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淚 第1章 人生一場戲

作者 ︰ 失辭舊夢

第1章人生一場戲

江南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只是這天氣變的快了點,剛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之間就大雨傾盆了。心岩正坐在窗前享受著陽光的沐浴,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毀了。「這倒霉天」歐岩罵了一句,起身準備去沖個澡,然後去下面的酒吧喝點酒,心岩正計劃著,「我的生活放蕩每天,我的生活放蕩每天」放肆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心岩禮貌的問到。

「四哥,是我,圖釘啊!」圖釘原名陳圖,只是長得上寬下窄,所以得了個外號「圖釘」。圖釘是心岩公司的員工,準確的說就是心岩的小弟。

「是你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圖釘被心岩派出去找一個人,這幾天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四哥,我現在在雲南自貢的一個小山村里,這里太tm窮了,連車都沒有,我走了半天山路才到,腳都磨破了,手機也沒有信號,這電話還是在村委會給你打的,一到這我還以為回到解放前了呢,村里一色的老式軍裝,不定是哪個部隊捐的呢?就這電話是村里唯一的現代化用品,還是手搖的,我一到村里他們還以為是領導來視察了,村長親自作陪,可惜沒有美女,我」圖釘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

「別瞎jb扯,說正事心岩不耐煩的說,圖釘這人哪都好,就是太羅嗦,整天唧唧歪歪,像個娘們似的,那張嘴就跟裝了馬達似的,不帶停的,對此,心岩也很是頭疼,可是找人這事,還就得他這種人去辦。

「哦,」圖釘對于自己的演講被打斷有些不滿,可是沒有辦法,第一︰打斷他的是心岩;第二︰他習慣了。「事辦妥了四哥,人找到了,王林,就在這個村子里

「是嗎?太好了,他在不在旁邊,讓他接電話心岩一听人找到了,非常高興,差點跳起來。

「這,不太方便吧,有些事電話里不好說,要不,等我回去了再跟您解釋?」圖釘似乎有些慌亂。

「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不能說的?」心岩很奇怪,向來嘴上功夫出眾的圖釘怎麼變得吞吞吐吐的,難道出了什麼意外,心岩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

「四哥,您心里要有個準備圖釘小心翼翼的說。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明白心岩有些怒了。

「是這樣,四哥您要找的王林確實在這里,不過,人已經死了圖釘鼓足了勇氣,把話說了出來。

「什麼,死了,不可能,你開什麼玩笑?」心岩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電話那端的圖釘嚇得以哆嗦,手里的話筒差點掉在地下,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不怕四哥發怒,就怕四哥大聲說話。心岩一旦開始大聲的說話,那就說明暴風雨就要來了。

「四哥,我怎麼敢跟您開玩笑,王林真的死了,千真萬確圖釘戰戰兢兢地說出這句話,心中暗自祈禱著,老天保佑,四哥千萬不要沖我發飆啊!

「好了,我靜一下,等會聯系你說完心岩掛了電話,倆腿一軟,坐在了沙發上。可憐圖釘,守在電話旁,半步也不敢離開,生怕四哥一會打電話過來找不到自己,那就慘了。

王林死了,這個消息對于心岩無異于一個晴天霹靂,劈的他喘不過氣來。王林比心岩大二十歲,倆人是在監獄里認識的,對于心岩來說,王林亦兄亦父,倆人的感情很深,在心岩眼中,王林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幾乎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他死了,他那麼厲害,怎會死呢?」心岩嘴里一遍一遍地念叨著,有點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顫抖著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感覺稍微平靜了些,可是心還是很疼。

一連抽了三支煙,心岩拿起了手機,撥出了剛才打進來的那個號碼,只響了一聲手機里就傳來了圖釘的聲音︰「四哥,您還好吧?」「我沒事,把你的詳細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你心岩的聲音恢復了正常。「四哥,人都已經入土了,您就不用來了吧圖釘松了一口氣。伸手一模,額頭上全是汗。「我去給他上柱香心岩的口氣不容反駁。記下了圖釘所在的地名後,心岩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

