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幸福小農婦 第28章 古代也有潛規則

作者 ︰ 于隱

方家人都在焦慮著等待結果,此時雖然都上了床,但沒有誰能夠真正睡著。

小茹听到院門有響聲,一個急骨碌爬起了床,匆匆趿了鞋去開門。澤生緊跟其後。

借著極淡的月光,小茹依稀辨認著對方,應該是鄒寡婦。

「嬸子,是你麼?」小茹壓低聲音問。

「是我,茹娘鄒寡婦帶著淒涼的嗓音回答著。

小茹和澤生听到她這般淒涼的腔調,慌得六神無主,難道此事沒辦成?

鄒寡婦有氣無力地說︰「我們進你屋去說吧,在外面說話不方便

「好好好,嬸子快進來吧小茹和澤生急忙將鄒寡婦迎進自己的屋里。

家里其他人都起了床,想過來听一听,但鄒寡婦進的是澤生和小茹的屋,此時又是深夜,只有張氏和瑞娘方便進去。

何況此事涉及鄒寡婦不光彩的事,還是不要讓她太有壓力才好,若她知道方家人個個都知道她的丑事,她就沒法敞開心懷,好好說事了。

方老爹和洛生都是明理之人,此時就在各自屋里等著。

澤生將屋里的油燈點上,盡管仍然不明亮,但鄒寡婦那雙哭過的紅眼,還有那張被打的腫臉,澤生和小茹,還有張氏、瑞娘,都看得真真切切。

「里正他……他打你了?」小茹驚慌地說,「是因為你提了這件事,他才如此的麼?」

鄒寡婦搖了搖頭,神色吊滯地說︰「是我瞎了眼,沒看清他是個下流無恥之徒。他本來已經同意了不讓洛生和澤生去,可是……」她看了看小茹,不知該怎麼將那齷齪的話說出來。

她的「可是……」兩個字一出口,整個屋子的空氣似乎都要凝滯了。小茹、澤生、張氏、瑞娘,都緊張得心髒突突直跳,卻還都極力壓抑著焦急,默不作聲,認真等待著鄒寡婦說下文。

誰都知道,「可是」就是事情有轉折,剛說已經同意了,為何後面還要來句「可是」啊?

眼見著鄒寡婦半晌說不出口,小茹再也忍不住了,「可是……什麼?」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鄒寡婦低下頭,不敢再看小茹的眼楮,囁嚅地說︰「里正這個婬惡賊子,他……他見你生得好看,動了色心,讓你後日夜里去他家,否則……否則就讓澤生去當兵丁

「什麼?!」張氏和瑞娘異口同聲驚問。

小茹和澤生頓時呆若木雞,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種莫大的恥辱感使澤生再也保持不了平時的斯文,只見他的腦門青筋突起,牙關咬得咯吱咯吱響,兩眼怒火中燒,憤憤地忖道,這個里正也太不把他當人看了,竟然敢提這種無恥的要求,以這種骯髒事來威脅他!

澤生怒氣沖沖地沖出了屋,嚇得張氏與瑞娘趕緊追上去拉住他。

張氏抓住他的胳膊哭道︰「澤生,你可不要行魯莽之事啊,這樣于事無補,反而會將事弄得更糟!」

「娘!他欺人太甚,我要跟他拼了,否則我枉為男人!」澤生撈起牆角的鋤頭,掙月兌著張氏與瑞娘,想要直接沖到里正家,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張氏與瑞娘死命拉他,奈何怎麼都拉不住,好在這時方老爹與洛生听到動靜都從屋里跑了出來,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見澤生這般架式還真是嚇著了,澤生何時這般暴躁過?

方老爹與洛生都是平時使慣了力氣的人,很快將澤生治得服服帖帖。方老爹喝斥道︰「就憑你這身力氣,想去和人家拼命?」

張氏哭哭啼啼地說︰「兒啊,你好歹是個讀過書的人,遇到難事就應該想辦法,而不是動蠻力,動蠻力你也動不過人家呀!」

可是澤生此時焦躁又憤怒,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方老爹從澤生手里將鋤頭奪了下來,把他拽進了屋,然後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張氏將事情全盤托出時,方老爹也氣得直罵里正他娘的!對澤生剛才的舉動也能理解了。

小茹一直坐在桌前發怔,臉色由漲紅變成淺青色,再由淺青色變成漲紅,此時已呈蒼白色。她的腦袋一直在嗡嗡嗡作響,渾身氣得直哆嗦。

她雖然一直在發怔,一直在氣得哆嗦,但心里一下也沒停止罵人。臭無賴!臭流氓!竟然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佔她的便宜!竟然以澤生的事來脅迫她,想讓她就這麼從了他這個下賤胚子!

