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關注慕子夜。
他憐惜她失去親人的痛苦，驚嘆她對蕭聿殤的執著，真的是旁觀者清，從她求他幫忙開始，她所有的努力，祁連雪盡收眼底。
即使她離蕭聿殤遙不可及的距離，她還是會一步步朝前追趕，哪怕這個男人連背影都不願留給她。
不僅僅源于報仇，她又豈會不清楚？
真傻！
素來冷漠的他，這兩字在舌尖碾轉，頓覺得一番苦澀在心尖。
******
她臉頰傷口結痂了，祁連雪說堅持敷藥，傷痕會一點一點淡了消褪。
其實慕子夜沒有覺得自己相貌多出眾，她養在深閨，偶然爹爹帶她去軍中走動，平時她接觸最多的是陸仲南，兩人止乎禮，他稱贊她一句功課進步，她已然覺得最為開心，想想當時的簡單，她便是滿足了。
模模臉頰傷口，能不能消褪對她而言反而沒有那般重要。
「王妃，奴婢學了新發髻，替您梳一個好嗎？」湘君不忍心她總是悶悶不樂，半個多月了，說的話屈指可數。
她趴在小榻上，搖搖頭。
蕭聿殤替她換了地方住，她壓根不清楚是在哪處，四周侍衛防守嚴密，能靠近她的奴婢只有湘君，沒有蕭聿殤的命令，她不能走出這個院落一步。起初祁連雪還過來幾次，最近好幾天不見他再來，白天湘君陪伴，她還能發發呆，每每夜里她孤身一人在床榻上，盯著頭頂懸掛的雪花緞紗，整夜難入眠。
骨碌翻身起來，她跳下床榻朝著外面沖，湘君一驚，忙不迭追出去拉著她。
「王妃、王妃！」
她穿的單薄，迎面冷風不禁渾身發抖，慕子夜深深吸口氣，突然對著天際大聲喊道，「蕭聿殤，你這個大混蛋！」
聲音隨風遠去消逝，她嗆了風咳的彎下腰，湘君輕拍她的後背，「您快進屋，別折騰自己身子，這還沒有調養好！」
她咳的臉通紅，末了稍微好些，慕子夜攀住湘君手臂站起身，忽然她四處環視，蹙起眉。
「怎麼了？」湘君不解。
慕子夜擺擺手，想來是敏感了吧，她總覺得有人在窺視這里。
蕭聿殤憑欄站立，取下手中‘千里目’慕子夜那一句罵他的話憋了許久了吧。
這里位置選擇的隱秘，與慕子夜住處相隔並不遠，能看清她那里發生的一切。
而這個‘千里目’能將所見的影像放大數倍，她的容顏清楚的好像近在咫尺。
蕭聿殤見她進屋，眼底瞬間難得的一絲溫情盡然消失。
******
康王府，蕭鼎正坐，他似乎心情欠佳，從入王府大門開始。
蕭聿殤進來行禮時，蕭鼎眼神微動，「免了，你有傷在身。」這些年他們之間生疏很多，他說這話時，心里突然一慟。
幾個兒子，他承認是偏心，尤其是寧王，對蕭鼎來說非常特別，原因卻也是因為蕭聿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