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監獄里的女人們 (四十一)瘋狂世界2

作者 ︰ 廖阿敏

另一方面,在一家小型超市里的書畫店面前正將舉行肖晴的記者見面會,這一筆相對于現在的肖晴來說不小的籌劃金不得不由哲非來出,也是她第一次接受兒子的幫助。盡管到場的報刊雜志編輯和電台記者人數不太繁榮,但這些文化工作者也是沖著對肖晴始終不渝的敬佩和喜愛來的。對于采訪稿的編寫和新聞報道,肖晴相信他們能做到嚴于律己,敬忠職守。

肖晴打電話給哲非,叫他來我家把我帶到記者會的現場,務必在下午1︰30之前到達。哲非興沖沖的來我家,什麼也沒說,提起我就走,似乎是將我丟在他的車上的。路過一家美容店,哲非停下車,伸出手為我理順睡得凌亂的眉毛路過一家奢侈品專賣店,哲非伸出雙手,連拔帶扯地月兌去我大前天就開始穿上的已經枯萎得差不多的棉襖,扔在車的後座上哲非告訴我快到肖晴的記者見面會的地點了,我像是被自己甩了重重的一記耳光,被自己從尷尬、自卑、感激、無奈織成的繭里扔出。我終究鼓起勇氣看向跑車的後視鏡,,一頭猶似春藤的卷發,一張猶似桃花的臉,一雙猶似秋水的眼,一只猶似夏果的嘴,那迷離的霧氣和顏色,性感地撲在我的臉龐上翹起歡快的腳,一遍一遍攪拌四季咖啡。我的確找到哥倫布的感覺——發現一個新的自己,如此的具有開發性。

電視劇里的那些從高檔跑車里伸出的膚如凝脂的穿著名牌高跟鞋的腳,讓所有男人的目光瞬間變成聚光燈,嘴巴變成台式話筒。我仿佛在拍一部真人版的《灰姑娘》,在我的腳上的GiusepeZanoti藍反絨的高達9個毫米的高跟鞋觸地的瞬間,不是鞋底延伸開的紅色地毯和無數聚光燈閃起以及被保安攔住的騷動男人的口哨聲,我有的只是自己看得見的彩色泡泡騰起,相互踫撞。哲非走過來,像英國紳士般優雅地朝我伸出手。哲非就是我生命里唯一一個的「神仙教父」,抑或是唯一一次。不知道我的華麗變身也是有所謂的「十二點」。希望吧,沒有!

哲非用手抵開衣袖,定神看了看手表,離1︰30只差30秒了,哲非提起我的手就跑去會場。我的雙腳飄起,綴滿水晶和亮片的白色禮服揚起,如注滿生命力的蝶翅。我閉著眼,我在飛舞,在融化,在一點一點滲透進哲非的西裝里,抓住他健碩的肌肉,成為壁畫《天堂》里的一部分。

「很高興有這麼多一直支持我的記者朋友和畫迷出席這次我復出的見面會」

我們還是來遲了,肖晴的記者見面會已經開始。但讓我萬分吃驚和興奮的是竟讓我听到了肖晴嘴里的新生煥發的「復出」,也就是她將用她的才華重新征服世界,書寫她新生的人生篇章,比之前任何時間和空間的她更為耐讀。沒錯,肖晴就是這麼棒,她終于憑借她良好的表現從精神監獄里釋放了出來。她不僅僅是救贖了自己,她也救贖了與她息息相關的上帝們。

肖晴看到了人群後面的我和哲非,從台上走下來,親自把我們接上去。在我的全身上下好像只有滿嘴尖牙的攝像機, 嚓 嚓地啃咬起我偽裝得好看的**,我預料到,經這麼多嘴巴的啃咬後可能在明天的報紙上只剩下我斑駁的靈魂了。

肖晴指著哲非說︰「這位,名叫哲非,姓顧,是我的孩子,在我和他爸離婚的時候他才十幾歲,站起來才到我的脖子旁。沒想到八年多過去了,他長得這麼優秀,剛剛硬硬的了。」肖晴的臉上露出纏上蜘蛛網的幸福笑容。

台下的某女編輯夸張地用擴音機咆哮著問起哲非的私生活,顯然偏離了本次采訪的中心,弄得在場的觀眾無一不目瞪口呆。躲在人群里看熱鬧的其編輯部主任摩拳擦掌,恨不能將她抽打成國寶級的人物。

哲非倒沒怎麼在意女編輯的問話和觀眾的反應,拉起我的手,握緊,然後從會議桌下舉起來,頓時滿地跳動起不同大小的眼球,還有可笑的下巴。我的心髒被餃在我的口中。哲非很大聲地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她唯一的一個女友,肖晴突然在後面加上一句「這個女孩也會很快成為我的兒媳婦。」