這種色膽包天的家伙只不過一個芝麻大的村吏,卻這般膽大,敢以職權行如此天理不容的荒婬行徑!

他媽蛋!竟然跟我玩起了潛規則!

現代社會的各種潛規則她听過不少,只是自己沒經歷過而已。沒想到穿到這里來了,她卻遇到這種想讓她遵從潛規則,趁機佔她便宜的下三濫!

自從到了這里,本來她一直是開開心心的,日子過得很平穩。這件事是她遇到的第一件棘手的事,她不能軟弱,不能讓澤生就這麼被逼著去了西北邊塞。

她絕對不要讓這種惡人得逞!

她突然一下站了起來,神色凜然,走到澤生的面前,正色道︰「澤生,我們要想不被這種無賴欺負,老百姓不被這種惡人魚肉,就得將他扳倒,讓他當不成這個里正,讓他受人唾棄,將他的惡行傳遍全鎮,讓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澤生、洛生、方老爹、張氏、瑞娘,還有一直坐在旁邊的鄒寡婦,都睜大了眼楮看著小茹。

他們知道小茹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可這也只能幻想一下吧,怎麼能做得到?

鄒寡婦剛才受了里正那般羞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刮,可是她一個軟弱無依靠的寡婦,怎能對付了他?

澤生牽過小茹的手,拉她好好坐下,說︰「小茹,你別擔心,我是不會讓他欺負你的,大不了我去從軍好了,只要不出狀況,三年就能回來,你在家好好等著我就行

「澤生,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以為你去西北了,他就能放過我?他也許會趁你不在,正好來欺負我!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應該懂得一些謀略,你要用你的聰明才智來解決這件事,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只有將里正這個人扳倒,他才再也不能欺壓村民亂行惡了!」

听了小茹這番話,澤生如醍醐灌頂,是啊,他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學了那麼些東西,到頭來難道如此受一個村吏擺布,竟然束手無措?

看來他是氣糊涂了,他連三十六計都看過,何懼一個小小村吏的威脅?

澤生讓鄒寡婦先回家歇息,也讓家人都回屋睡覺。

他與小茹挑燈籌謀了一晚上,將所有的事都思慮得十分周全,最終謀劃了一個上策,他們認為成算比較大。

這兩日,他們將一切鋪墊都做好了,並讓鄒寡婦告訴里正,茹娘到時候一定會去,還說只要不讓澤生應征入伍,茹娘自當是什麼都樂意,哪里敢說一個不字,而且她還想指望里正以後能一直幫襯著方家呢。

里正樂得忘乎所以,心里忖道,茹娘一介村婦,恐怕也是想巴結著他,就像鄒寡婦一樣,若不是看著他手里那點權勢,怎肯委身于他?

想到鄒寡婦平時是那麼的乖,他想怎麼上就怎麼上,再想想茹娘,她應該也會很乖的吧。想到能將茹娘壓在自己的身下,他這一整日都跟打了雞血一般,渾身抖擻。

看著眼前那份應征名冊,他想也沒想,就把洛生和澤生的名字劃掉了,再換上另外兩個人的名字。而且覺得有劃線不太好看,又重新抄上了一份,再戳好石印章,放進了抽屜里。

只要今夜茹娘听他的話,讓他如願以償,他明日就會將這份冊子與戶長手上的那份冊子一起交給上級。

他與戶長一人負責五十個名額,互不干擾,這五十個名額可以由著他自己做主。

到了深夜,靜謚無聲。里正在自家里煎熬地等著,他怕茹娘不敢敲門,索性連門都不關,等著茹娘如約而來。

他還真沒想到,茹娘不但按約來了,還帶來了她做的招牌多味花生和一壺小酒,不可思議的是,她滿臉帶著恭維的笑意,沒有絲毫地扭捏與害羞。

在他看來,茹娘這樣可謂是天生豪爽,為了利益,她絲毫不介意與他發生男女之事。

小茹臉上帶著笑,心里卻像一把刀,恨不得一下將他的命了結了!

