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名門庶女 番外︰患難見真情(26)[VIP]

作者 ︰ 蔚然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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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錯已經釀成,求情的話谷雋也說不出口,將乞求的目光投向明月,只能指望明月替張望求情了。

明月裝看不見,她心里也氣谷雋啊,這軍醫關乎的可是士兵的性命,他自己不要手,難道當別人和他一樣啊?

鐵純終究是和谷雋呆的時間長,知道張望要是被風離治罪,張侍郎一家一定會恨死谷雋。他家那位夫人本來就是小姐脾氣,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弟弟被治罪,一定不會給谷雋好日子過。

鐵純想起自己當日打死人的事,明白谷雋的心情,硬了頭皮替張望求情,張口就說︰「皇上,張望草菅人命死罪難免,臣自知不該為他求情,但還是要請皇上饒他一命,求皇上將他逐出軍營,永不錄用,也算為張家留一點血脈吧!茆」

風離瞪了鐵純一眼,冷聲道︰「家有獨子的官員北宮多了,犯了錯都用這個做借口,那還要律法做什麼?朕這次一定要嚴懲張望,別再讓害群之馬混進軍中。」

「這……」鐵純張口結舌,他本來就口拙,被堵得當即說不出話來。

谷雋在心里嘆口氣,上前兩步,給風離跪了下來,他也不敢抬頭看風離,低頭說︰「臣請求皇上饒張望一命,臣願意用所有的軍功換他這條賤命……臣削職為民,回家……種田……蚊」

明月扶額,搶著說道︰「谷雋,有話慢慢說,別任性!」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風離早被谷雋的話激怒了,手邊的茶盅啪地就摔到谷雋腳邊,勃然大怒︰「這算什麼?威脅朕?谷雋……你……你……」

他氣得不知道該罵什麼,明月伸手拉住他,勸道︰「吵架無好話,風離,先消消氣,谷雋不是這個意思,大家都冷靜一下想個妥善的方法,別任性說些傷感情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鐵純,先帶谷雋出去,這事我們慢慢商量!」

鐵純受明月的暗示,連拖帶抱地把谷雋弄了出去。

風離還氣得臉紅脖子粗,站著巍然不動,明月去拉他,他一把就甩開了明月的手,沖明月叫道︰「你還幫他,你……你听听他說的什麼話,好像我不放過張望,他就要和我劃清界限似的!回家種田……他的家難道不是在京城嗎?他家里哪還有人啊?……這麼多年了,我是怎麼對他的,他就沒放在心上嗎?難道在他心里,朕還比不上那個張望?」

明月笑了,上前一把捧著他的臉笑道︰「風離……深呼吸……冷靜……我剛才怎麼說的?吵架無好話!就是怕你們沖動下互相傷害才阻止你的!你先冷靜地想想,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風離哪習慣明月對小妖說話的語氣,更不習慣她對小妖一樣捧著自己的臉,別扭地瞪了她一眼,退後兩步坐回椅子上,繃著一張俊臉不說話。

明月搖頭,關心則亂,谷雋也是一樣,要是冷靜一點想想,別拿種田什麼的刺激風離,而是擺出公正的態度讓張望受罰,哪會讓風離越演越厲啊!

「朕做錯了嗎?他下不了手朕幫他做惡人,惡名朕來擔還怎麼了,難道他就要任這匹害群之馬繼續為非作歹嗎?」

風離是真怒了,換他早些年的脾氣,哪會等什麼解釋說情,早將張望拖出去斬了。

「你沒錯,谷雋也沒錯!你冷靜想想,他要不是為了維護你的名聲,何必說削職為民去種田呢,那也是怕你為難才出的下下策。難道你以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就不會痛嗎?你舍不得他,他又何嘗舍得你呢!」

明月勸道︰「兩個大男人,我知道你們不會把對彼此的感情掛在嘴上,可是不說出來不代表不存在,外人都看的清楚你們的感情有多深,難道你們自己反而感覺不到嗎?」

風離咬咬牙,賭氣地說︰「那是以前,現在谷雋只要張家人了,我算什麼。」

明月失笑,谷雋娶了親後又外派,每次回京風離都給他準備了宴席,可是谷雋總是匆匆進宮交了差就回去陪娘子孩子,弄得風離每次對著一大桌酒席被遺棄似的悶悶不樂。此時谷雋再為了張望說要回家種田,早一肚子氣的風離自然以為谷雋是想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鐵純谷雋一幫跟風離多少年的弟兄和風離雖然都感情很深,可是要論最深,還是和谷雋。

谷雋沒有夜如年冷,也沒有時文喋喋不休,鐵純過于單純,張梓則勇猛過人智謀稍欠,唯有谷雋,兼得了幾人的長處,所以和風離相處得最融洽,風離有什麼總是願意第一個和谷雋說。

兩人的感情那是真的比親兄弟還好,谷雋娘子生孩子,谷雋不在京城,風離又派御醫又指使明月親自去看著,就是不想給谷雋留下什麼遺憾。當時明月都還打趣說自己生孩子風離都沒這麼緊張過,這下倒是知道緊張了。由此可見谷雋在風離心里的地位!

听聞谷雋的手受傷連弓都拉不開,風離已經在急了,再听說是這樣一個庸醫造成的,風離哪會不氣啊!可是谷雋竟然要為了這個庸醫削職為民,離開京城,還能讓他怎麼想呢!不怒才怪!

