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蘇回到房間,少年已經坐在沙發上了,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他進來。
六月的傍晚,太陽落下,天氣悶熱,屋外已經開始黑起來。復蘇站在門口,透過窗看到外面的街道,想著送少年回家。
「我送你回家?」
復蘇開口,但是少年沒有回答,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也不動。
「說話。」
「我還沒看到花。」
少年的聲音軟軟的,像是沒吃飽飯似的。復蘇撫額,他在心里暗罵,他的老媽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看花,在哪看花,看什麼花?有花也被太陽曬焉了吧。
「你們要看什麼花?」
「石楠花。」
石楠花?就是後院的那一片花。復蘇不明白,石楠花有什麼好看的,既不好看也不好聞,每次聞到石楠花他都會以為是那玩意兒,害得他要惡心好久。
「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復蘇說完就往外走,剛邁出步子他就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少年。少年的衣服被他扔了,他的衣服少年肯定穿不了,那要怎麼回去啊?
少年也很不舒服,衣服太大,領子老是往下掉,他一直在拉。復蘇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像是隨時要把他吃掉一樣。可是現在他在復蘇的家里,根本不知道怎麼出去,局勢已經成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
「我能先去看花嗎?」
少年的一句話讓復蘇差點昏倒在地,復蘇撇開頭,不想看到少年哀求他的樣子。
「你不打算回去了?」
「要回去。」
「那馬上跟我出來,別讓我再說一次。」
復蘇走在前面,話不多說走下了樓。他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少年是不是欠扁啊?老是挑戰他的極限!
下去的時候復母剛收拾好碗筷從廚房出來,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感到非常好奇。
「兒子,你們要去哪?」
「送他回家。」
「啊?」
復母沒反應過來,現在送回去,不是應該要在這里過夜的嗎?而且,少年還穿著睡衣呢,被鄰居看到會嘲笑她的。
「兒子,要不,明天再送半夏回去?」
「為什麼?」
復蘇果然發飆了,一臉怒氣的看著復母,完了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少年。少年站在樓梯口,看到復蘇瞪他他心里一顫,快步走到復母身後躲起來。
復母心里一高興,拉著少年就朝後院走去。復蘇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羸弱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忍,眼楮定格在少年的腳上,少年沒穿鞋子?
「半夏,這邊。」
復母興奮的帶著少年到了後院,欣賞她種的石楠花。石楠花長得很好,沿著圍牆滿滿一片,紅色白色的兩種,非常奪目,只是那味道有點無法言語啊。
少年一邁進後院就皺起了眉頭,花雖好看,可是味道他不喜歡。復母看到少年杵在落地窗前不動,趕緊上前把少年拉到花圃前,笑著讓少年欣賞。
「怎麼樣,好看吧。那邊還有矢車菊,風信子,只不過現在只有矢車菊開花,風信子要到春天才有。」
少年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花,他很喜歡。舊街的池塘里只有荷花,他很少出門,沒見過其它的花卉。石楠花又紅又白,和荷花的顏色很相似,一樣的容易親近。他模上花瓣,軟軟的,花粉都粘在了手上。
「半夏,是不是很喜歡,我可以送一株給你。」
「真的?」
少年的眼楮亮了起來,他想把花養在房間里,這樣他不想出門的時候他就不是一個人了,石楠花可以陪他。
「當然,我讓小蘇幫你弄。」
復母說完就進了屋,很快樓上就響起了聲音,一分鐘後復母就推著不情願的復蘇出現在落地窗前。復蘇皺著眉頭盯著一臉期待的少年,沒再拒絕。
「半夏,你選一朵喜歡的。」
少年在花圃里瞅了好久也沒選好,都很好看,他不知道要選哪一株。復蘇屏住呼吸,看到少年猶豫不決的樣子有點火大。
「你想種在哪里?」
「呃?」
「我說,你要把花種在哪里?」
復蘇剛說完就挨了復母一個小粉拳,「兒子,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對半夏這麼凶?」
復蘇白眼,現在的他,已經很溫柔了好嗎!
「可以放在房間里嗎?」
「可以啊,家里有小花盆,養著肯定好看。兒子,你去拿。」
「我拒絕。」
「咦?不行,快去。」
「媽,這些東西是你在收拾,我怎麼知道在哪?」
復蘇真想拂袖而去,家里有一個奇葩,現在又多了一個,這下倒好,兩個奇葩不知道要干些什麼事。他捏著鼻子,石楠花的味道真的太難聞了,他快受不了了。
「反正他明天才會去,明天再弄。」
說完就要轉身離去,可是被復母拉了回去,「你幫半夏選,我去拿。」
復母走了,後院里就剩復蘇和少年兩個人了。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復蘇用嘴呼吸,看了一圈花圃,石楠花和矢車菊都開得很鮮艷,角落里的風信子就有點遜色了,只有幾片綠油油的葉子。
「你為什麼想把花放在房間里,你不覺得味道很難聞嗎?」
他蹲在風信子的前面,用手踫了踫葉子,「風信子還不錯,要不養風信子?」
身後還是沒有聲音,他回過頭,看著少年。
「怎麼不說話,想種哪一種?」
「你為什麼要親我?」
啊?復蘇沒想到少年會問他這個問題,難不成說他喜歡上了少年,那肯定會嚇著人的。想了想,說了一句很符合他性格的一句話。
「就是突然想親你而已。」
說完就酷酷的走了出去,臨走還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少年光著的腳。等他剛走進屋,復母就從儲物間走出來,看到復蘇就是一個狠瞪,「走哪去,選好了嗎?」
「選了風信子,用水種吧,好看。」
「嗯」復母點頭,「不錯,半夏想放在家里,風信子這樣養的確很好看呀。」
「媽,為什麼想送花給半夏?」
「哪有為什麼,一朵花嘛,他想要我就給他唄。」
「可是,據我所知,那些花你連你的朋友都沒送過,為什麼你要送給半夏?」
「那是因為半夏很可愛嘛。」
復母慌亂,拿著一個玻璃花瓶往後院走了去,不給復蘇再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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