星期前，省委組織部領導和省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孔達成找楊莉芸談話。上級領導對她說，原防江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因生活作風問題前不久被免職。組織擬推薦她為防江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候選人。楊莉芸當時感到有點突然。楊莉芸目前是北流市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負責北流市人民檢察院全面工作。因為北流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前不久到北京任職，她行使代理北流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職務。這段時間，組織部門對她進行考察，各方都認為她是合適的檢察長人選。按原定計劃，她將作為北流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候選人，在下月召開的北流市人大會議上進行選舉。突然讓她改為防江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候選人，說心里話，楊莉芸並不樂意。她在北流市工作近20年，她當然希望能留在北流工作。但她並沒把自己內心的秘密說出來。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選擇余地，因為目前她畢竟還是一名副檢察長。孔達成半開玩笑地對楊莉芸說，防江市是一個充滿誘惑的城市啊，把你這樣的女檢察官放去那里我們才放心。孔達成最後說，作出這樣的決定之前，他是經過非常慎重考慮的，他已和防江市市委書記趙力交換了意見，趙力听了她的情況介紹後表示非常歡迎她到防江市工作。楊莉芸還不怎麼了解趙力，她這次是奔趙力一家而來的。兩個星期前，楊莉芸去探望一位教過她英語的老教授，老教授知道她將要到防江市任職，對她說，她的校友李雨玲的丈夫是防江市市委書記。李雨玲也是老教授的得意學生。老教授即時給李雨玲打了打電話。李雨玲高楊莉芸兩屆，她不是法律系，她是中文系。讀大學時她只和李雨玲打過幾次乓乓球。她們並不怎麼熟悉。楊莉芸記得她過去是個很文靜的師姐。李雨玲也記得她。畢業後她們沒見過面。也許是由于有老教授牽線，楊莉芸和李雨玲通了幾次電話就談得很投緣。李雨玲多次邀請楊莉芸選舉前到防江市考察考察。楊莉芸這次接受師姐邀請，她剛從海南辦完事，順便到李雨玲家里做客。既然要到防江工作，楊莉芸希望能與防江市第一家庭建立一種比較密切的關系。老教授曾和楊莉芸開玩笑，說她到防江工作一定要在當地找靠山。楊莉芸認為，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任檢察長，有市委書記支持很重要。有一個可靠的市委書記作靠山肯定是好事。
飛機終于降落在防江機場的跑道上。楊莉芸隨著人流走下梯車。
天氣已進入十二月了，不知為什麼這座城市的天氣卻出奇悶熱。楊莉芸不得不停下來，月兌下外衣。
楊莉芸用手背抹一下額頭，環視機場。她發現防江機場並不大，從梯車至機場大樓到達廳入口只有200米左右。突然，楊莉芸看見機場跑道附近停著一輛白色的豐田小轎車，車子旁邊站著一位靡顏膩理，衿持高貴的中年婦女。她一眼就認出李雨玲。雖然她的氣質變了，但她的外貌與過去並沒有太大變化。
「雨玲!」
楊莉芸快步走到李雨玲面前，把密碼箱放在地上。
李雨玲從上到下打量著楊莉芸，說︰「莉芸，我差點還認不出你了。」
楊莉芸甩甩頭發，說︰「我變老了。」
「也不是說你變老。」
李雨玲仍熱情、友好地看著楊莉芸。
楊莉芸比李雨玲少3歲。不過，看起來李雨玲比她還年輕。她倆都是高個頭，楊莉芸的頭發比李雨玲的頭發濃密，她的膚色沒李雨玲的膚色那麼白。差異最大的是她們的眼神。楊莉芸的眼神深邃凝重；李雨玲的眼神恬淡寧靜。
楊莉芸認真地看著李雨玲，說︰「真沒想到二十年了你還是那麼年輕。」
「心靜自然年輕。我沒像你工作那麼操勞啊。」李雨玲笑了笑，提起地上的密碼箱,說，「我們上車吧。」
楊莉芸看著旁邊的小轎車，說︰「你還把車子開進來了。」
李雨玲笑了笑，說︰「我跟機場站長很熟，辦個手續就行了。」
李雨玲打開車尾箱，把楊莉芸的密碼箱放進去。她又為楊莉芸拉開車頭門，待楊莉芸坐穩後，她才關上門，最後進入駕駛座。
李雨玲駕駛的小轎車很快就駛出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