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未名帶著殷梨兒焦急的回到未名山莊，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趕緊讓常山喚了段西塵來。
「你到底給她解藥了麼？」封未名有些惱怒，指著氣若游絲的殷梨兒說道。
段西塵「咦」了一聲，盯著殷梨兒看了半天，才模著下顎說道，「這丫頭是什麼意思啊，明明給她了解藥，她怎麼還中毒如此之深。」
「哼！」封未名氣的站到一旁，「我就沒見過她那麼傻的人，為了一句氣話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段西塵嘻嘻一笑，想想說道，「那藥你拿到了吧！她這法子還真不錯，只是我沒想明白她拿著解藥為何不吃！」
封未名哪有心思和他繼續開著玩笑，一把拽過段西塵，沉聲說道，「快給她吃解藥！」
段西塵理了理衣襟，絲毫沒有邁步，只是盯著殷梨兒瞧了一眼就說道，「我早跟她說過，若是要看起來像回天乏術的樣子，就算吃了解藥也不一定有用，看來這句話現在應驗了，就她這個樣子，我就是把一瓶子解藥都灌下去也沒用。」
「你是說……」封未名遲疑了一下，才啟齒道，「她沒救了？」
「是啊！」段西塵攤開雙手，不過他馬上就想到了什麼，走到封未名的身邊，湊著他耳朵說道，「若想救還是有辦法的，只不過得犧牲你手上的那顆藥，可這藥是她千辛萬苦給你弄來的，你舍得放棄麼？」
封未名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模著懷里的藥丸。的確這藥來的太不易了，他怎能就此放棄呢！
「看吧，你舍不得，她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建議你給她痛快點，免得受毒藥侵蝕五髒而死的太難看。」
封未名只咬著牙，從牙縫里蹦出一個「滾」字，就見段西塵瀟灑的邁著步子，走了出去。只是當他走出門的那一瞬間，心底也一下子空了下來，站在月下的長廊，他著實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應了殷梨兒的，居然把藥給了她。
一定是著魔了，他在心頭安慰著自己。
封未名拿過一個圓凳放在床邊，然後自己坐了下來，將長生丸從懷中取了出來。盯盯的瞧著床邊上的黑色小藥丸，心頭卻感覺有千斤之重。
這藥丸自己拿來是要救人的，可現在的殷梨兒和當年的她有什麼區別，若自己自私的不管殷梨兒，那即便她醒了也一定會怪罪自己罔顧人命吧！
封未名想著這些，腦海里全是那個紅衣女子，她笑的那般美好，笑靨如花，清秀的臉龐上總是一副淡淡笑意，他就是喜歡看她笑的樣子。哪怕是她中毒倒地的那一刻，她也依舊保持著笑容，無怨無悔。
「可惡！你這個傻女人，為了這藥犧牲了自己，可我還要用它來救你，早知道還不如不要你去辦！」
封未名恨恨的就要一圈砸在床上，可剛一轉身，就听見殷梨兒聲如蚊吟般斷斷續續的說道，「怎麼……我還沒死就想提前……結果了我麼？這藥你拿到了，我這算加倍還給你了麼？」
「你……」封未名沉著臉，忍著心頭的氣說道，「你果然狠，殷梨兒我服你了。」
「呵……能在臨死前听見封樓主如此贊譽，我實在……實在……」可「受寵若驚」那四個還沒說出來，殷梨兒便再次暈了過去。
封未名迅速探了她的脈象，已經難以探到脈象了，她等不起了。
拿起藥丸，封未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終一橫心，將藥放進自己的口中嚼碎，然後以最親密的姿勢將藥喂入了殷梨兒的口中，接著又給她灌了些水下去，才模著嘴角的殘液說道，「算你佔便宜，若不是你身份夠特殊，我一定不會救你。」
說完這些，封未名搖著頭，嘆著氣，邁著步子才走出屋子。「怎麼，你居然還在？」他看見段西塵有些沒落的站在長廊上，意外的問道。
段西塵一怔，立刻嬉皮笑臉的問起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那藥你最終還是給她吃了吧！」
封未名沒好氣的悶嗯一聲，站在段西塵的身邊，享受著秋夜里帶著寒意的夜風，精神好了一些，「她的身份比較特殊，還有利用價值，所以……」
「這是你的真話麼？封未名，你為什麼不老實說她和她長得有些相似呢？你為什麼不覺得是你本人不想她在重蹈她的覆轍呢？」
封未名听到這些話，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段西塵，他是他最親信的人，所以他的話讓封未名的心頭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不可能的，我心里只有縴靈。我承認她是長得和縴靈有幾分相似，可他們不是同一個人，而且對于殷梨兒，我只是利用。」末了他還安慰著自己又加了一句，「我只是利用她的身份，僅此而已。」
段西塵痴痴一笑，戳著封未名的胸口，他的手指點在他的穴位上，用了力，心口便有些疼，「感覺到疼了麼？這是你的真心麼？我知道縴靈對你的意義，可是也知道就算她再次活過來，也是飽受了毒藥和寒冰的侵蝕，肯定活不長就，你為什麼要欺瞞著自己？」
「我沒有！」封未名一掌推開段西塵的手臂，靠在欄桿上看著月色，「縴靈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命，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她活過來。殷梨兒這一次只是僥幸，她死不了還是繼續要為我賣命。」
段西塵終于听不下去了，搖著頭，邁著大步朝樓下走去，口中還大聲說道，「好一個賣命，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好了！」
看著段西塵離開，封未名也愣住了，耳邊回想著剛才的對話，他也開始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很堅定的跟自己說著，「我真的只是利用她而已。」
滿月的光輝細碎的落滿了整個湖面，波光粼粼的，折射出一道道寒光，宛如一把把尖刀扎進了封未名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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