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眼的地方都布滿了白段子.除了她的臥室.她感到有所未有的恐慌.恐怖的黑白色頓時恍了她的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她的頭皮.從來覺得這個家任何時候都是溫暖的.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感覺不出一丁點的溫暖.反而有股陰冷的可怕.
到底缺少了什麼.
順著樓梯往下走.眼楮直直地盯著客廳里讓無法忽視的棺材.所有跟在她後面.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霍雲夜緊緊地挨在她身後.就怕她體力不支倒下.
經過秦雪身邊時.秦雪老淚縱橫地輕喚了聲︰「丫頭……」她心疼這個女兒.為什麼眼看著幸福就要降臨到她頭上時.老天卻總是給她開了個玩笑.
曉曉直勾勾的眼神茫然地轉向秦雪.秦雪看到她毫無生氣的雙眼都深陷下去了.忍不住又流起淚來.旁邊的沈媽也用衣襟擦著眼角.沈媽是看著文棲長大的.她膝下無兒無女.把文棲兄妹當做自家孩子般照顧.現在文棲出了這種事.讓她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心里的痛楚不比別人少.
只听曉曉小心翼翼地道︰「媽.別擔心.我會問個明白的.」秦雪見狀.更是難受地搖起頭來.
曉曉一步步走到棺木前面.看到牆壁上大大的「奠」字.下方是很大的相框.里面住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文棲.他正溫文儒雅地朝曉曉笑.
頓了數秒.她似乎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孩子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文棲不是真的死了.家里面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可是.文棲為什麼會死.她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到底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她不置可否地將疑問轉向了霍雲夜.她認定文棲的死跟他月兌不了干⻞.
無法接受文棲已經死了的事實.就像是誰在跟她開了個可笑的玩笑.因為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真的沒有.
伸手模著相框里文棲的臉頰.她皺著眉道︰「孩子們都說你死了.是真的嗎.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出來好嗎.我現在很想你.很想見到你.我感覺我有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
「只要你出來.我們就做真夫妻.」
這句話無疑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秦雪.她愈加地傷心起來.
都知道文棲跟曉曉結婚了.卻沒想到只是名義上的.此時霍雲夜的心情說不上是喜悅還是更難受.
久久沒有等到文棲的回答.曉曉轉過身.面對棺木.眼里已沒有剛看到棺木時的那種恐懼了.因為她不相信文棲真的死了.她微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很好地掩蓋了她眼里的神色.
伸開右手指.使用巧勁.往前一推.棺蓋咻地一聲飛到客廳門外.「砰」一聲落地.卻沒有碎.
所有人都驚慌地看著曉曉.叫著她的名字.她卻置若罔聞.兩個孩子叫著媽咪她也听不見了.秦雪緊緊地拽著charles和taylor.不讓他們過去.
這時.霍雲夜想繞過棺木來到曉曉身邊.卻被曉曉大聲喝住︰「站住.」霍雲夜頓在棺木的另一邊.而曉曉在棺木的這一邊.雖然她已經體力透支.但攻擊力還是很強.
她緩緩地來到棺木旁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至少可以看出是冷漠的.微微探頭看向棺木內.除了一個小瓷瓶.還有一個用布裹著的東西.
僅此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干什麼.卻沒有一個人忍心阻止她.
她將手伸進去.拿出瓶子和布裹好的什麼.她打開布料.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枚戒指.戒指的內環還刻了「端木曉曉」四個字.她的心猛地一顫.這不是她和文棲假結婚時買的對戒嗎.
當初曉曉是不願意買的.因為又不是真的結婚.可文棲還是執意買了.還在兩個戒指上分別刻了對方的名字.
但是這對可憐的戒指卻只在美國舉行秘密婚禮的時候才戴過.僅僅只有那一天.
曉曉的眼里閃現了異樣的情愫.她將戒指攥在手心.緊緊的.過去數秒後.她將瓷瓶的塞子打開.所有人都盯著她的動作.卻沒有制止.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曉曉此時像變身大齡兒童一般.試圖想倒點什麼出來.她一定要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怪異起來.
他們說文棲死了.那這個瓶子里面裝的就是他的骨灰嗎.她要確認.
倒出來的東西有點出乎她的意料.蒼白的臉上多出來幾絲笑紋.可數秒後.笑容定格在臉上.逐漸破裂.
回憶像倒帶一樣排山倒海地往曉曉腦子里面灌.滿空的碎屑.巨大的「轟」響.伸出五指想抓住什麼的文棲.還有滿身窟窿的他.雙膝中槍的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她扔向車里的他.還有貪婪地擁吻著她的他.傻傻地問她有沒有那麼一點點愛他的他……
曉曉驚呼了一聲.像踫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將瓶子扔回到棺木里.瓶子踫著木板.發出「 」的一聲響.里面為數不多的碎屑灑了出來.曉曉直勾勾地盯著它們.一言不發.它們此時正拼命地啃咬著她.讓她的心在一滴一滴的流著血.
霍雲夜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在場的所有人恐怕只有霍雲夜能真正體會到曉曉的痛苦.因為身臨其境的.除了曉曉.他也在場.
曉曉全身都在打著顫.她覺得好冷.感覺到霍雲夜在向她走近時.她突然張開五指.用幾天前對付殺手的方式來對付霍雲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雲夜早有預防.可她的速度太快.飛刀還是從他的左臉處劃過.一道血印立刻顯露了出來.東布他們急忙跑過來.霍雲夜舉起手示意他們不要動.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刺激她.否則她的神經會承受不住壓力.情況不好的話.真的會瘋的.
臉被劃過的地方很疼.可他卻為曉曉驕傲.連他都沒有躲過.看來她的飛刀技術真不是蓋的.可是現在他更加的心疼她.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可以讓她快速地恢復過來.
曉曉站在原地.走來走去.像是丟了什麼很珍貴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似的.緊張、害怕統統朝她鋪天蓋地而來.她無措地發著抖.嘴里念叨著什麼.
她茫然地看著大家.急急地來到秦雪面前.帶著哭腔道︰「媽.媽.文棲真的沒了.我親眼看見他被炸得粉碎.怎麼辦.怎麼辦.他再也不寵我了.再也不會寵我了……」
她沒哭.可眼淚卻流個不停.好似要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似的.悲傷的情緒感染著在場的所有人.charles和taylor突然大哭起來.女人們都在低低的哭泣.男人們即使再堅忍也紅了眼眶.
她的傷心無助無限期地折磨著自己.折磨著霍雲夜.折磨著所有人.唯獨除了文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