「里正,你平時也吃過我做的多味花生,喜歡吃麼?」小茹假裝甜甜地問。

里正被她如花似玉的嬌容和這般甜如蜜的聲音迷得七葷八素,直道︰「喜歡!喜歡!」

小茹再給他倒上酒,盈盈微笑,「吃多味花生,再喝上幾杯小酒,才是最舒暢的呢

「那是,那是!」里正看小茹都看得有些呆愣了,木木地端起酒來喝,酒從他嘴角漏出來了都不知道,滴了胸前濕了一片。他心里只是在想著,這個茹娘,夜里看上去,可比白日看上去還要美上好幾倍。

小茹用余光一掃里正那色痴相,她身上直起雞皮疙瘩,還是趕緊說正事吧,「里正大人,不知你定下了應征守衛軍的名額單麼?」

里正的眼楮一直沒離開過小茹的臉與身子,「定了,定了。明日就要與戶長會合,然後送去鎮上,你放心吧

「小女子都來了,肯定是誠心誠意的,如今已是你嘴邊的肉了,你可別哄我哦?」小茹嬌聲道。

里正听了渾身酥麻,「哪能哄你呢,是真的定下了為了證實他此話不假,他趕緊從抽屜里拿出那份名冊給小茹看。

他還怕小茹不識字,硬是把名冊上所有的名字都當面念了一遍,「你听清楚了吧,沒有洛生和澤生的

她瞄了瞄那份冊子上已經戳上了紅印,確實不假,總算放心了。當她听到最後一個名字是道新,不禁心里偷樂,看來他讓道新頂替了澤生,這簡直是太好了,這下不但可以扳倒里正,就連道新那個無賴也被送到邊塞去了,真是一舉兩得!

但前提是,這次行事,必須得成功!

其實平時里正與道新是同一貨色,但他卻看不慣道新明目張膽地亂模別家娘子的流氓行徑。反正這次道新送的禮是最少的,听說賣了好些家財,連家里的豬、雞、鴨都全賣了,也只湊了一千五百文。里正根本沒多想,就把道新名字給添上了。

里正見小茹十分滿意,便有些猴急了,訕訕地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可以干正事了?」他掩不住滿臉得意的婬、笑。

小茹一直听著外面的動靜,此時已听到一陣雞叫聲,她便爽快地答道︰「那是自然,你幫了我家的忙,我總得回饋你才是

她故意大大方方地朝床前走去,假裝著解衣紐,嘴里重重咳了一聲。

里正見她用那雙縴細白女敕的手慢慢解著衣紐,他已是渾身蕩漾,不知所以了。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 當一下被人踢開了,小茹立馬敞開嗓門大哭了起來,哭得那個撕心裂肺,好不淒慘。

只是眼淚不太听話,硬擠了好久,才擠出了幾滴淚來。

里正簡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根本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正要朝踢門進來的人喝斥,卻發現來的是戶長和本鎮德高望重的楊先生,還有管著集鎮的田吏長,他是鄉吏,比里正官大一級。後面跟著是澤生、洛生。

剛才小茹還乖順得很,突然哭得這麼淒慘,里正終于明白過來了,自己被下了套!再瞧著楊先生,他就更能確定了,澤生可是楊先生的學生啊!

這時里正害怕起來,害怕得肝膽直顫。完了!完了!戶長平時雖然也貪點小財,但他絕對不近,而且最痛恨這種事。楊先生不必說,不僅在鎮上是個有名望的人物,就是到了知縣面前,他都能說上話,知縣也會給他面子。而田吏長是管著全鎮的風化道貌,而且負責監督各位里正的德行。

他的腦袋要炸了,瞪著小茹,「你……你……!」

楊先生背著手,走到里正面前,痛斥道︰「如此邪惡j□j之徒,有何德、何能、何面目為村民謀福?以應征兵丁之名義強逼村婦獻身,罪大惡極!」

田吏長斜眼看了看里正,道︰「平時見你辦事還算勤快,沒想到私下竟行如此骯髒之事,現在就跟我走,我要連夜將你送到知縣面前,由知縣來處置你!」

里正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您放過小的吧,我……我可是啥事也沒干呀!你瞧她,不還是好好的麼?」他見楊先生與田吏長都嫌惡又氣憤地瞪著他,恨不得剮了他,他只好轉向戶長,「戶長,戶長,看到我們共事十幾年的情分上,你就幫我求求情吧!」

