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懷總是詩 12第11章

作者 ︰ 曉暴

隨著白沫澄的這句話落地,整個浴室的氣氛變得冷冽而尷尬,就算沒有看到池清的表情,白沫澄也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放在後背上的手不再溫柔,而是逐漸加重了力道。

白沫澄背上有很多疤,雖然已經復原,可新生的皮肉到底是比原來的要脆弱許多。池清的指甲用力扣在上面,那種皮肉被刺穿的感覺讓白沫澄皺起眉頭,卻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依舊由著池清對她進行這種毫無理由的傷害。

很快,那片布滿紅痕的後背再一次被鮮血染紅,不僅僅是新傷破裂開來所致,也有皮肉被池清故意摳破所溢出的血。那種痛並不像之前的鞭打那樣刻骨銘心,卻好似一只只螞蟻在皮膚上啃噬,癢痛的同時又無能為力。

白沫澄把頭垂下,摳住浴缸邊緣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哪怕她的身體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仍舊不希望在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現在池清面前。她一直都知道,池清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懦弱而無能的弱者。所以,哪怕她已經要崩潰,已經要承受不住這種心痛和身體上的疼痛,她也要撐住這副身體,承擔她給予自己的一切。

細女敕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一滴滴水珠順著白沫澄的指尖滑落,掉在浴室的地上,最後于同樣茭白的瓷磚結合,隱沒不見。沒人知道這到底是她身上殘留水漬,還是她因為太過疼痛而流出的汗水。

一個晃神間,身體被對方強行翻轉過去,壓在身後的牆上。冰涼的牆面和傷口接觸,首先帶來的是冷暖切換的不適,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白沫澄抬頭看著池清沒有表情的臉,許久都不願收回視線。

現在的池清,背光而立,頭頂上的白光照在她柔順的黑發上,卻把她的臉隱埋在黑暗中。作為和池清血脈相連的人,白沫澄太了解她,這個人越是生氣,臉上的表情就越是淡然。

池清是那樣一個驕傲且冷淡的人,她肯像剛才那樣為自己洗澡,主動問起自己身上的傷疤,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她在試圖靠近自己,了解自己,並且,給自己想要卻要不到的那些關懷。

然而,池清所付出的一切,卻生生被自己搞砸了。白沫澄知道,她是真的惹怒了池清,否則,對方不會露出這樣冰寒的表情,雙手也不會因為用力過度而發出顫抖。

「白沫澄,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仁慈,便是懦弱?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池清低緩沉穩的嗓音自頭頂上方飄來,听著她話語里極力克制的憤怒,白沫澄並不害怕,而是正面的與其對視。

其實,看到池清被自己氣成這樣,她也很難過。如果可以,白沫澄願意一切事都順著這個人,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可是,她也知道,那樣根本不會讓池清得到真正的快樂,只有幫她鏟除掉那個男人,她才會開心。

所以,只要是為了達到那個目標,自己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對池清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我從未這樣想過,我洗好了,先走了。」簡短的回答,語氣滿是不屑一顧。白沫澄撥開池清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拽過浴缸旁邊的浴巾裹在身上,便要朝外走。她知道,這樣的態度,也許會讓池清徹底暴走。

「好,真的很好。白沫澄,看來你離開這五年的時間,真的學到不少東西。可是,你不要忘記,對于敵人,我從來都不會手軟。」身體忽然被池清從後面抓住,這樣的突發狀況引得白沫澄心里一驚。只是,還沒等她回過神,手臂已經被擰貼到了後背上。

肩膀上的燙傷因為這一拉扯而再度撕裂開來,鮮血透過藥膏從其中緩緩溢出,順著白沫澄的肩膀流淌下去,拉出一條細長的紅色血絲。脆弱的手臂根本禁不起這樣的彎折,白沫澄本能的想要支起身子,可池清卻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甩進浴缸里。

白沫澄的身體自小就不好,力氣也不大。再加上一天一夜沒有吃飯,被這麼反反復復的折騰。此時,她連站著都很困難,更何況是和池清比力氣?失去平衡的身體重新摔進浴缸里,滿身的傷經過這一摔,幾乎全部都崩裂開來。

腰部的骨頭與浴缸的堅硬面相撞,發出一聲悶響。白沫澄緊咬著下唇,以防止自己痛呼出聲。她支撐著顫抖的雙臂想從浴缸里起來,然而,還沒等她做出這個動作,頭部已經被池清用力向下按去。

昏沉的大腦撞上浴缸,疼痛讓白沫澄渾濁的視線清醒了許多。然而,從四面八法涌來的水卻讓她的呼吸越發困難。她掙扎著想要抬起頭,然而,她才剛剛把身子撐起來一點,卻又一次被池清按下去。那種忽高忽低的感覺讓她的視線一片漆黑,窒息的感覺幾乎要把她的肺部給弄炸。

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沫澄痛苦掙扎的樣子,池清皺起眉頭,用左手扶住自己的右手,以防止被對方掙開。其實,以她的力量,白沫澄想要掙月兌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池清怕的是自己會動搖,會主動將白沫澄放開。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軟?也許是從白沫澄摔斷了腿開始,也許是她在夢中叫自己媽媽的時候開始,又或者,是她的左眼被砸到失明,卻依然不聲不響,不吵不鬧的那刻開始。

作為母親,自己真的欠了白沫澄太多。池清經常會想,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才會忍心對親生女兒下如此重手。只是,每當看到她和自己那麼相像的眉眼,池清總是會想到當年所受的屈辱,還有全家人的死。

那個男人,他以殘忍卑鄙的手段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毀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當初,池希只是一個7歲的孩子而已,卻因為被摘除了身體器官就那樣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具活生生的人體,不是小白鼠,更不是什麼沒有感覺的尸體!想到池希那麼小的年齡就要承受那種痛,那種怕,那種身體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煎熬!池清恨,真的好恨。她恨白軍的殘忍,白軍的不守信用,更恨自己的無能,自己對白沫澄的心軟!

