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被捉弄之後，秦老師便沒了蹤影，任由王大力父母的再三請求，人家就是不願登門。看來女漢子也有臉皮薄的時候，為這事兒王大力受了不少責罵。
不過對于孩子的過錯，王凱夫婦並沒有過分追究，他們算是比較明事理的人。王大力的品行發展到如今這步田地，跟他們有著密切的關系，如果當初多陪陪他，多花些時間教育他，也不至于讓他成為一個惹事生非的孩子。
王凱在面館兒里一邊滿頭大汗地揉著面，一邊愁眉不展地思索著，兒子進城後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可這段時間以來，兒子惡劣的表現讓他看在眼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前前後後給王大力找了三四個家教，全都因為受不了王大力的逆反行為，最後辭職不干了。
男老師放棄的理由是王大力不听話，這還讓王凱勉強可以接受，可女老師的理由著實讓人感到吃驚，她們說王大力早熟，對于女性缺乏尊重。
王凱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出十四歲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他擔心王大力會一直這麼下去，最後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唉……」
王凱想著想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還在為大力的事情發愁那……」
姜翠娥收拾完碗筷，用圍裙擦了擦手，望著丈夫心事重重，關心地問道。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妻子，王凱的任何一點異常，她都發覺得到。
「嗯……這都給他換了第四個家教了，你說這孩子咋就不虛心學啊！！……」
「……其實，也不能全怪大力。如果當初我們多花點時間在孩子身上，或許大力不會變成這樣的孩子。前幾個家教老師都說了，大力這孩子其實很聰明，但就是太散漫了，靜不下心學習……」
「聰明？聰明他能干出那些個蠢事來！……我感覺這小子腦袋就是灌了鉛了，壓根不是塊學習的材料！」
王凱越說越來氣，索性一把將面團摔到了案板上，面粉震落了一地。王大力一連氣走了四個家教，這令王凱在老師面前失盡了面子，作為一個父親，他真想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的皮給扒了。可一頓毒打過後，望著一言不發也不掉眼淚的王大力，王凱突然又有種無可奈何的錯亂感，他甚至有些恨自己。
姜翠娥靜靜地望著丈夫，她此刻並沒有慌張的解釋或者安慰，只是默默地听著。一絲在城里奮斗這麼久，夫妻相濡以沫，姜翠娥深知丈夫的性格。他雖然表面憤怒，可心里比誰都難受。
「行啦，大力才十四歲，雖然長得像個大人了，可總歸還是個孩子。過去在鄉下野慣了，現在讓他改變還需要一段過程，你就別為這事發愁了。」
「那家教的事情怎麼辦！總不能讓他耗到明年開學吧！那時候黃瓜菜都涼了！我一連串給他找了四個，中介都快記住我了，下次你自己去吧！我可拉不下那張臉！」
王凱是個好面子的人，為了兒子，他已經忍受了太多，此刻的話也揭開了他內心深處的陰影。
「好好好！我去找還不行嗎！……切，一把歲數了，還要開臉了，幫自個兒兒子找個家教，看把你委屈的！」
「老板娘！來碗面！」
「來啦來啦……」
姜翠娥埋怨地白了丈夫一眼，嘴里一邊叨咕著，一邊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條邁了出去。王凱手里仍舊不停地忙活，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默默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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