「四哥,怎麼了?」

「小偉,這幾天沒什麼大事就不要聯系我了,公司的事你看著打理

「怎麼了四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電話那端的小偉顯得很著急,。

「沒什麼事,我有點私事需要去處理

「好吧四哥,有事叫我

「嗯,掛了掛了電話,心岩突然覺得自己很累,是那種精神上的累,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憋得慌。月兌掉衣服,進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水溫一樣,涼涼的。洗完了澡,簡單收拾了一下,心岩出門來到了一樓的總台,吧員立刻站了起來,微笑著問到︰「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幫我訂一張到昆明的機票,要最近的心岩面無表情的說。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我幫您查一下吧員依舊微笑著,低下頭去敲打鍵盤,五星級的飯店服務態度就是好,吧員長得也很好,身材高挑,長相甜美,聲音也很好听,不過此時心岩去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

「您好先生,一個半小時後有一架國航ca1573號航班飛往昆明

「可以,幫我訂一張頭等艙的票」心岩依舊是冷冰冰的。

「好的先生,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心岩將身份證遞了過去。

「先生,您的票訂好了,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這個吧員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

「沒有了,謝謝心岩拿過身份證,轉身向門外走去,門僮恭敬地一彎腰,「先生請您慢走

「幫我叫輛車來心岩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了門僮。

「好的先生,您稍等門僮跑上前去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心岩面前,門僮拉開車門,將手搭在門框上,待心岩上車後,又說了句「先生慢走」關上了車門。

「老板你要去哪里啊?」出租車司機一口地道的南方普通話,听得心岩很不舒服。

「機場

「機場不打表二百六啦!」出租車司機一听心岩是外地口音,開始耍心眼了。

「走

「老板在哪里發財啦,是第一次來我們這里吧?」出租車司機一看心岩這麼痛快,不由得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把價開的再高些。

心岩厭惡的看了司機一眼,從包里拿出一小沓錢扔在擋風玻璃後面,「我有急事,用你最快的速度送我過去,還有,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司機看了看錢,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腳下開始猛踩油門,車子飛快的向機場駛去。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這句話這是真理,平時五十分鐘的路程在司機敬業的駕駛下,連闖兩個紅燈,用了不到半小時。錢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今天坐飛機的人還真是多啊,服務台前排起了長龍,好不容易快輪到心岩了,可是他前面那位壯漢似乎有很多的問題,「我的行李為什麼要托運?飛機到底什麼時候能起飛?」機場工作人員無奈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哥們,你能不能快點?」心岩有些著急了。

「催什麼催,急著去投胎啊?」壯漢先生對心岩的催促顯得很不耐煩。

「我有急事,哥們你行個方便心岩忍住心中的火,還算客氣的說道。

「你著急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警告你不要再催我,不然我會要你好看壯漢先生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語氣中充滿了恐嚇。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我怎麼好看?」心岩忍不住了,直接站到了壯漢的對面問到。

「你」壯漢看到了心岩的眼楮,就像是野獸的眼楮,充滿了死亡的味道,還有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壓的自己喘不過起來,壯漢再也說不出話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心岩對他輕蔑的一笑,順利的拿到了自己的登機牌,終于趕在飛機起飛之前登上了飛機。兩個小時後,飛機平穩的降落在了昆明,一出機場,心岩便奔向一輛出租車,敲了敲車窗,「師傅,自貢怎麼走?」

「坐大巴車,那邊有的司機伸手指向前方,對于心岩這種問路不坐車的人他沒什麼興趣。

「我想包你的車

「包車去,自貢很遠的,很貴的司機不太相信。

「錢不是事,你走不走?」

「四千元司機獅子大開口。

「行,沒問題,我只想快點到,越快越好。「心岩拿出一沓錢遞了過去,司機一看,少說也有五六千塊,連忙換了副笑臉,推開車門,「上車吧

昆明離自貢有七百多公里路,一般坐車要十個小時左右,心岩坐在車上心亂如麻,一晃十年過去了,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王林,可如今找到了,王林卻已經死了,這不是老天爺在捉弄自己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報應,自己至親至近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就是浪子命,注定要漂泊一生,孤獨一世?

