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爺的寵妃 東璃之行(三)【4000】[VIP]

作者 ︰ 淡月新涼

淨虛無奈的淡淡一笑︰「這是他們自己如此稱呼,我並未接受這個名號。」.

青鸞看著他滿臉的水漬,良久,終于收斂了任性與胡鬧,取出絹子來,細細的為淨虛擦干臉,方才低聲道︰「可是你做了國師該做的事,是不是?」

淨虛頓了頓,緩緩站直了身子。

「哥哥!」青鸞隨他站了起來,「你怎能幫著東璃,侵犯西越的國土呢?」

淨虛沒有看她,轉身靜靜地收拾茶具腦。

「哥哥!」青鸞拉住了他的手,逼他看著自己,「滅門之恨,你心里根本未曾放下過,是不是?」

良久,淨虛淡淡笑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說這仇不該報,也報不了,我偏不信。」

「哥哥……」青鸞有些怔忡,想了又想,是在不知該如何勸他,唯有道,「你想利用東璃來報仇,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東璃有多大,西越有多大?更遑論西越和北漠還是姻親之國,哥哥,這些,你怎會不知道?軼」

淨虛似乎知道她弦外之音,仍舊淡笑著︰「你在西越長大,在姑姑身邊又呆了多年,有再多的恨,只怕也早已被抵消。我卻是在北漠的寺院中長大,從未將西越視作故國,所以,這滅門之仇,非報不可。」

他語調極淡,卻說出這樣堅決的話,青鸞臉色微微發白,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對,不對,你怎麼可能這麼想?以前你也在西越皇宮呆過,你那時明明也是放得下的,不是嗎?」

「青鸞。」淨虛轉眸看著她,「我那時為什麼放下,你難道不知道?」

青鸞呆住了。回頭想想,他在西越住的那段時間,正是她那愚不可及的愛戀成痴時。所以,如果沒有後來她被休,被送去和親,淨虛也許根本不會再動報仇的念頭。

他所做一切,竟然都是為了她!

青鸞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可自制的落下淚來,卻始終緊抿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淨虛也沉默良久,才終于又將青鸞帶到椅子上坐下,道︰「我本不想讓你擔心這些事,可你偏偏又找來了這里。」

青鸞紅著眼楮,許久方才道︰「哥哥,雲家已經沒了,現如今在這世上,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只有你!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出事——」

淨虛緩緩撫上她的頭頂︰「正是因為你是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所以這仇,才非報不可。至于勝負,我心中早已有定數。」

青鸞不再說話。

淨虛仍舊撫著她的頭,又在她臉上端詳許久,方才遲疑著道︰「你……都知道了?」

這話著實有些沒頭沒尾,然而青鸞卻清楚的知道他在說什麼,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原來連你都一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秘密?」

淨虛捏著她的手道︰「這秘密,本該只有那相士和父親知道。」

青鸞有些錯愕,喃喃道︰「可是後來,姑姑也知道了,皇上也知道了,連——連他們都知道……卻只有我不曉得。」她微微吸了口氣,平復了發抖的聲音,又道︰「那我的臉呢?」

淨虛凝視青鸞良久,腦中慢慢回想起父親雲沛曾經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那一年,他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沙彌,一心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哪曾想有一天,師父會秘密的將他喚去禪房之中。

禪房里只有一個眉目深邃的中年男子,後來,他知道這人叫雲沛,是自己的父親。

「青鸞剛出生,玉相士就為她卜了命數,說青鸞雖是天命之女,然而卻會因為這樣的命數而歷經坎坷無數,大災大劫數不勝數。而若然她再生得傾國傾城,更會招來別的禍患,只怕不消二十年,便會香消玉殞。因此,在嫁人之前,青鸞絕不可恢復容貌,否則只怕,天意難違。若然他日,雲家果真出事,為父定會力保青鸞,而你,也要竭力護著妹妹一生平安。」

青鸞听到此處,忽然隱隱覺得膽寒。究竟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還是她的人生不過暗合了那所謂的預言?

她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求的那支姻緣簽,開頭兩句是「為因揖盜把門開,人自任情遂惹災」。那時候她只知這支是下下簽,卻並未深諳其中的意思。如今再仔細回味,原來果然字字句句說的都是真。

是她開門揖盜,是她縱情恣意,才終于引致了今日的後果。

許久之後,淨虛方才再度開口,聲音很低︰「是花無暇?」

青鸞身子驀地就僵住了,許久,方才輕輕點了點頭。末了,忍不住看著淨虛笑起來︰「哥哥,你說,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愚笨的人嗎?」

「不是你的錯。」淨虛緩緩撫上青鸞微濕的眼眶,「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青鸞靠進他懷中,靜默了一陣,方才道︰「不要緊了。如今只要有哥哥在身邊,念念能夠平安的長大,別的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可是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你跟不離姐姐該怎麼辦?」

淨虛沉默了片刻,方才道︰「她的事,從來與我無關。」

「不離姐姐為你蹉跎了那麼多年,與她父皇鬧別扭,把我當成親妹妹一般照顧,甚至把紅豆都派來保護我,哥哥以為,不離姐姐是為了誰?」

淨虛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你便不要多想了。」

青鸞頓了頓,終于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這宮中住了幾日,青鸞便將東璃皇室的成員一一都見過,同時隱隱察覺出,這東璃果然是雄心勃勃,一心要擴大自己的疆域與國土。

