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的天羅地網 第三十章 抄家

作者 ︰ 大嘛

">晚風下葬那天,晚唱一身紅衣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腰板挺得筆直,可那一臉的憔悴還是讓人看了心疼。

那一天,雲黎依舊沒有出現,花影也沒有回來,到場的只有以柔、邀月和了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許久沒有出現的莫安卻來了,他至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只是靜靜的跟在以柔身邊,在她無力的時候扶她一把。

當黃土埋下之際,了了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遠遠地癱倒在一棵大樹下。

雖然有些吃驚,但多少還是欣慰的。晚風,你應該不會感到遺憾了吧,有這樣兩個女子愛著你……

直到葬禮結束銀梓都沒有走過來,她只是遠遠地看著,一個人悄悄地躲在大樹後,靜靜的,不曾打擾任何事物。

葬禮之後,晚唱把自己藏了起來,而以柔則是每日正常的起居飲食,一切對她就好像沒發生一般,只是,她再也不會天天想著法的纏在晚風身邊了,她常常靜坐著出神,身旁總有莫安靜靜的陪著。

那天之後,了了去看了銀梓,可銀梓沒有見她,只是讓小斯告訴了了以後不用再去她那里了,她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

此後,了了便跟著邀月住進了邀月樓,其實就是那條黑巷里的一處民居,只不過是屋子下多了條密道。

跟當初和二爺住在山林里一樣,了了和邀月也是住同一間屋子,一個睡床,一個睡榻。很多時候了了還是會錯將邀月認成二爺,但更多的時候她都清楚的知道邀月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

天漸漸涼了下來,沒有了夏日的浮躁,而閑夜生歌卻沒有如天氣一般沉寂下來。話劇院中黑壓壓的坐滿了人,此時正在上演的是每晚定時演出的連續劇《還珠格格》。

台上的演員投入的表演著,台下的觀眾時而大笑時而潸然。了了坐在其中也不禁被這氣氛所感染。

「小燕子,你慢點,慢點,我跑不動了。」

「紫薇金鎖,你們怎麼那麼慢,再這樣就趕不上了,快點!」

「小燕子,等等……」

「屬下見過梅小姐。」了了耳邊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一個黑衣男子低著頭蹲在她身旁。

「怎麼了?」了了心中有些詫異,這黑衣男子幾乎從不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今天這是怎麼了。

男子低著頭,半天才道「梅家出事了,二爺命人連夜抄家。」

了了猛地站起,眼前一花險些沒有站穩。

連夜抄家,連夜抄家……

「喂!前面的人干什麼吶,擋住人了,快坐下!」

「干什麼吶,快坐下呀!」

「有毛病啊,擋著都看不見了!」

周圍漸漸起了騷動,可了了卻什麼也听不見,她抬起步子,眼中是茫然一片,一步,兩步,三步,緩慢的朝著門外走去。

街上黑漆漆的,零星的走著幾個人。了了的眼中逐漸透露出焦急,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路狂奔。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抄家算什麼,錢財沒有了就沒有了,不打緊,沒事的,一定沒事。了了不停的安慰著自己,奔跑中胸腔劇烈的顫動,四肢就像在冰水里浸過一樣打不開伸不直,全身的細胞都縮成了一團。

眼看著就要到梅家了,了了的腳卻生生頓住了,一步也邁不開。

火光通天,黑夜為幕,那火舌扭動,美得很妖嬈。

大火熊熊燃燒,重兵將梅家團團圍住,他們手中都拿著火把不停的向院子里扔去。周圍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也只能唏噓不已。

了了說不出她現在心里的感受,只覺得空的厲害,她甚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存在,就好像只剩下了一雙眼,又好像自己本就是著夜幕下的一團火。

爹,你為什麼要送我去清風樓,是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嗎?

了了是不是很沒用,弄丟了白玉,連累了朋友,連家也沒了。娘,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滿眼火光,了了癱靠在牆壁上,耳里充斥著如拆骨般的倒塌聲。

了了,爹在這給你弄個小水塘,里面放上五顏六色的魚好不好?

娘,我們把這里的草全拔了,然後全都種上葡萄吧。

小姐,門前的樹上扎了個好漂亮的秋千,也不知道是誰弄的。

火熱的氣息迎面撲來,了了感覺她渾身的皮膚都在緊縮、爆裂,莫大的無助感破體而出,籠罩著自己,籠罩著血色夜空。

不知過了多久,路上已經沒有多少圍觀的人了,可那火光依舊滔天。

頭頂一重,一只手覆了上來。

「回去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了了沒有回頭,她知道,這個時候會站在自己身邊的只有邀月了。

「陪我一會。」了了的聲音干澀的要命,她頹然的坐在地上,兩眼空的只剩下了火光。

「邀月,我門前的那個秋千是你扎的吧,很漂亮吶,翠兒總是和我搶著坐呢。」

「我很擔心你會闖過去。」邀月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怕那些官兵傷了你。」

是啊,自己為什麼沒有奔過去吶,然後像所有影視作品中的那樣不顧一切的沖入火場,看著滿目蒼夷失聲痛哭。呵,那又能怎麼樣呢,除了能給自己貼上悲情的標簽,其余的只有無盡的麻煩。

「邀月,我爹書房里的書我有好多都還沒看過呢。」

邀月不語,只是靜靜的陪她坐著。

「你知道嗎,我娘最喜歡坐在花園里曬太陽了,因為啊,那花園里的花都是爹親手為她種的。」

「還有桂姨,她總鑽在廚房里……」

了了的眼里空洞的像是沒有靈魂,她不停的說,不停地說,淚水也止不住的滑下。

「了了」邀月撫上她的面,將她臉頰的淚抹去「還有我。」

了了心間的堡壘瞬間坍塌,積壓許久的情緒帶著淚水傾巢而出。

邀月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泣不成聲的女子,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了了,我該拿你怎麼辦……

天色漸明,此時的梅家只剩下了斷壁殘垣。

街角處,一對男女靠牆坐著。

「了了,該走了。」

了了盯著眼前的廢墟執拗的一動不動。

「唉」邀月輕嘆一聲,站起身將了了橫抱入懷中「了了,回去听情報了。」

了了沒有說話,只是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溫順的像只小貓。

邀月抱著她一步步的遠離這個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了了啊,要照顧好自己啊,翠兒不能跟著去,沒人照顧你了,你要自己保重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了了,爹不求你能學得什麼本事,只想讓你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中成長起來,讓你眼界更寬心更自由,可以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卻不做平凡之人。

臨行前爹娘的話一遍一遍的在耳邊響起,那時的她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那一走,便沒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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