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206 肩挑重負,有淚心中流

作者 ︰ 三哭

206肩挑重負,有淚心中流

簡陋破敗的廚房里。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馬小薔坐在小灶後,用彎刀剁著柴火,然後把它塞到灶底下。

這會兒,她正扭頭和一個人說著話。

沒別人,正是李半夏。

李半夏坐在桌子邊,一邊喝著水,一邊和馬小薔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小薔,我剛才看見你爹躺在外邊床上,我們幾個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都沒有醒過來,是不是他的身體不舒服?」

一說起她爹,馬小薔的臉上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淒苦與哀傷。

「還有,我看你爹的腿,似乎有什麼不對勁,是嗎?」

「半夏姐姐真是好眼力,不瞞你說,我爹的腿早在三年前在礦場干活的時候就被山上掉下來的大石給砸斷了。兩條腿都是,我爹爹已經站不起來了——」

「什麼?」李半夏心中一痛,也不知是听到了她爹的不幸遭遇,還是腿斷了幾個字讓她想到了她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念的人?

「是啊,自那次過後,我爹爹在床上一躺,就躺了三年。剛開始的時候,我爹為了怕我們擔心,還會忍著心里的煩躁,不表現出來。時間越久,我爹的情況就越遭。到了後來,我爹的脾氣越來越大,還常常沖娘沖我和哥發火。而到最後,我爹連脾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呆滯了下來,神智也有些不對勁。這最近的半年,我爹每天都會昏睡很長的時間。他昏睡的時候,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听到,不會看到——」

因為他的生活已然了無生趣,活著就像是死了一樣。他拒絕听外面的世界,看外面的世界。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爹爹健在,而很小開始就要他們兄妹倆來背負這些重擔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馬如東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不認真找些工作來做,非要做那攔路打劫的勾當了。因為家里有兩個人都需要他們照顧,其中還有一個是雙腿不便的爹爹,馬如東即使想出去掙錢,人也走不開。

這倆兄妹,實在是太苦了。

「你。一定過得很累,很苦。」這是心疼,不是同情。一想到這麼個小姑娘。就要承受生活的重擔,還得承受著爹爹的不幸娘親的病重,李半夏就覺得自己以前經歷的那些困難,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人們似乎總是這樣,當你自己面對困難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過不去這道坎。覺得自己很辛苦、很可憐,而當踫到別人比你更不幸更可憐的時候,才恍然發覺自己之前經歷的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馬小薔卻是搖搖頭,「我不苦,就是有點累。有爹娘疼我愛我,哥哥又這般護著我。我一點都不覺得苦。真正苦的,還是哥哥。」

李半夏看著她,知道她要對她說一段故事。一段很長寫滿血淚的故事——

「三年前,爹爹在礦場出了事,家里的一點積蓄全給爹爹看了病。娘一個人接了十幾家人家的衣服,每天清晨,早得所有的人都在睡夢中的時候。娘就到附近大戶人家挨家挨戶地收換洗衣物。然後趁著太陽沒出來的時候,就將這些衣服給洗好。只有這樣,這些衣服下午才能給他們送回去。」

「娘就這樣一日一日地耗盡著她的精力和生命,即使是在寒冬的天氣里,她還要在寒得刺骨的水里洗著衣服。我想要幫娘的忙,娘卻從不讓我踫這些衣物,說怕我粗心大意,將人家的衣服給弄破了。可是我知道,娘只是不想讓我吃苦。」

「娘的身子就是因為這樣,才變得越來越差,到這一年,更是三天兩頭的生病。一不小心,就會感染風寒。有時一病就是好多天,而這一次,更是病了兩個多月——」

李半夏默然。

崔氏的身子弄到今天這麼虛,的確是與她淌了太多的涼導致寒氣入體有關。她年輕的時候勞累過度,身體底子本就薄弱。再加上每次的病都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就落下了病根。要想徹底根治已是很難,還得慢慢地調養。

看來她臨走之前得好好地囑咐他們兄妹倆,切不能讓他們的娘太過操勞、莫要淌了涼了。

「娘病倒後,家里所有的擔子就都落在了哥哥的身上,那時候,哥哥才不過二十歲。在這之前,哥哥的生活雖不能說無憂無慮,卻也沒什麼過重的擔子。爹爹出事,娘生病,家里一時窮得沒米下鍋,哥把所有的苦和累都放在心里。每天不僅要忙著家里的生計,還得照顧爹爹的起居日常。」

「娘病了,家里沒錢給娘治病,哥哥想遍了辦法,求遍了人。本來,倒是有一大戶人家看中了我,想讓我去給他做妾,那樣家里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為了家里,我就是再不願嘴上也沒說什麼,如果哥哥真的要我嫁,那我就嫁。犧牲我一個,就可以救一家,很值得。」

「但是哥哥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覺得對方是一個老頭子,我配他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他家里已經有十幾個小妾了,哥哥認為他是一個老色鬼,我嫁了她這輩子就完了。」

「哥哥越是為我著想,我就越是不能看著他每日為了家里的事操勞和煩心,望著哥哥疲憊不堪卻還對我強擠著笑的臉,我對哥哥說我願意嫁他,嫁給那個有錢的老頭子。哥哥不答應,我就說我不想再在家里過窮日子了,我要嫁到大戶人家去過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李半夏不由動容,這兄妹倆,所做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對方,為了這個家,真是令人感動。

人說手足之情,血肉至親,本就該如此。

「哥哥了解我,知道我這都是故意說給他听的,他只讓我死了那條心,還把前來說親的媒婆給趕走了。讓我徹底忘了這個事。後來,我也想好了,不管家里有什麼事,我都要留在家里,和哥哥一起面對。」

