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淚 第五章奇怪的女人

作者 ︰ 單崇己

等歸有田駕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他沒有在這當口去修車店還車,而是未經墳場在慶霞市外圍繞了一大圈才回到三山谷。

這次不是歸有田第一回殺人,三年前婆婆剛死不久,初遇耿仲秋的時候,歸有田為了救他便已殺過人。然而時隔三年,再一次殺人,歸有田卻感覺前所未有的不安,這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鐵牙的變態,可不管怎麼說,歸有田即便再如何早熟,也終究還是個14的少年!

沐浴過後,歸有田的臉色異常蒼白,瞳孔微張著,神經緊繃,顯得十分緊張。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盡量使自己的動作輕微些,以免驚動白靈兒。

可是當歸有田躺好的時候,白靈兒柔軟的身子頓時就貼了過來,雙手死死的摟住他,眸子里似乎布滿了什麼晶瑩的東西,在微光下顯得明亮異常。

寂靜的房間里,白靈兒有些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哥哥你去哪里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歸有田這時候身心俱憊,實在沒有力氣說話,而且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有回臂把白靈兒擁在懷里。溫香軟玉一入懷,歸有田強壓著的所有疲倦便一股腦兒涌了出來,再也沒有什麼阻擋,終于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哥哥……」

被歸有田這一抱,白靈兒心中頓時只覺得一片空白,把頭枕在他胸前,也跟著甜甜睡去。

……

「哥哥你要去哪里?」白靈兒見歸有田往屋外走去,心中頓覺一陣驚慌,可憐兮兮的問道。

「我去還車,很快就回來歸有田有些頭大,想不到白靈兒這樣粘人。

「哦白靈兒酸酸的應了一聲,不舍的看著歸有田上了車,不知怎麼的,只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垂下淚來。

看著白靈兒泫然淚泣的樣子,歸有田心痛中帶著幾分無奈,柔聲道︰「靈兒你也去吧,今天正好周末,我帶你到商場逛逛

「啊!」白靈兒眼角淚痕兀自未干,歡喜的叫了起來,「哥哥真好

瞧著白靈兒純真無邪的樣子,歸有田心中也自歡喜,只是想到她似乎與自己相逢以來便常常流淚,不由得生出一陣無力感,苦笑道︰「靈兒你怎麼總是哭啊,哥哥我可沒有欺負你

白靈兒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t恤,套著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將她不合年齡的妖嬈身姿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活力氣息,十足一個青春美少女,唯一遺憾的是,那張臉蛋似乎太美了一點。

這時候听到歸有田發問,白靈兒可愛低著頭,仿佛沉思了一會兒,臉上帶著純純的微笑說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想著哥哥不在身邊,我就會覺得很難過,然後眼淚就不自覺的流出來了

說完,白靈兒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笑容立馬收了起來,弱弱的問道︰「哥哥你要是不喜歡我哭,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哭了

歸有田一愣,柔聲道︰「我不是不喜歡你哭,這喜怒哀樂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哥哥我又怎麼會強迫你呢。只是做人要有一顆強大的心,哪怕是見了棺材也不能掉淚。我希望你成為這樣的人,所以日後除了在我面前,不要輕易落淚,知道麼靈兒?」

「嗯,可是要見了棺材也不掉淚,這肯定很難的,我怕自己做不到

「的確很難,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不過不要緊,有哥哥在,你一定行的

「嗯

歸有田耐心的給白靈兒說著,心里卻一直徘徊著那句「見了棺材也不掉淚」,心想我如今做到「不見棺材不掉淚」都已經很難了,要做到這「見了棺材也不掉淚」更是難上加難,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今次載著白靈兒,歸有田駕駛的速度雖然不到平時的一半,但也算是很快的了,平均下來只不過一會兒就到了「仲秋汽車維修店」。倒是白靈兒第一次坐車,表情異常興奮,直呼著快點,再快點兒。

「嗤……」

隨著一陣強烈的摩擦聲,歸有田把汽車穩穩的停了下來。白靈兒因為一路來興奮地緣故,臉色潮紅,煞是好看。瞧著她嬌艷欲滴的樣子,歸有田暗中吞了一口饞涎,心想這小妮子真是不迷死人不罷休啊。

