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究扶了扶麻木的下巴，原來沒掉，指了指藥盤上的丹藥，他問，「這是六品洗髓丹？」
「嗯。」
「可以使沒有魔法天賦跟斗氣天賦的人重新洗髓定基，走上修煉的路。」
「嗯。」秦素挑了下眉頭。
「洗髓定基的洗髓？市場上買不到的洗髓丹？」
「嗯……」秦素怪異地瞧著馮究，「馮藥師，你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馮究定了下神。
「你的手在抖。」
馮究兩手合握在一起，不過還是在抖。
「要不要我幫你扎一針？」秦素蹙眉，這抖得太厲害了，連肩膀都在輕顫，真沒問題嗎？「秦藥師……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師從何人。」
自學，信才有鬼！
秦素猶豫了一刻，說，「這個恕我無法直說，不過我的老師曾去過藥香之國。」不算答案的答案已經隱約透露出了秦素老師的來歷。
整齊的一片吸氣聲響起。
「藥香之國……已經成為禁地的星藍國遺址，秦素的老師竟然去過那個地方！」當這樣的認知掠過腦海，每個人看著那顆丹藥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同。
這顆，也許是真的洗髓丹！
貴賓席上多少人眼底迸射出精光，滿不在乎的人此刻也正了身子，一顆六品的洗髓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席林•艾薩爾第一次心動了。
卡斯•德里安眸色深沉，「煉藥師，果然可怕。」這樣的洗髓丹如果大量出現，可以收服多少人心及心甘情願的死士？
如果煉藥師們知道卡斯.德里安這樣想，絕對會噴死他！丹藥是那麼好煉的嗎？！
黑袍藥師李梭探究的目光一刻未離秦素，王藥師在一旁已經傻了眼，等找回了舌頭知覺時，吐出的第一句就是蠢話。
「你說是洗髓丹就是洗髓丹，有什麼證據？」這句話一出，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王藥師。
「你想要什麼證據？」秦素不緊不慢地反問。
王藥師喉間一滯，腦海靈光一閃，指著丹藥不懷好意地說，「這東西不能你說是就是吧？既然是洗髓丹，肯定要有它特殊的地方。」
秦素沉吟了會，表示沉默。
王藥師因為秦素這一小動作，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連人都多了幾分自信，「洗髓丹藥方早在千年前就失傳，很多人都沒見過它是什麼模樣，它的藥效傳奇也只限于傳說，是不是真有這個奇效還說不定，以我看，這丹藥說是洗髓丹……」
還沒說完的話，被秦素似笑非笑的笑打斷，「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麼？」王藥師愣了愣，他是想說這洗髓丹肯定是假的，傳說根本不存在，可秦素這一句接話卻讓他懵了。
「我也沒見識過洗髓丹是怎樣的效果，要不我們來試試。」秦素隔空取過藥盤的洗髓丹，捻在兩指間，漫不經心的話語輕輕地落在場中。「王藥師，你來服用一下看看如何？」
「嘶」藥師們抽了口冷氣，把六品洗髓丹送于他人之口？這秦素是太大方還是單純，還是另有陰謀！
王藥師面色僵住，「你想讓我試藥，秦素你好大的臉！」尖聲銳利，王藥師氣得身子直抖，拿他試藥，這臭丫頭把他當什麼了？
「王藥師不願意我不勉強，場中誰願意試藥，可自己站出來，這顆六品洗髓丹秦素送他。」清冷的聲音響在會場中，眾人全都一怔。
寂靜之後是轟然的沸騰。
「六品的洗髓丹白送！」
「我靠，這種好事也有出現！」
「喂喂，你們別被一點好處沖暈了頭，這可能是一顆毒丹，秦素怎麼可能這麼好心！不要上當。」
「放尼瑪的屁，她要是想害人需要用一顆六品丹來害人嗎！隨便一掌都能把你甩到天邊去！至于用這招嗎？」
「鬼知道她是什麼心思。」
「對你這樣的人，只好送一句王藥師說過的話給你。
「什麼？」
「你好大的臉！」口水橫飛間飆出了五個字。
說話的人忍不住擦了一把臉上的口水。
爭執不休的場中，不少人吵得臉紅脖子粗，黃文龍拿捏著嗓子變幻了聲音在人群里四處渲肆，每逢一個對秦素不滿的人，他絕不會口下留情。
眼見事情越演越烈，馮究不舍地看了下洗髓丹，「秦藥師，其實不用這麼做，老夫相信你這顆是洗髓丹。」
「馮藥師，光你一人相信沒用，」封寒林睨了一眼王藥師，又看向維姬等人，「有些東西用事實來說話更靠譜，不然總有人拿著芝麻當綠豆，隨身攜帶放大鏡，動不動就挑刺。」
