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故人最相惜 第四章

作者 ︰ 獨木

席岩被秦雨默塞入副駕駛後還是不安分,踢了鞋子,搖頭晃腦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沒等秦雨默動手,她就自己熟門熟路地拿過秦雨默準備的水,擰開蓋子,機械地喝了下去,又重新擰上。

「難受嗎?要不要過會再走?」

她靠著車窗拼命地搖了搖頭,雙手揮舞著像是要推開什麼束縛,一副似哭非哭的樣子。

秦雨默嘴角抽動,替她系好安全帶,又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才發動車。緩慢地行駛了一段路,安靜了一會的女人又開始扯著嗓子唱上了。

「親愛的,你為何不在我的身邊,一個人過一天像過一年……」

本來她的歌聲就算不上動听,現在夾雜著嘶吼的味道,十足怨婦一個。

秦雨默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泛白,斜睨了她一眼,假裝隨意地問了一句︰

「就那麼忘不了老二嗎?」

她臉一側,看向他,無辜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老二是什麼東西?」

雨默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滯,月兌口而出︰「他不是東西!」

她似乎是認可了他的回答,噗嗤笑了開來,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還發出了一聲輕「嗯」,然後乖順地閉上了眼。

秦雨默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利落地收回了視線,專心致志地看著前面的路況。

席岩這樣喝醉的情況他也習以為常,愣是能應對自如,但今晚發生的突發狀況還是讓他有些凜然,竟讓久經情場的自己束手無策。

車緩緩駛入車庫,停穩,他輕喚了幾聲,身旁的人挪了挪腦袋,不滿地嗚咽了一聲,又沒了動靜。

他只好先下車繞到另一邊,一開門刺鼻的酒味就飄了出來,他故作嫌惡地用兩指彈了她腦門一記,只見她吃疼得眉心一攏,閉著眼抬手揉了揉,他才心滿意足地把她抱了出來。

從車庫一直坐電梯,開門,把她安放到床上,這麼一折騰,健身效果比進健身房都要好。

「岩石頭,該減肥了。」他這把老骨頭還真是經不起一個月幾次這樣的折騰。

幫她掖了掖被角,剛想起身,發現衣袖被緊緊拉住,他轉身,望著床上的人深深聚攏的眉心,整張臉似是痛苦地擰成了一團,已有淚滴從眼角滲了出來。

好吧,席式醉酒三部曲。他輕嘆了一聲,認命地停住了腳步,輕摟住她,自己在床的另一側半躺下來。

她的手腳都蜷縮成了一團輕顫著,抓著她的腰際往他懷里蹭去,似乎越是用力越能汲取最大的溫暖。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更靠緊她,讓她更舒服一些,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似乎得到了某種安慰,腦袋深埋進他的懷里,不一會兒,從嚶嚶啜泣變成嚎啕大哭起來,熱熱的液體滲得他心口狠狠一窒。

直到懷里的人慢慢平靜了下來,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秦雨默才松開了她,伸手幫她理開了黏貼在臉上的長發,攏成一束散到腦後,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大拇指月復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摩挲著滿臉的淚水,又將她腦袋牢牢地按向了自己,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有些泄氣地苦笑︰笨石頭,你就那麼篤定每次都會被我踫到。

那麼多年,兩個人不離身的相處,他已經分不清兩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了,只是想無限地疼她寵她,不讓她受丁點的傷害。

這也是他對另一個人的承諾,盡管那一年他才10歲。

「雨默啊,我們家岩岩以後就交給你了,伯父只相信你……」

現在想來,他苦笑不已,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席父寧可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只是因為他和席岩從小一起長大嗎?更詭異的是,當時自己似懂非懂,卻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夜越來越沉,而他眼里有著比夜更深的墨色。站在陽台上,深秋的冷風灌入單薄的衣領,回頭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手中夾著的煙遲遲沒有點上。

他獨自陷入深深的回憶里,就像是時間的黑洞,不管多麼久遠,都會在某個點上清晰可辨。

這幾年慣著她寵著她,竟是不知不覺走過了20多年。

秦雨默重新躺了回去,身邊的人側了側身,片刻又轉了回來,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一個手臂,口中輕喃著他的名字。

「秦雨默……墨魚……」

「岩石頭,好像是我把你帶壞了。」

一到夜晚就脆弱到恨不得把自己隱藏起來的人,怎麼就成天在感情中游戲?沒有安全感的人明明不適合。

冰涼的指尖輕劃過她的唇沿,戀戀不舍。以唇代替手指印在她的唇角,久久停留。

潔癖?一旦在她那里,只不過是躺在漢語詞典里一個單純的名詞而已,隨時都可為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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