戶長最見不得這種婬、色之事了,何況他比里正長十幾歲,一直以長輩自居,厲聲道︰「你行這種天理不容之事,還有臉求情?還是趕緊想想在知縣大人面前如何應對,好讓知縣大人處置你輕一點吧!」

田吏長朝外喊了一聲,他手下的兩位保長就進屋將跪在地上的里正給架了出去。

田吏長看到了桌上的那份名冊,走過來拿在手里仔細看了一遍,又讓戶長看,「這份名單有何不妥麼?」

戶長接過來看了看,這名冊上的人幾乎都是一些家境不好的男兒,還有就是沒有後台、沒送大禮的,但他不敢說有問題,因為他自己的名冊也是這種情況。其實,幾乎所有里正和戶長手上的名冊都差不多。

戶長假裝看得十分認真,然後舒了一口氣道︰「這倒沒什麼不妥,他本來想以澤生的事來要狹他的娘子,看來他以為必定能達到目的,已將澤生的名字去掉了

田吏長看了看哭得慘兮兮的小茹,想到澤生也是受害人,便沒作聲,拿起那份名冊就轉身出門走了。

楊先生一直緊繃著一張嚴肅臉,他雖然是澤生的尊師,卻與澤生一句話也沒說,跟著田吏長一起走了。小茹以為楊先生只是礙于場面,覺得不便與澤生多說話而已。

待他們走後,小茹一下撲在澤生的懷里,喜極而泣,「澤生,我們終于成功了,這幾日可把我急死了!」

澤生感同身受,說︰「我也是,都快急出病來了。剛才在外面等你咳聲時,我都緊張得快不會呼吸了

小茹听他這麼說,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哭哭笑笑的,眼淚還在嘩啦啦地往下淌。

澤生找出帕子給她擦眼淚,笑道︰「剛才我們踢門闖進來時,我見你哭得好委屈好慘烈,可是眼淚才掉那麼幾滴,現在事成了,你怎麼哭得像河水決了堤似的

洛生見此景象,欣慰地轉身先回去了,他得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

澤生見大哥洛生已出了門,便拉起小茹,「我們趕緊回家吧,這里可是里正的家,呆在這里憋悶的慌

回到家後,一家子自是歡喜得不行,這個難關終于挺過去了,壓抑了幾日的緊張神經,總算可以放松了下來。

歡喜一陣後,各自回了屋。

小茹與澤生兩人躺在床上,甜蜜地緊緊相擁,越想心里越暢快,這下可是把里正給治住了,還為鄒寡婦出了一口氣。

「澤生,這次完全靠你的尊師楊先生幫忙,他竟然有那麼大能耐能請來田吏長,我們可得好好感謝他才是,不能讓他白幫一回小茹一直有些小興奮,因為澤生不會離開她了,但她是那種得了好處不忘謝恩于人的人,想到楊先生剛才那般憤義填膺,斥責里正,她真是感激得不行。

澤生略思忖了一下,道︰「不行,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去感謝尊師。他是最不願授受人情的人,否則最開始我就會去找他幫忙,而不找鄒寡婦了。我知道他平日里最容不得這種強逼百姓之事,何況還是里正的荒婬之事,所以我才想到找他。若我們去感謝他,他還以為這是他的私心偏袒了我,反而不高興,或者以後都不理我了

「哦?」原來這個楊先生竟然是個如此古板之人,看來剛才他不是因為礙于場面不和澤生說話,而是壓根就沒想到這是在幫澤生的忙,他只不過在做他看不順眼的事。

小茹開心笑道︰「你的尊師真是古板得太好了,簡直就是咱們的福星,想起他剛才那副嚴肅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裝出來的,原來是天然肅穆呀!」

說起楊先生,澤生滿臉敬意︰「尊師可不會偽裝,他是真正的仁人義士,對我們這些學生從來不偏不倚,也不讓我們去他家拜訪,謝絕一切外客,就是怕糾纏那些人情世故

小茹高興地在床上滾來滾去,這時她一下撲在澤生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陶醉地道︰「哇,看來你還挺有福氣的,有這麼好的一位尊師,他雖然不會為你說情,可是他歪打正著地圓了你的心意,你不需去那個只能喝西北風的邊塞啦!」