為了不至于太引人注目,歸有田給了白靈兒一個口罩︰「戴著,就像我一樣

在歸有田面前,白靈兒向來很乖巧,哪怕歸有田對她生出什麼邪惡的想法,她也不會拒絕,更何況如今只是叫她戴上口罩,她自然不會拒絕。

只不過天生麗質難自棄,即便是被口罩遮住了大半面容,白靈兒看起來仍是清麗絕俗,讓見者不禁以為是哪位明星範兒。

耿仲秋听到剎車聲,第一時間就跑了出來,狠狠的給了歸有田一個熊抱,笑罵道︰「臭小子完事了不知道給我個電話,害老子擔心了一晚上他知道歸有田行事向來果斷,既然今天能站在這兒,那麼鐵牙斷沒有活路的,所有沒有問及那事情。

「昨晚太累,所以就忘了歸有田心中微微感動,從耿仲秋的懷中掙月兌開來,拉著白靈兒的手,微笑著說,「這是白靈兒,我的妹妹,和婆婆一樣親

歸有田曾經給耿仲秋說過一些自己的事,此時,這短短的一句介紹,卻很好的說明了他與白靈兒不同尋常的關系。

耿仲秋聞言一怔,轉頭向白靈兒看去,卻當場愣在了那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對著歸有田壞笑道︰「這麼漂亮的小仙女我以前怎麼沒見著,哈哈,小子這麼大點就知道金屋藏嬌啊。眼光倒是不錯,不過另一位呢?腳踏兩只船,可是很容易溺水的

白靈兒先前見著耿仲秋一來就摟抱著歸有田,眉頭便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如今又听他話語中的那股輕佻勁兒,心中更是老大不爽,白靈兒心思單純,也不知道掩飾,當即蹙眉道︰「哥哥,我不喜歡這個大叔

「啊哈哈……」听到白靈兒這樣直接說出心中的喜惡,耿仲秋的老臉難得一紅,心里卻對她印象越發的好了,不免嫉妒起來,都是男人,怎麼這小子的艷福匪淺,老子的就這樣薄啊。

「想不到車神也會臉紅歸有田打趣的說道,心里著實開心,耿仲秋發窘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也許是不喜歡耿仲秋的緣故,白靈兒從說了那句話後就再沒有開過口,只是靜靜地摟著歸有田的手臂,把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樣純真無邪的小蘿莉,你可得好生對待,要是讓我知道你冷落了她,有你小子苦頭吃的耿仲秋似乎很喜歡白靈兒,竟然威脅起歸有田來了。

「你這個大叔還是多擔心些自己吧,都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著急。算了,我也懶得說你,我帶妹妹逛街去了

「滾吧你,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耿仲秋臉上笑意十足,怔怔的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有酸有苦也有甜。

慶霞市的地理位置很特殊,雖處于內陸,卻因為與國內最大的內陸河相接,成了十分重要的運輸樞紐,經濟自然發達,直追沿海富饒地區。

尤其是市中心的商業街,更是罕有的繁華,成為內陸乃至整個國家的象征。歸有田平日里雖然不曾逛過街,卻也是知道帶白靈兒來這里是最佳的選擇。

婆婆死前給歸有田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當年歸有田第一次查賬的時候愣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里面竟然足足有十個億!而且還是以歸有田的名字開的戶頭!

實在讓人很難想象,印象里的那個穿著老土的婆婆居然是億萬富豪!

不過很遺憾的是,不知道婆婆做了什麼手腳,賬戶里的錢歸有田能動的卻只有不到十萬,其他的硬是動不得。歸有田曾經找過那個受婆婆委托,幫自己管財的律師,可他卻說剩下的錢只有等年歲到了十八才能動。

對此歸有田很是憤怒,而且他也應該憤怒,因為看著這些錢卻又不能用,實在是一種煎熬。

不得不說,女孩兒對于逛街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愛好,饒是白靈兒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孩兒也不能免俗,硬拉著歸有田陪她逛了這兒,又去那兒。

還好歸有田心思機靈,先帶著白靈兒去買了帽子和太陽鏡,把臉掩得密不透風,雖然遠遠看去依然氣質月兌俗,但也好過于引得眾人頻頻回眸。

二人逛了許久,都感覺累了,歸有田就尋思著找一出安靜的地方休息。不過歸有田向來很少去什麼餐廳之類的地方呆過,也不知道究竟到什麼地方好,最後還是白靈兒發現了一家咖啡店,二人才有了暫時休息的場所。

「靈兒你眼楮真毒,我看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店,你一眼就瞧出來了歸有田把手里的一大堆東西放下,頓時覺得全身輕松許多。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包裝袋,歸有田不由得感慨,女人都是花錢的主兒,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嘿嘿,我當時一抬眼就看見這間咖啡店了白靈兒得意的笑著,婉轉動听的聲音一如她絕美的容貌讓人沉醉。