听風離難得的孩子氣賭氣,明月樂了,笑道︰「誰叫你是大皇上啊,你要是一般的兄弟,谷雋哪用求你啊,他妻舅被殺也算不到他兄弟頭上,不為難何必賭氣。風離啊,你也體諒體諒他,他請求削職為民求的是家庭平安,英雄氣短……怕老婆才有酒喝啊!」

「你……哪來的這些俗詞!」風離要罵,卻被明月的話戳得沒氣了,因為大皇後又加了一句︰「我要有兄弟犯了錯,難道你就為了公正寧願傷我心啊?」

「難道為了親情就不要國法了嗎?」風離一聲嘆息,無奈地看著明月︰「朕帶頭徇私枉法,還讓下面的官員怎麼做呢?」

明月也很矛盾,想了想過去拉著風離的手說︰「別想那麼多,這天下是你的,咱們如果連這個小小的私都不能徇,還做什麼皇上啊!咱們不是聖人,不可能做得盡如人意,偶爾的讓步不是枉法,就當做給張望一個改過的機會,他要再犯錯,就誰也保不了他了,你說好嗎?」

「一個大將,一個小癟三,我還能怎麼選擇呢?」風離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嘆道︰「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被逼著做出選擇。月兒……你說……我這皇上為的是什麼啊?」

明月將他的頭抱到懷中,輕輕幫他按摩著頭,歪頭微笑著說︰「為了心安……為了上天賦予你的責任,為了不讓你的能力荒廢,也為了某一日你死時可以說一聲‘這一生值了’!不要別人來肯定你做了些什麼,只要你做了你想做的,並樂于其中,到死沒有遺憾就行!」

「你倒豁達!」風離放松了,倚在她懷中愜意地享受她的愛,許久冒出一句︰「月兒……這世上要是沒有你,我會是什麼樣的啊?」

風離想起沒有遇見明月前的歲月,只覺得模糊一片,他忘記了是什麼支撐著自己度過那些漫長的歲月,只知道他以前可以沒有她,現在往後都不能沒有她。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離開我,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行……」他如蚊蠅般嘆息,覺得心里的失落一點點在被她撫平著。

***

谷雋沒再提這事,風離也沒問,就如他對五皇子說的話,在外面主將最大,他將處罰張望的權利全部交給了谷雋,自己連結果都沒過問。

只是沒幾日他發現軍中的軍醫換了新面孔,就知道張望已經被逐出軍隊了。

明月在給谷雋做了幾次檢查後決定給他重新做手術,谷雋拒絕了,說自己就當用右手買個教訓,他以後會學習用左手用劍,削職為民的事他也沒再提,看到風離都是彬彬有禮,謹守君臣之禮。

明月怎麼勸說他都不听,氣得想吊起他來打一頓,沒辦法,只好去求風大皇上屈尊就卑去哄哄谷雋。哪知道風大也擰上了,谷雋要和他保持距離,他就如他所願,除了公事,私事休想他多問一句。

明月被這兩個都當爹的大男人打敗了,這兩人歲數加起來超過五十歲,而且還都是軍中幾萬名士兵的首領,對敵運籌帷幄冷靜得無人能敵,對自己的士兵耐心地百問不厭。為什麼一到對方就弄得語言障礙,行為失控呢!

鐵純也沒辦法了,口拙,腦筋也沒兩人聰明,大皇後都吃癟,他只能干瞪眼。氣急時很想一拳打昏谷雋,綁到病床上讓明月虐他,可是想想他醒過來的怒氣,老鐵還是放棄了這個最直接的想法。

五皇子和許君昊看熱鬧,確切說是五皇子自己看熱鬧,許君昊是想幫忙幫不上。一拖就幾日,根據戰術,五皇子和許君昊要繞開豫州去牽制都藍的大將友勒,正式和風離他們分道揚鑣了。

去送行的路上,五皇子拉了明月站在一邊嘀嘀咕咕,一副親熱的樣子。風離只是掃了一眼,很無語地沖許君昊瞪眼,迫于壓力,許君昊只好冒著冷汗將五皇子架到馬上拉走了。

走回來的明月一掃這幾日的郁悶之氣,趾高氣揚地命令鐵純給自己駕馬,自己鑽馬車里睡覺去了。讓風離想問問五皇子這個壞水給她說了什麼都沒問到,只好郁悶地讓谷雋帶隊趕路,自己也鑽馬車里去乘涼。

晚上宿營,明月照例和風離一個帳篷,兩人用了晚膳,明月就借口出去走走拉著風離繞營地一圈,還特意去了谷雋的帳篷外。谷雋正在練功,左手用劍老刺不中前面的稻草人,風離目不斜視地走過,旁人看著都覺得有些無情,只有明月看到他腮邊的肌肉都繃緊了。

回去風離一句話都沒說,自己呆書桌邊看書看到深夜,明月早早躺下,心下很為這兩個男人無語。男人之間的自尊就那麼重要嗎?多關心一下對方就是示弱嗎?

想著明月迷迷糊糊睡著了,正睡得香,隱約听到外面有噪雜聲,雜亂的叫聲似乎在喊什麼︰「有人襲營……著火啦……在東邊……對手很厲害……」

「咚」一聲響的很近,明月受到驚嚇猛地坐起來,看到風離撞到了桌上的燈,手忙腳亂地抓起劍就沖了出去。

「風離……」明月叫道。

風離頭也不回地說︰「你趕緊起來,就留在帳篷里,侍衛都留給你,自己小心!」

說到最後一個字,人早已經在百尺外,那焦急的背影讓明月倚門直笑,還是只有患難才能見真情,看看這兩人,在危急中要還能保持彬彬有禮,她就不姓南宮,跟著風離姓算了……

某月健忘,你不是早就跟著人家風離姓了啊,宗譜上是寫著北宮氏啊!

嘿嘿,明月笑得狡黠,正抱手看著那邊的火越燒越旺,還有點惋惜的咂嘴︰這兩人要是不矯情,拉不下面子向對方示好,他們也不用損失這幾座帳篷了……

希望看在這幾座帳篷的份上,這兩人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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