兩人簡直是開心得不知該怎麼表達了,摟著說說笑笑,打情罵俏。

忽然,澤生一下冷靜了,因為他想到剛才小源那復雜的表情,她可是自己的親妹妹呀,自己是高興了,可不能忘了妹妹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澤生微蹙眉頭,憂愁地道︰「小茹,剛才你看見了麼,小源也很想為我和大哥高興,可她又在為自己的事而傷懷,那種想高興又難受的樣子,真的讓人心酸

小茹收斂了剛才的欣喜,嘆道︰「怎麼沒看到,可是……我們能幫到她麼?嗯……我們是不是也該為她的那個李三郎出個主意?」

澤生犯難,「能想出什麼主意?爹那日從李家回來後,就說李三郎十之有九是要去了。李里正管的那三個村的適齡男丁不多,就連那些有錢財可送的人估計都躲不過,更何況李家。李三郎的娘哭著跟爹說,要耽誤小源三年了,希望小源能安心等著李三郎,因為這一去至少得三年才能回來

小茹側躺在床上,撐著腦袋,眼珠子飛快地轉著,突然想出一個餿主意,「要不……讓李三郎走之前裝病?」

澤生戳一下小茹的腦袋,「你瞎想什麼呢,那樣不行,六年前那次征兵就有裝病的。那些里正可沒那麼好糊弄,當時找來行醫多年的老郎中來瞧,一瞧一個準,那些做出來的假癥狀根本瞞不過郎中的法眼,最後個個都得去且不說,還因為詐病被里正又打又罵

小茹又暗自思忖了一下,「那就裝得像一點!比如……疫病,會傳染的那種,嚇死那些里正,郎中也都不敢來診斷,或者診斷不出來

澤生听了嚇得坐起來,「疫病?」

「對啊,要知道行軍在外,最怕的就是兵卒得疫病,因為他們整日吃住在一起,一旦傳開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後果會十分嚴重,所以在征兵丁之時,應該都要檢查身體,若得了疫病,哪里還敢要?以前那些裝病的沒有裝得了疫病吧?」

澤生頓時一個激靈,正了正身,「小茹,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是……這個疫病怎麼裝得出來?」

小茹對著床頂仰望了半晌,說︰「我也不知道,我們一起好好想想

兩人就這麼冥思苦想起來。

正在感覺有些竭盡腦汁的時候,小茹臉上漾起了一個驚喜的笑容!因為她突然想起以前她上班時,辦公桌上放了一盆綠蘿,她見蘿藤太長,她就用手折斷兩根,汁液染在了手上,她也沒在意。等回到家後,她發現自己的手背和手掌都起了好多紅疹子,奇癢無比,被她抓得紅腫紅腫的。後來去醫院開了藥,敷了整整兩個星期,才恢復了原狀。

「澤生,你知道綠蘿麼?」小茹興奮地問。

「知道啊,池塘邊長了很多,難道吃這個會讓人看上去像得了疫病?」澤生琢磨不明白。

「它的汁液有輕微毒性,癢起來真要命,還會長許多紅疹子,抓了就會紅腫紅腫的!而且至少得半個月才能好。若讓李家所有的人都將它涂在身上、臉上,那麼長時間又好不了,說是得了疫病,肯定有人信!」

澤生疑惑地說︰「真的?」

「真的!以前我的手就被綠蘿的汁液染過,當時起了好多紅疹子,鑽心的癢,後來我忍不住拼命地抓,紅腫了半個月才好。若李家人個個都起了紅疹子,都抓得紅腫,說是疫病,可能那些里正害怕,都不敢近身瞧

澤生與小茹越說越覺得可行,兩人迫不及待從床上爬了起來,來敲方老爹和張氏的房門,這時他們都已睡著了。

見澤生和小茹這麼興沖沖地過來,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他們還被嚇著了。

待他們听說這小兩口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簡直喜出望外。

高興歸高興,張氏還是有些憂慮,「就怕這個綠蘿使人長的紅疹不夠多,或是紅腫得不明顯示。這樣李里正肯定會找郎中來看,查出來了怎麼辦?」

方老爹回答得爽利得很,「大不了就是挨打罵,有什麼了不得的。不能因為怕這個,就白白錯過了機會。我明日再去李家,無論行不行也得讓他們試一試,再說了,願不願試還是李家自己說了算,我們只是告訴李家,可以用嘗試一下而已

此事說定了,大家才都安心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方老爹就去了李家,把這個主意告訴他們。李家听了如同得了救命草,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試一試。

李家人趁夜里去池塘邊扯來了許多綠蘿,全家人都涂得滿身。

因為他們怕還不夠紅腫,怕起的紅疹子不夠多,涂完後,渾身沾著汁液也不洗,認為這樣染著汁液睡一覺,次日早上起來再洗,癥狀才會明顯一些,才好蒙混里正的眼楮。

可等早上起來洗時,已經晚了,一家人都有些慌了。

個個渾身起了一身的紅疹子,癢得鑽心,本來他們臉上都忘了涂,沒想到現在已蔓延到臉上了。這下驚動了左右鄰居,都問李家人吃了什麼,或是觸踫了什麼,怎麼長紅疹子長得那麼嚇人,臉都花了!