「娘的病越來越重,常常一咳嗽就是整晚,哥哥實在沒有辦法,就和我商量到路上去騙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就是上次踫見你和那趕騾子小哥那一次,我和哥哥都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沒想到第一次就遇上了你們——」

現在李半夏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那麼錯誤百出,連最基本的事情都沒有商量好了。正如他們所說。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總難免會出許多的紕漏和差錯。心里面還有著愧疚和自責,所以只有口頭上吆喝吆喝,並未和他們動手。

這一次也是一樣,他們的確不是做這些事的人。

「那那天你們後來怎麼樣了?為什麼又突然搬了地方?」

「實在沒辦法。在那位老爺又過來說親事的時候,我假意答應,收下了他們的聘禮。因為我的態度表現得很好,讓他以為我是一個喜歡錢想跟著他過好日子的人,他們也沒有堤防我。于是在一個夜晚,我和我哥帶著我爹跟我娘離開了那個村子。我們搬了許多地方,因為怕那位老爺找到我們,我們只敢走得遠遠的。一個機緣巧合之下。才在這里落了戶。」

說到這些事,馬小薔臉上有著愧疚。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做這些事,也沒有人願意說這種謊。

「趕的這一路,雇馬車的錢。給爹娘治病買藥的錢,錢很快就花完了。我們剛一落戶。就又開始拮據起來。所以,才會發生今天早上的這一幕——」

剛開始發現他們第一個打劫的人又是她的時候,只覺得冤家路窄,他們兄妹倆真的很倒霉。而現在看來,再次遇見她,並且得到了她的幫助,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便經歷了這麼多的坎坷。」李半夏由衷感嘆,看她依然活得這麼天真爛漫,不失本性,真的很不容易。

「比起哥哥的,我這些才算不了什麼。」一說起她哥哥,馬小薔的眼里真是寫滿了心疼。就好像是你想到了一個親人最心痛的一件事,每次想起,總是讓你的心沒來由地發酸。

李半夏知道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她也有過。

應該說每個人都有,只要那個人有自己在意的人,有一些難忘而深刻的回憶,就會有這種感受。

直到今天,李半夏在大街上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尤其是那些父親背著自己小丫頭時候的樣子,就會想起她的父親曾經也這樣背過她——

但這種回憶是快樂的,而某些記憶,只要一想起,就會心痛。

「你不知道,哥哥在幾年前曾有過一門親事。對方姓杜,與我哥有婚約的女孩子叫杜月蓉。我們兩家本就有著很好的交情,哥哥和月蓉姐姐從小便玩在一起,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我在很久以前就拿月蓉姐姐當作我的嫂子看了。」

「哥哥很喜歡月蓉姐姐,他曾和我說過,他最愛月蓉姐姐那雙眼楮,說她笑起來就像一彎月牙。而不像我,笑起來眼楮整個就眯成了一條線,一條直直的線,一點都不好看。」

李半夏笑了。心里卻禁不住想,馬小薔這話說得倒有趣,但只憑此,就說馬如東喜歡杜月蓉,似乎缺少了點什麼。但李半夏轉而又想,人家是他的妹妹,喜不喜歡杜月蓉他妹妹更清楚。況且這古代男女的感情,可不是每一個都要那麼分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有婚約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對。

「可就在我爹出事的第三天,杜叔叔就上門,要和我家解除婚約。哥哥大受打擊,前去找月蓉姐姐,月蓉姐姐閉門不見,只讓杜伯母告訴他他們緣分已盡,他不要強求。那一天,哥哥呆在後山,一天沒有出現。」

「第二天一早,哥哥回來了,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照例照顧爹,忙著他自己的事情。那個時候娘的身體還好,有娘和我在家,哥哥還能到鎮上,找點活干。只是我跟娘畢竟是女人,許多方面也是有心無力,哥哥始終丟不下家里,兩頭趕得也很辛苦。」

「身體上的勞累還不是最難熬的,最重要的是他心里的苦,他不跟人說,就獨自悶在自己的心里。」

「哥哥為了娘的病,曾經在一個大夫醫館外跪了一整夜,那一天晚上風雨交加,哥哥動也不動地跪在外面,也不能打動那個大夫分毫。」

「哥哥曾經為了給娘買藥,因為沒錢就從伙計那里硬搶,最後被藥廬里的伙計合伙打了個半死,從藥廬里面丟了出來。他帶著傷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抓著他怎麼都不松手的藥包。只是藥包在打架的時候給弄破了,許多的藥材都漏了出來,他趴在地上,將一些藥材藏到懷里。哥哥就是用這個辦法,給娘抓回來了一些藥……」

「家里食物不夠吃的時候,哥哥永遠是吃得最少、最差的一個。他把所有能給的都給了爹,給了娘,給了我,而到了他頭上,就少之又少了——」

「……」

燒飯的時候,馬小薔對李半夏說了許多許多馬如東的事情。

如若不是听到這些事,李半夏怎麼也不會想到,馬如東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在他看似吊兒郎當的外表下,竟有著一顆擔當勇敢的心。

原來認識一個人,真的不能只看他的表面的。

李半夏看馬如東是這樣,馬如東看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一開始,在他心里,她不過是一個有幾分小聰明,喜歡說笑,卻也沒什麼同情心的姑娘家罷了。決計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一副好心腸,一手高超的醫術。

他也絕對沒有想到,這個連續壞了他們兄妹兩次「好事」的人,最終會是她救了他們的娘——

世事本就是這麼奇妙,人與人之間本就講究一個緣字。他們第一次騙人遇上她是緣,第一次打劫遇上她是個緣,李半夏給他們的娘治病這也是一個緣。有了這麼多的緣,之後恐怕還有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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