淨虛既在此地被尊為國師,青鸞的身份自然便是國師之妹,平日所見之人無不敬畏。而皇甫成悅的身份自然不會給眾人知曉,他對外只道自己名喚沈離,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這一日,淨虛同東璃大皇子白逢春一起去了校場,青鸞坐在所住園子的庭院里喝茶,始終眉頭緊蹙。

皇甫成悅不知從哪里走出來,徑直坐到了她旁邊,慵懶的眯起眼楮曬太陽。「你說,如果東璃真的大舉侵犯,西越會不會派出鐵騎鎮/壓?」青鸞沒有與他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

皇甫成悅淡淡勾了勾嘴角︰「莫說西越,即便你我身在此地,也不敢相信今時今日的東璃竟然有如此強盛的兵馬和野心,而西越更不會知道如今東璃有令兄這樣一位國師。再加上西越如今內政頗有些混亂,只怕仍舊以為東璃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大約要等到東璃真的掀起風浪,才會引起重視吧。」

青鸞微微有些錯愕︰「西越內政怎麼會混亂?皇上不是將朝廷治理得井井有條嗎?」

「那是表象而已。內里的爭斗,你大約比我清楚。」皇甫成悅冷笑了一聲,「尤其是如今花無憂封了太子,別的皇子也一一封了王,這爭斗,只怕會愈演愈烈。」

「是嗎。」青鸞淡淡應了一聲,捧著茶杯凝視著遠方。

兩人兀自沉默,心兒卻突然從外面跑了回來,高興的揮舞著手中的信封︰「姑娘,公主給你來信了。」

青鸞忙的站起身來,從心兒手里接過信,匆匆打開來,卻驀地愣住了。

信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得卿近況,吾心安矣。」

緩緩將信又放回信封,青鸞難掩失落︰「我本來以為,她也許會來這里走一遭。如今看來,只怕她真的已經死心了。」

皇甫成悅緩緩坐直了身子︰「如此看來,我也該回去了。」

「你要走了?」青鸞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不由得反問了一句。

皇甫成悅尚未回答,忽然便听後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沈公子要走了?」

白遇夏緩步上前,微笑看著皇甫成悅。

「是啊。」皇甫成悅站起身來,道,「離家多日,也是時候回去了。」

「真是可惜啊,不能再多留幾日麼?」白遇夏目光之中隱隱有一絲戀戀不舍的情緒流露。

青鸞偷偷的掐住了自己藏在袖口中的手,迫使自己沒有笑出來。

皇甫成悅卻仿佛察覺得到,回頭瞪了她一眼,才道︰「東璃是個好地方,只不過家中父母催促,實在是不敢久留。」皇甫成悅說完,又淡淡拱了拱手,轉身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剩下青鸞和白遇夏二人,白遇夏的目光便變得哀怨起來,青鸞忙不迭的低下了頭。

自從她亮明了女兒身,白遇夏每每看她的目光便總是如此,仿佛是在逼她將當日那個少年郎還給他。

青鸞兀自低了頭喝茶,良久,白遇夏終于拖著哀怨的腳步離開,青鸞忙的起身去找皇甫成悅。

皇甫成悅正沉著臉坐在屋中,心兒正忙著收拾行李,見青鸞出現在門口,忙的對青鸞使了個眼色。青鸞跨進房門︰「你果真如此急著要走?」

「不然還要等什麼?」皇甫成悅冷冷瞥了她一眼。

青鸞頓了頓,無可奈何的笑了︰「既然如此,我唯有祝你一路順風了。還有,多謝你。」

皇甫成悅忽然道︰「心兒,你先出去。」

心兒一怔,看了青鸞一眼,還是低頭走了出去。

皇甫成悅這才站起身來,緩緩逼近青鸞。青鸞一驚,連連後退,直至抵到關著的門背上,退無可退,方才迎上他的視線,眼中帶著質疑。

皇甫成悅伸出手來,撐在她腦後的門背上,聲音低醇︰「你能拿什麼多謝我?」

青鸞微微一怔,只記得從前他似乎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那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青鸞記不清了,可是回想起來,皇甫成悅雖然從未對她說過一句客氣話,然而卻的確一直都在幫她,而青鸞卻只能說多謝。這人什麼都不缺,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不可觸踫,幾乎也算得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青鸞實在不知自己能怎麼還能怎麼多謝他,猜想他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問問,所以索性道︰「我哥哥如今被尊為國師,想來應該不缺什麼東西。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你要什麼?」

皇甫成悅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冷笑了一聲︰「雲青鸞,你真是俗氣。」

「人生在世,哪個不是俗人一個?」青鸞反唇相譏。

皇甫成悅又頓了頓,方才道︰「是啊,我也不過是因為對你這張臉好奇,所以才隨了你這一路。如今,這張臉我也看夠了。所以,你其實不必講多謝,我不是為你,只是為了這張面皮。」

青鸞忍不住又怔了怔,心底轉過許多思量,到底還是笑了︰「那我把這張臉撕下來給你,好不好?」

皇甫成悅緩緩收回了手,笑道︰「你自己留著吧,本王不稀罕。」

他轉過身,青鸞悄無聲息的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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