李家哪里想到這個綠蘿涂多了毒性這麼大,李三郎的娘哭著向鄰居說︰「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是他爹一人身上起疹子,還說癢。我們一家子也沒放在心上,平時有誰起了些紅疹子,也沒哪個當回事。後來不知怎的,一家人都長了起來,鑽心的癢她邊說邊撓,渾身的撓,胳膊、腿、脖頸,處處撓得紅腫。

李家村的村民听說他家開始只是李老爹一人長這個,然後才全家人都長,看來是會傳染的!

再過一日,只見李三郎全家人身上和臉上都紅腫紅腫的,沒有精神頭,恍恍惚惚的。村里人都不敢靠近他家的人。這種事,不消半日,就傳遍了整個村,當然也就傳到了里正的耳朵里。

李里正听說後也不敢靠近他家的人,只是遠遠地看著,也嚇得趕緊跑了。他去找了好幾位郎中,郎中都不敢來。

還有一位郎中說︰「最近很多豬得了瘟病,不會是這種病傳到人的身上了吧?」

這麼一說,誰還敢來?李里正本來已將名冊交到田吏長手上去了,硬是又跑去把名冊上的名字改了,換上別人。

因為他知道,若往守衛軍里送去了一個得疫病的人,擾亂了全軍,他的罪名可不小。這種危險的事,他當然得慎重又慎重。

很多人知道了這件事,都羨慕他們家得了這種疫病,反正暫時沒死人,說不定能好得了呢!他們羨慕歸羨慕,但還是不敢接近李家人,若真是會死人的疫病,那豈不是更慘。去西北從軍好歹有回來的一日,若死了,這一生就沒了。

當李三郎一家人得知了名冊上沒有了他的名字這個好消息時,高興歸高興。可是一家人都是渾身奇癢無比,滿身滿臉的紅疹子,個個都顯得很浮腫,又都免不了擔憂起來。這樣不會死人吧?

李三郎畢竟懂得一些知識,心里有些發慌了,見爹娘這兩日吃飯也吃不下,頭還發暈,真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人命。

他跑去鎮上買消腫去癢的藥,藥鋪的人都離他遠遠的,只是把藥扔到他的面前。就連他付的錢,藥鋪的伙計都是用紙包起來,然後扔進沸水里煮了又煮,才敢用。

李三郎讓全家人趕緊敷藥,可是藥效並不佳,病情只是沒有惡化而已,根本沒有好轉。

只要沒有惡化下去,李三郎才稍稍放下心來,至少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暫時性命應該無憂。

因為這件事,李三郎暗地里遭兩位嫂嫂不少罵言。他的兩位嫂嫂不敢當外人說出去,只能在家里時不時發發牢騷,然後背著他罵,說他這個惹事的東西,簡直想害死全家人。

李三郎自知理虧,反正她們不是當他的面罵,他就當什麼都沒听見。

他的爹娘當然也知道兩位兒媳心里有怒氣,這也不能怪她們。頭暈腦脹的真是不好受,渾身癢痛的感覺更是讓人煩躁。還不知這種癥狀到底什麼時候能好,若是臉上留下疹痕,破了相,那兩位兒媳以後肯定有的鬧了。

再過三日,所有名冊上有名字的男子全都被送走了。

李家人終于舒了一口氣。李三郎又買來許多藥,讓全家人大量的往身上抹。足足抹了十日,才算有了些好轉。

畢竟這種藥效比不上小茹前世用的西藥那麼見效,何況他們的癥狀都太重了。最後硬是接連抹了一個月,癥狀才算消失了。不過臉上、身上還都留有淺淺的黑印,估計這得等半年後,才能完全消去。

這下李三郎終于安心了。

得知了李家人都痊愈了,小源也展開了羞澀的笑顏。她和李三郎的婚事可以如期舉行了。

小茹在這期間可嚇得不輕,生怕李家人因為這件事,弄出人命來,那她可成了千古罪人啊!她哪里想到李家人會那麼實誠,叫他們抹綠蘿汁液,卻抹得渾身都是,這也就算了,竟然還沾著汁液睡一晚上!