待稍微緩過氣,歸有田便把服務員喊了過來,問道︰「有礦泉水麼?」

「有的,先生

「有咖啡嗎?」這是一句很廢很廢的廢話。

「有的,先生服務員瞪大了眼楮。

「那好,給她一杯藍山咖啡,」歸有田先指了指白靈兒,又指了指自己,「我嘛,來瓶礦泉水就可以了,品牌隨便,只要是600毫升的就行

服務員像看怪物一樣的看了歸有田一眼,然後才像其他服務員一樣憋屈著甩了句「請稍等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哥哥,剛才那人看你的眼神怎麼怪怪的?」在這里白靈兒得到歸有田的允許,把帽子和太陽鏡都月兌了,只留下口罩沒摘。也不知道小姑娘怎麼想的,好像只要歸有田不把口罩摘下里,她就不會摘。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哥哥生的是貌美如花,有人迷戀是很正常的事歸有田閉著眼神,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恬不知恥的說道。

「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帥哥啊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長相十分漂亮的服務員走了過來。

听著這聲音,歸有田猛的一驚,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只見他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問道︰「怎麼會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哼,想不到平時在學校里話都不說幾句的人居然這樣的無恥,真看不出來啊

不錯,這漂亮的服務員正是張雪茜。

「這是你的礦泉水,600毫升的,自己看清楚張雪茜強忍著笑意,裝出不屑的樣子說道。

看著張雪茜那張叫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顏,歸有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得愣愣的接過瓶裝水,不過忽然想到自己戴著口罩,又不能當著她面摘下來,就把水放在了一邊。

好在張雪茜沒有多說什麼,接著把咖啡小心的放在白靈兒的面前,動作很熟練,看來她確是用心的學過。

白靈兒頭一次進咖啡店,好奇的接過咖啡,本能摘下了口罩,興趣十足的品嘗了起來。

張雪茜下意識的看了白靈兒一眼,似乎著了魔一般,好久才回過神來。對于自己的容貌張雪茜向來是很自信的,但是如今乍看見一個樣貌可與自己媲美的女孩兒,她還是有些震驚,不禁多看了幾眼。

瞧見張雪茜的表情,歸有田似乎猜到了什麼,心思急轉,連忙解釋道︰「她就是我失散了三年的妹妹,白靈兒

「沒想到你還有個妹妹,可為什麼你姓歸她卻姓白?」張雪茜的眼神有些戲謔,而且明亮晶瑩的眸子里仿佛帶上了某種莫名的情緒。

「這個說來話長,明天我再給你說歸有田很狡猾的把話題打住,瞧著張雪茜依舊清麗的樣子,腦海里不自覺想起凌晨暗算鐵牙的事來,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幾分擔憂。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睡眠不足而已。先說說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很好奇,以你的條件好像用不著來這里打工

「體驗生活嘛,有什麼好奇怪的說道「奇怪」兩次的時候,張雪茜不由得想起歸有田方才說自己貌美如花的那表情,掩嘴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和張雪茜相處,歸有田自然不會放過。只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表,一個女人突然從樓上下來,壞了歸有田的好事。

準確的說,下來的不只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的女人。以歸有田的定力,看著她竟然都有些舍不得移開目光。

看到女人過來,張雪茜打了一個激靈,對歸有田略帶歉意的眨了眨眼,便像犯錯了的小女孩一樣跑開了。

女人下樓來,瞪了一眼張雪茜,卻把目光緊緊停留在了歸有田身上!

歸有田被女人那熾熱的目光盯著有些發慌,心想這回糟了,看來我這顆女敕草終于還是逃不過被老牛吃的劫。

女人的目光實在是有些瘋狂,就連正品嘗咖啡的白靈兒都感覺到了,不知怎麼的,白靈兒忽然從女人的身上感覺到強烈危險的氣息,就像當初落在殷無道手里一樣。出于害怕,白靈兒下意識的抓緊了歸有田的手臂,死死偎依著,竟然不敢放開。

「有什麼事麼?」歸有田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開口問道。

女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白靈兒一眼,但馬上又把目光放在歸有田身上,情緒激動的道︰「你……能摘下口罩給我看一眼嗎?」說到後面女人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話語里似乎夾雜著一股亙古不化的憂傷,再配上她那副泫然若泣,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叫人很難拒絕。

只可惜歸有田立志要做個見了棺材也不掉淚的人,在這當口他硬是狠心拒絕了︰「抱歉,我答應過婆婆輕易不能讓人看的

言罷,歸有田便帶著白靈兒,拿起東西,到前台買單走人了。歸有田實在很害怕女人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而且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他總有一種不知名的危險感,迫使他想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女人怔怔的瞧著歸有田離去的背影,仿佛牽動了某些傷感的回憶,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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