再次想到過往,池清的眼眶泛起猩紅。她死死按住白沫澄的頭,不給她任何浮出水面的機會。看著浴缸里清澈的水漸漸被對方身上流出的血染成紅色,看她縴瘦□的身體慢慢停止了掙扎,池清這才放松了力道。

此時此刻,白沫澄就像破碎的布偶那般浮在水面上,費力的喘息著。她黑眸純粹不在,而是被一層朦朧的液體和血絲所遮蓋。看她如此虛弱的模樣,池清只覺得心里一酸,鋪天蓋地的難過像是洪水一樣席卷而來。

也許,很多人會說她喪盡天良,會指責她對白沫澄所做的一切。池清也有罵過自己,責備過自己。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她當初就不該生下她。然而,只有池清自己知道,她當初想留下這個孩子,並不是因為恨。

她恨白軍,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可是,對于肚子里這個小生命,池清卻有著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在懷孕時期,池清不止一次想要打掉這個孩子。只是,每當她走到醫院,或是上了手術台的時候,又會無數次的反悔。

就在生與不生中來回徘徊,最終,池清還是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妊娠期的嘔吐感讓池清的體重急劇下跌,腰背的酸痛更是時刻都在折磨著她。即便如此,池清也沒有後悔。只要想到這個生命會作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陪在自己身邊,她就會覺得很溫暖。

然而,當這個孩子出生之後,看著那張和自己極其相像的臉,池清熱情的心卻被那副長相撲滅的一干二淨。她該慶幸,這個孩子和白軍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然而,她過分像自己的長相,卻時刻都在提醒著池清,這個孩子是如何來到這個世上的。

池清承認,除了最初被白軍抓走的那短時間,她從未如此驚惶無措過,乃至她才看到孩子的第一眼,便像是看到什麼鬼魔一樣讓醫護人員趕緊把孩子拿走。直到這個孩子三歲的時候,她才想起要把她接回來。

池清不是冷血的人,她也會難過,也會心疼的白沫澄,也想讓她像其他孩子一樣被媽媽當成手心里的寶。每次看到白沫澄被受傷,看她越來越沉默,池清很想放她離開,或是對她好一些。卻又因為心里魔障,無法釋懷。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把帶有白軍血脈的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來養!更沒有辦法和白沫澄有一絲一毫的親密!只要听到這個孩子叫自己媽媽,池希死前的慘狀和父母臨死前握著的離婚證書就會浮現在眼前,就好比如影隨形的魔魘一般。

只是,讓池清沒想到的是,白沫澄居然會離開自己,逃離開她的身邊。只有池清自己知道,當她發現白沫澄不見的時候,心里有多著急,多擔心。她害怕白沫澄會被壞人帶走,更怕她會遇到和自己一樣的事。那個時候,就連池清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對白沫澄的心思,只有擔憂,而沒有丁點對方私自逃跑的憤怒與責備。

見白沫澄喘息的越來越費勁,池清伸手把她從浴缸里拽起來,將其按在牆上。「知道听話了嗎?」即便心里很想把對方抱進懷里,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可質問的話語還是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池清不希望被白沫澄發現自己的懦弱與心軟,她,就該是這樣冷酷而無情的。

「咳咳咳」池清的問題,白沫澄根本來不及回答。她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著,消瘦的身體也隨之擺動起來。眼見那一抹抹鮮血順著她的傷口向下流去,漸漸染紅了她腳下的一小片地面。池清咬住下唇,強行克制住心里的酸疼,用力捏住白沫澄的脖子。

「我在問你話。」依舊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喝令,白沫澄強行咽下喉嚨里涌出的甜腥,抬頭去看池清。現下,她的左眼因為進水而變得模糊不清,這只眼楮曾經瞎掉過,一旦受到什麼沖擊,就會造成短暫的失明。

白沫澄用右眼去看池清的臉,即便對方眼中的猶豫和心疼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她看到清清楚楚。心痛就這樣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一種澀澀的甜蜜。白沫澄凝視著池清,忽然伸出手,握住對方捏著自己的手腕。

池清沒想到白沫澄會忽然做出這個動作,然而,感到對方捏住自己的力道越來越重,甚至讓她的整只手開始發麻。池清沉了眸子,根本不相信現在的白沫澄還留有這種力量。于是,她也不甘示弱的更加用力去捏白沫澄的脖子。

無聲的角力就此開始,最終還是池清怕白沫澄的身體會受不了而先一步松開手。感到對方的指甲深深嵌入到自己的肉里,池清不知道白沫澄要做什麼,就這樣任由她掐著。過了許久,對方低垂的頭才抬起來。

看她眼里閃過一絲精光,緊接著,池清便感覺到白沫澄捏住自己的手忽然加大了力道,那指甲竟是深深嵌入到自己的血管之中。眼見手腕上的命門被白沫澄捏住,池清睜大了眼楮,與白沫澄充滿殺意的黑眸對視。

出于保護身體的本能,更是怕白沫澄會借此機會逃跑,池清抬起膝蓋,用力踢在白沫澄的小月復上,直接將對方的身子踢到弓了起來。見她松開抓著自己的手,捂住小月復蜷縮在地上。

池清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白沫澄,又把視線落在自己淌血的手腕上。最後,竟是邁開了腳步好似逃走一般的轉身離開浴室。凝視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白沫澄用力捂住自己好似要炸掉的月復部,微微勾起唇角。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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