到了自貢,已經是後半夜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心岩找了個當地人做向導,帶他去圖釘所在的那個村子,剛到村口,圖釘就迎了上來,「四哥,您來了,累壞了吧,我先給您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圖釘就像只哈巴狗似的搖著尾巴。

「不用了,你去準備準備,老哥埋在哪了?帶我去看看心岩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疲憊。

「我都準備好了四哥,現在就去嗎?」圖釘辦事還是有一套的。

「嗯,現在就去

「好的四哥,您等我一會說完圖釘轉身向村里跑去,不一會就拎了個大袋子跑了回來,「走吧四哥圖釘有點氣喘噓噓的,「走心岩跟著圖釘向村外的山腳下走去。

「老哥是怎麼死的?」心岩問。

「听村里的老鄉說是前年發泥石流,為了救一個孩子被滾下來的石頭砸死的圖釘的聲音似乎也帶著一絲悲傷。

「他怎麼會到這里來?」心岩接著問。

「老鄉說是前幾年他暈倒在山上,被上山砍柴的人救回來的,村里人看他無家可歸就收留了他這個答案挺俗套的,心岩皺了皺眉,似乎不怎麼相信。

「好吧四哥,他是來這偷東西被老鄉抓住了,扣在這的圖釘見心岩不信他的話,只得實話實說。

「什麼?扣在這的!」心岩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

「您先別急四哥,剛開始是扣在這的,後來見他確實是無家可歸,就收留了他,算是個編外村民吧圖釘看情形不對,連忙安撫心岩的情緒。

「圖釘,你現在學會撒謊了啊!」心岩一轉話題,矛頭指向圖釘。

「不是,四哥,我,我,我是怕您生氣才這麼說的,我沒想騙您的,真的,四哥,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騙您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圖釘都快哭了,真想扇自己兩個嘴巴,這張臭嘴。

「行了,下不為例,大老爺們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你要敢哭我可踢你了心岩並沒有生圖釘的氣。

「謝謝四哥,我再也不敢了圖釘一听沒事了,緊繃的弦一松,尿差點就出來了,心岩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說話間倆人已經到了山腳下,在一片樹木環繞的空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墳,墳包上長滿了草,墳前立著一塊石碑,刻著「英雄王林之墓」,左下角刻著「jq全體村民」,石碑做工很粗糙,應該是村民自己采料自己刻的。他在這究竟怎樣的生活,他究竟做了什麼?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在看到墓碑的那一刻,心岩就已經放下了一切,他跪在墓碑前,放聲地哭,喊,此刻他的心中沒有了金錢,沒有了地位,沒有了那些名利的東西,有的,只是悲傷。

一旁的圖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還是四哥嗎?在他的心中,四哥是個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的人,此刻的他怎麼會像個孩子似的在那哭泣?這個王林究竟是什麼人?他和四哥究竟是什麼關系?圖釘心里有一堆的問題,可是他不敢問,也不能問。

過了很長時間心岩才停止哭泣,他拿過圖釘準備的紙錢開始燒了起來,一張一張,燒得很仔細,「老哥,當年你不說一句就走了,我找了你十年,現在找到了,你還是不說一句又走了,你好狠啊!你一點都不顧我的感受,你還拿我當你弟弟嗎?你這個哥哥不稱職,老哥,我想你啊!」心岩舉起左手,手腕上有一塊手表,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老哥,你還記得這塊表嗎?你送我的,我每天都戴著,戴了十年了,看見它,我心里就有底,我覺得你就在我身邊,現在表還在,可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心岩從袋子里拿出一瓶酒,坐在了地上,擰開蓋子,朝地上灑一口,自己喝一口,灑一口,喝一口,喝完一瓶,又拿出一瓶,圖釘看著心岩一會哭,一會笑,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哪里還是那個威震八方的四哥,簡直就是個瘋子,難道這才是真實的四哥,強悍的外表下也有他脆弱的一面,有時淚水,才最真實!這就是人生,像戲一樣,不同的時間扮演不同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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