維姬迎上封寒林的視線，「城主大人這話似乎話里有話。」
「不用似乎，我這話是個聰明人都能听懂，本大人相信維姬小姐應該也听懂了。」封寒林邪魅地笑，說。
張一凡嘴角抽了抽，什麼叫應該？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說的是維姬，眼神都不帶一絲掩飾的，維姬.斯蒂要是沒听出來，那才叫白痴。
維姬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非童兒蹙著秀眉，從初試到現在，雲中城城主表現出來的都是對秦素的維護，連佣兵工會的副會長張添龍看著秦素的目光都不太一樣，這些人顯然都是認識很久。
如果秦素真的證實這顆是洗髓丹，以後如果想動她就難了……
「馮藥師，這試藥的主意雖是驗證丹藥的好方法，可還是不太妥當，投票結果都未出，就讓一位陌生人來嘗試，始終說不過去。」
非童兒想了想，出聲說。
「非小姐說的是，」馮究听到有人勸阻，連對秦素說︰「秦藥師不必糾結于此，好的丹藥在之後會用事實來說話。」
「之後？」程若里低念了聲，嘴角邊掠過一絲嘲諷。
闌小九有趣地看著這幾人來回套招。
「先投票。」低沉听不出男女的聲音突然響起，從未出過聲的魔法會長道出了三字，封寒林眉頭皺起。
秦素也沒再堅持，看著布倫達的目光格外平靜。
「既然布倫達會長都說了，維姬先投這一票。」維姬.斯蒂清聲說，「丹藥品階、類別都無可挑剔，不過口說無憑，維姬不同意她通過。」
眾人一愣，眼見維姬在反對上劃上了第一筆。
「洗髓丹固然珍貴，可是也沒人能夠證實，只能說秦藥師選錯了方法，這顆若是換了聚靈丹，不然維姬不給通過都不行。」
對于維姬听似惋惜的話，秦素只有冷笑。
非童兒跟隨著她在反對榜上添上了一筆。
魔法公會會長——布倫達，靈力一動間，單薄的紙面上多了一票。
「反對票有三。」
王藥師幸災樂禍地看著秦素。
看台上氣氛奇妙，馮究身側的手攥緊，「斯蒂小姐，非小姐，您二位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以事實說話，馮藥師，你也別老站著，不知道的人會誤會您跟秦藥師關系匪淺，待會投了的票也成了水票，可就不好解釋了。」
非童兒搖搖頭，「以馮藥師的為人，不會做這種事。」說罷對馮究禮貌一笑，這兩人一搭一唱的警告，令馮究面色鐵青。
「水票？」封寒林輕笑了聲，折扇敲在椅把上，發出聲聲脆響，「難道這三票就不是水票了？比如非小姐這一票以我看水份就挺大的。不能怎麼前腳剛說以事實說話，現在又反口了。」
維姬面不改色，「童兒之前說的以事實說話可沒說錯，可秦藥師煉出了一顆大家都識不得的丹藥，她本身也有這個責任，怪不得別人，如果隨隨便便找個人來試藥，誰又知道是真是假，難保她不會串通他人？」
封寒林面色一冷。
「別說維姬沒有勸告大人一句，您跟秦素關系匪淺是您的事，我們的票我們也有權利給任何人。」
「你這意思是想比人多是嗎？」封寒林拳頭收緊。
「各憑本事罷了。」
兩人互不退讓，短暫的沉默，第四票出現了，張一凡面無表情地投了一票，張添龍對著秦素咧嘴一笑。
馮究二話不說地劃上一票，三票速度打平。
維薩起身剛走了一步，維姬的目光便看了過來，維薩手中的筆頓了一頓，改為投在反對票上，貴賓席上的麗薩立刻跳了起來。「大哥！」
維薩對著麗薩搖搖頭，又回到了原座。
誰都沒想到反對秦素的票瞬間就到了四，只要再多一票，秦素這回可就要退場了，蘭姬笑的得逞。
闌小九拍了拍衣裳，迎著幾人的目光在侍者的藥盤上劃下了一筆，程若里也面無表情地投上了一票。
五比四速度拉了回來的比例讓人傻眼。
「打平的票數怎麼辦？」有人擔心地問。
「沒到六票就是輸，這最後一票如果沒投給秦素，秦素就得被淘汰。」
「這太不公平了！」
「這世上哪有一定的公平，現在拼的是哪一方人多。」
眾人沉默。
最後的姜文閣一票受人注目，皇親國戚的姜家，會投給秦素嗎？比起來，他們應該更不願意得罪斯蒂家吧。
就像蒙家就選了斯蒂家……
「流芳百世」四人也緊張地等著結果，不過目光在見到坐在看台上的斯文男子，登時凝固，「是那小白臉！」
姜文閣起身，繞過侍者站定在秦素面前，昂著下巴對秦素說了一句，「其實我很男人的。」
秦素疑惑地看向他。
豪筆一揮劃在了通過的票上，姜文閣拽拽地說，「比如，我最看不慣別人以人多欺負人少。
六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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