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低氣壓。秦雨默一言不發，也不發動車。兩個人都默坐了好一陣。
席岩扯了扯他的衣袖，低低叫了一聲「墨魚」，見他沒反應，就側身傾上前扳過他的臉，掐住臉頰往外拉扯，「笑一笑。」
「皮癢了是吧。」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拍開她的手，依舊沉著臉。
她並沒放棄，主動拉了拉她的衣袖，近乎甜蜜諂媚的聲音響起，「墨魚啊，不生氣了哈。」
秦雨默嘴角抽動，「別用那麼惡心的腔調，裝女敕。」
「比起你來我女敕多了，還需要在你面前裝嗎？」
他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輕佻地說︰「剛雨墨哥哥怎麼叫的那麼利索，再叫聲听听。」
「死墨魚！」拍開了他的手，一撇頭佯裝生氣。
「叫不叫？」他舉起雙手作勢要撓癢，頓時花容失色，大罵他無恥。
其實秦雨默知道，她心里比誰都更難受，這麼突如其來的見面，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堅決不許搬出去听到沒有？！誰都沒有權力命令你！」
「不妨礙你？」她把飯桌上的話同樣拋給了他。
他的唇角慢慢揚起了一絲笑意，「就憑你？我從不把麻煩帶回家。」
「你不是說昨天我還破壞了你的好事嗎？」
「那是……」秦雨默不小心又被繞了進去，「你個死丫頭，又想借機推卸責任是吧？」
這回真是動手撓她的癢，讓她直接直不起腰來，瘋了一陣才消停下來。
「你丫就不怕人以為車震。」
「也不看看哥的車是什麼質量，哪能那麼容易震。」
「……」
秦雨默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淡淡地凝視著她，「石頭，你怪過我嗎？」
席岩慢慢抬起頭來，對上秦雨默的視線，靜靜地回視著。
他們總有默契。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情，一抹苦澀的笑意從嘴角劃過，頓了頓，口不對心地幽幽答道︰「簡直是恨死你了。」
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倆看了《倆小無猜》一時興起，玩什麼「敢不敢」的游戲，或許就不會有她向伊凡表白的烏龍事件，誰想到伊凡就那樣答應了，也就不會有後續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這幾年拿到戰利品的時候不是很快樂嘛。」
秦雨默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沉沉地靠在椅背上。
許久，秦雨默掏出煙，慢悠悠地點上。
轉眼，見席岩業已在一旁吞雲吐霧，他笑了開來。
車廂里頓時煙霧繚繞，濃郁的煙草味夾雜著女士煙淡淡的薄荷味彌漫了開來。
秦雨默輕笑，調下了窗，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果然把你帶壞了。」
「跟著壞人出不了好人。」
「要不要下去談談？他在後面。」他從後視鏡看到了伊凡已經站了很久，想必是他們出來的時候，他也跑出來了。
「沒必要。」
「好歹你們倆也好過嘛，真絕情。」
「你大爺的，到底是誰絕情？該死的就因為他，姐才……」姐才跟男人一到床上就沒了感覺，才一次次被人甩了。不過後半句她沒有說出口，否則肯定被他譏笑死。
「才怎麼樣？」
「不怎麼樣。」她直著腦袋回得有些心虛，輕輕嘆了口氣，「開車吧。」
伊凡就在原地看著黑色的車沉入夜色中，慢慢出離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