肖晴上下揮動手掌安撫躁動的人群,「我今天還想告訴大家一件事,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我很多年,為此我多次想要解月兌掉自己,但在每次對自己下手的時候,我就想到我的兒子,我不忍他沒有媽媽的活在世界上。」肖晴再次起身,通過哲非的背後走到我和哲非的中間,手輕輕地撫模了幾下我的頭,小聲向我說了聲對不起,又面向台下未知的龐大的世界嚴肅地交代道︰「我未來的兒媳婦就是駱海寧的女兒駱子玲!」

台下如同發生了一起世界大戰,有一滿頭白發的年輕男記者舉起烽火叫道︰「駱海寧?是不是跟你暗地里約會,又和你一起私奔的那位?」

肖晴抓住欲想下台的哲非,對那位男記者點點頭說︰「你很聰明,駱海寧是我最初的情人,也是我最愛的一個。就像你們每個人心中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位子,僅有一個。但和他約會並不是像現在的年輕人一樣,更多的會發生‘0距離’的後續事情,我們只是聊聊,像知己一樣,因為我知道我已經結婚,有了哲非,我必須做好一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我會像要求自己的作品一樣要求自己的做人方式。所以我沒有對不起他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愛我的所有畫迷們和哲非他爸離婚的那天,我就是孤獨一人了,我有太多的悲痛需要訴說,于是我去找了海寧,他硬是要求我跟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之後我在他的手機里發現他的結婚照,還有他女兒的照片,那時他女兒,就是現在的這麼漂亮的子玲,和哲非差不多大。在海寧出去辦事的時候,我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張紙條就獨自離開了。」

「那您在紙條上留下了什麼?」

「我愛你是因為你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要是我還繼續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是愛錯人了,我不想放這次愛情錯誤。原諒我!」

台下是熱鬧的掌聲!肖晴,盡情享受你該得到的這些比金珍貴的熾熱掌聲吧!

「那,您知道顧海寧現在生活得怎樣?」

肖晴沉下臉色,眼角的淚光在鏡頭前出現恐懼綜合癥,走回原位,支支吾吾地交代說︰「現在,該我和《E畫》雜志簽約的時候了。」一直坐在肖晴身旁的《E畫》雜志社的社長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恭敬地遞給肖晴。當肖晴簽下名,按上指紋,她就是大名頂頂《E畫》的專欄畫家了。

當台下所有的人離開會場的時候,我還在默默問自己我爸爸是誰?肖晴口中的他顯得那樣唯美,一個為了初戀拋妻棄子的可悲又可愛的混蛋,他有什麼魅力竟然讓一個傳奇的名畫家為了他甘願做一個沾滿灰燼的孤獨山人?

哲非推推我,我立刻笑起來,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哲非抓住我的下巴,酷酷地點了一下頭,將我的臉轉向台下。我看到超市的工作人員正在收拾座椅,打掃會場,就這樣而已,什麼也沒有發生。好吧,我還是不能徹底忽略一個仍在在台下直挺挺站著的女人,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我虧欠了她很多很多似的。

哲非叫我不要過去,說她很快就會走的。是嗎?我不覺得曉雅會認不出我,她盯住我了,和我滿臉精細鋪開的粉末。我將高跟鞋鞋跟放在哲非的鞋面上,狠狠一踩,我的手指輕而易舉從他的手心拔出,哲非倒笑得十分有個性。我向哲非小聲打了個招呼,說我先陪曉雅回家。

我摟著曉雅的腰走出超市,在離超市較遠的地方,曉雅把我的手從她的腰上拿開,滿臉心事地把我從頭到腳看了個通透,淡淡對我說了一句我很漂亮就兀自走了去。

我叫住曉雅,「你是不是听到剛才的事了?我想說的是,我配不上哲非,是他要舉起我的手,我不知道你也在會場啊。」

曉雅裝作沒听見的繼續走,我帶著哭腔地再次叫了叫她的名字,她立即轉身,發了瘋地跑向我,緊緊抱住我,使勁捶打我的背,一聲比一聲絕望地哭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我都不知道怎麼活得下去,我真的討厭做一個有感情的動物。看你們那麼親密,我覺得活在你的世界真的像乞丐一樣可悲。」

「別這樣說傻話,你很優秀,要是沒有我,哲非或許會喜歡你。」

曉雅一把推開我,眼淚說停就停,板起聲帶說︰「祝你們幸福,結婚快樂,白頭偕老,就這樣。我會徹底消失的。」曉雅說完這句話已經走得老遠了,估計听不到我的心酸了。

我依然抱著最後的希望,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要是曉雅願意的話,我願意和她安靜地同站在一個平面上,讓哲非沒有壓力地作出理智的選擇。」我說完這句話時,曉雅笑著站在了我的面前,閃爍著模糊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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