「澤生,下次我再也不敢亂出餿主意了,太嚇人了!」小茹有些後怕地說。

「這不是沒出事麼,你別自責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遇到這揪心的事,吸取這次教訓,以後行事皆謹慎一些澤生攬過她的肩,安撫著她,她這次是真的有些嚇壞了。

經過這件事,小茹發現自己穿越過來後,有好多事做得不夠好,有些毛手毛腳,還經常辦錯事、辦糊涂事,一點兒也不謹慎,思考問題也不成熟。

她必須要對得起穿越大神呀,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稀里糊涂地過下去了。好在她嫁給了澤生,要是嫁給了別人,她這麼糊涂沒心眼,還不知要吃多少虧、遭多少罪呢!

難道是傻人有傻福,總算沒讓她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來?

自己前世就是因為過得稀里糊涂,凡事都沒個計劃與深慮,以至于到了二十八歲還沒能談個正經男朋友。上了個一本的大學,讀的是中文系,最後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公司里混文員干干。

痛定思痛之後,她打算以後凡事一定要三思!三思!三思而後行!

好在穿越到這里,她還不滿十六歲,處于大好的花季年華,將來的路還長著呢!

當李家人來感謝方家出的好主意時,小茹簡直不敢抬頭。她不讓澤生說出這是她想出來的主意,因為她這次雖然幫上了李三郎的忙,但也害人不淺!

澤生就紅著臉扯謊,說是他以前在書上看到過此類的事情,知道綠蘿有一定的毒性,能上人發癢、起疹子。

李家人因心想事成了,盡管遭了不少罪,也不會怪澤生這個主意出的不好,還是千恩萬謝的。

過了幾日,小茹來河邊洗衣裳,婦人們都在談論著一個新得來的消息。以前的里正被知縣革了職,搜淨了他家的錢財,現在他只是一介普通的農夫,如今可是家徒四壁,可憐得很。

然後她們又在討論里正到底因為何事被革職。有的人說是因為收了太多的錢財,被人告發了,否則知縣派人來他家搜錢財作甚?

也有的人說會不會因為亂招惹女人,被人知曉了,因為里正的品性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這群婦人當中就有人被他勾搭過。

那日深夜小茹去里正家的事,這些人並不知道。鄒寡婦自然不會說出來,她自己被里正濺了一身污水,巴不得早早洗淨呢。戶長平時是不苟言笑的人,那種污穢之事,又怎麼可能會從他嘴里出來。

楊先生與田吏長更是沒有說出來的可能。

小茹心里暗暗慶幸,這種事好在沒有多少人知道,否則這群婦人們還不知要將此事編排成什麼樣子,肯定會各種混淆視听,讓她陷入輿論的泥潭里再也起不來。

芝娘也在洗衣裳,而且她還偏偏蹲在小茹的身邊。

她一邊搓洗著衣裳,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茹娘,听說最開始里正已經通知洛生和澤生了,怎麼後來沒去?不會是……你家送大禮了吧?」

小茹低著頭,一門心思洗著衣裳,在芝娘等得都焦急了,她才回了一句︰「我家啥情況,你還不知道,哪里有什麼大禮可送?」

芝娘就更加納悶了,有種不問出結果絕不死心的架式,「那是為啥?里正跟你家一向也只是普通的交情,為啥……」

小茹打斷了她的疑問,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他通知了那麼多人,最後不去的有十幾個,又不是我們一家,有啥好奇怪的

「可是那些人家都是送過厚禮的!」芝娘緊跟著說。

「你怎麼知道人家送了厚禮,你親眼見到了?沒親眼見到的事可不能瞎說!」

芝娘被小茹噎住了,想不出應對的話來。

「還有,他已經不是里正了,現在的里正姓羅,是羅里正!」小茹已經洗完了衣裳,她晃了晃蹲麻的雙腿,將衣籃子挎在胳膊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妹子們看過來,綠蘿的汁液確實有一定的毒性,千萬千萬不要模仿哦,^_^

明天恢復以前的中午時間發新章,可別忘了來看哦,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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